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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还有一回,距离高考只有一周了,我们楼上的高三(一)班忽然发了疯,站在走廊上,一边呐喊,一边将课本、参考资料、试卷撕碎,纷纷扬扬地下了好一场大雪。其它班的人见了,也纷纷效仿。沙元振见了,急忙去制止,却挨了同学几下。本来是要严肃处理的,但鉴于学生马上毕业,为了不耽误他们的前程,事情也有不了了之了。欧阳老师说,这是变相的减压法,说明高中教育让人痛苦,所以是失败的。他说得沉痛,然而也无奈。

大家都会说,这是高考作孽啊。但我并不想谴责高考什么。因为随着年龄渐长,我后来见到的社会现实,远比这个要残酷得多。正如某人所说,一个人的生活如果仅仅为爱情而悲伤,那么他是幸福的。同样我可以说,如果一个人仅为成绩而痛苦,那也是幸福的。至少,那时的生活很简单,关系很清纯,种种烦乱的事情还没有奔腾而来。

亲爱的读者,你肯定又骂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话我倒难以反驳。因为我确实是高考的幸运儿。当然,我要辩解的是,这幸运并非天赐,而是因为人生目标的指引与激励。只要看过我的书,你们就知道,在高二暑假,我和几个好友都去经历了些事情,看了些书,了解了大学的专业,从而确定了以后的道路。

借用汪国真的话,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其实人都是驱利避害的,人生难免遭遇风雨肆虐,这自然是不让人愉悦的,只是因为无法摆脱,就只好硬着头皮,勉力前行。幸而有理想的灯塔指引,纵然前路迷蒙,也能奋力向前。再辛苦,也比呆在原处哀叹的人要幸运。他们纵然不动,也会被暴雨淋湿。而我们一直运动,身上热气蒸腾,反而不易着凉伤寒。

况且,求知,本身也是愉悦的,即便是学习自己很不喜欢的科目也是如此。正如我爸爸所说,用心去做,就不会一无所获。我讨厌数学,也一直学得不太好。但因为用心学了,从此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写起文章不至于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不知所云。又想起了那个故事,在海边随意拣了些石头,第二天都变成了宝石,于是深悔当初不曾多拣一些。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既然是尾声,按照惯例,该介绍一下朋友们的出路了。

陈子轩考得一般,去了一所职业技术学院,档次不算高,但因为能学动漫,他也学得兴高采烈。只是别人问他是什么学校时,他总是敏感得很,支支吾吾,常顾左右而言他。过了一年,学得不错,大大小小获了不少奖。他的漫画时常发表,据说要出单行本了。人也自信起来,不以职业学院为耻了。又参加了专升本考试,足有九成胜算。而他与储旭亮的故事,一直被我们反复念叨,甚至通过校园网,在高中的学弟学妹中传颂,成为校园文化的一部分了。

楚当当学了艺术设计。这是她与父母抗争之后的妥协。艺术,本是极张扬自由的。她父母怕她张扬得过了头,走上凡高、高更的路子,尽管他们未必知道这两个人。但在他们中规中矩的脑子里,搞艺术的人,不修边幅,总是有些神经质。而设计呢,就严谨了许多。他们想到的是广告图像设计。这年头,酒香还要勤吆喝,什么不得做广告?所以从事这行恰到好处。楚当当也答应了,高考后进了美院,疯魔了一般醉心于油画。这自然与端木宇是分不开的。但愿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还有陶坷坷,毕业后去英国留学了,读经济学。因为家庭影响,他学这个轻车熟路,倒也适合。有时在网上相遇,他总说很寂寞,文化差距大,连吃饭都不太习惯。但毕竟年轻,适应得快。趁着假期,又走遍了欧洲各国。许多我只在地图上见过的地名,他都一一去踩过了。

偶尔回国,大家相聚,他绅士了许多,请大家吃饭,说:“周游列国,说起来很了不起,其实也就等于在中国逛了几个省而已。”但语气还是得意的。

祁月最后考进二本。她虽然有些遗憾,与她的名校梦还有相当距离。但在欧阳老师的开导下,她也就认可了,没有参加高复。欧阳老师私下曾对我说,祁月内心依然脆弱,如果高复,去争取一本,那很容易压力过大,再次陷入精神疾病。祁月选择了读心理学专业,这算是因祸得福,以及推人,久病成良医吗?

