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威慑友军.
维奇被体内的肾上腺素拽着踱步前进，移动的视线直落向受困的罗莉卡。
但隔街上被他打断的人群，也不过是迟疑了片刻，就有妇女和老人先后反应了过来，高低声地向聚成圈的役补兵们，指示位于横巷内靠近的干扰者。
“滚开，给我滚开，”首先堵住半侧巷口