曾泉读了社会学,扬言要直追费孝通,才大一呢,就与几个学长组建了“三农”调查小分队,申报了个挑战杯项目,去贵州农村进行了调查,探讨农村如何发展。据说,他们的项目完全可以做成硕士论文。虽然结果未必如意,但重要的是他们做了。

再是葛怡,读了教育学。到了大二,又专攻早期教育,愈发找到了感觉。她的心理学也学得不错。因为教育学是以心理学为基础的。有时我在图书馆见她,她手里居然捧着脑科学的书籍,里面大堆的生理学名词、化学分子式,读得半懂不懂,但每有心得,就欣然抄下。

当然,她依然和我同校。我最喜欢在图书馆,看她垂眉看书。随着眨眼,睫毛轻轻拂动,将我的目光轻轻梳理,清澈而条理分明。

因为高考成绩不错,我填了中文系,也有幸被顺利录取了。课程挺多,都是自己喜欢的。闲时在校园里走动,这里有很大的湖泊,中间一个小岛,岸上垂柳依依。有时会有白鹭飞来,张着宽大的白翅,一下一下扇动,从容不迫地在湖面上掠过。我看着,就莫名其妙地无比感动。很幽静,我时常和葛怡坐在草坪上,午后会有音乐响起,清新悠扬,可以恬然闭上眼睛,或者仰面看天上的流云。

于是我写诗,我幸福。

而爸爸呢,身体是一日好似一日。在高考后的暑假里,因为我考得好,他一时高兴,居然带我们去海边旅游了一番。当然,开车的还是妈妈。在海边,我们躺在沙滩上,听他讲大学的故事。

“我们那时候,大学毕业包分配,所以一踏进大学校门,基本上前程无忧,所以谈恋爱的谈恋爱,搞活动的搞活动,并没有多少心思花在学习上。生活是很丰富了,自诩是天子骄子,得天独厚,直到毕业之后,才觉得有些后悔。”

“我光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懒散,倒不知道你们那会儿也一样。”

“现在大学生的懒散,源于高考压力过后的矫枉过正,带点报复性。同时,高中里不谈人生规划,大学里自由了,就陷入迷茫,于是也会浪费时光。”

“是啊,”我舒舒服服地摊开手臂,“我现在就像是离开沙漏的沙子,远离了争分夺秒,就想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什么事也不做。”

“你觉得大学是怎样的?”

“大学,哈哈,就是身后没皮鞭,心里没负担,旅游是说去就去,恋爱是想爱谁就爱谁,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段话是我和曾泉时常背诵的,所以一时说得很溜。

“错了,儿子。从高中到大学,基本上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你想啊,高中再忙再累,学的也不过就是那几册课本;而大学呢,无论是哪个专业,专业书籍都堆积如山,你要想学好,肯定要比高中还要忙碌。”

“不会吧!”我假装哀嚎了一声,其实内心依然是喜悦的。

那时,我有文学,有梦,对前途,对大学,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爸爸依然是挂念着我,担心我在大学里过于自由,照例还会时常写信过来。

那又是新的课程了。

《你在为谁读书6:在大学里脱颖而出》

即将推出,敬请期待

杨略经过高考,终于踏入大学校门,长期绷紧的神经,忽然松弛了,本以为大学是自由天堂,但他很快就陷入迷茫。大学与高中很不相同,老师不再严管,课余时间很多,大家一下子觉得被散养了,找不到北了。于是大家开始看电影,打游戏,进社团,谈恋爱。对于学习、专业、社团活动,大家无所适从,不知该学什么,以后有什么出路。

杨略父亲凭借自己的声望,组织了十堂讲座,请学校最知名的教授,从各自专业角度出发,畅谈大学四年如何度过,大学生应具备怎样的素质。

经济学教授从经济学角度看奋斗的价值,管理学教授谈如何通过社团活动提升组织能力,哲学教授谈人生的至乐,美学教授谈悲悯博爱之心,社会学教授谈大学生应该有的天下情怀,历史学教授告诉大家如何在残酷现实中坚持自我,心理学教授谈亲密——如何更受人欢迎,生物伦理学教授谈人如何与万物相处,设计学教授谈人生的创意与情趣,营销学教授从营销学角度谈青少年个人品牌的塑造,更有草根英雄来畅谈人生的坚持与自律。

杨略等人深受启发,合理地规划了大学四年,读书、交际、支教、旅行,有条不紊,充分利用了大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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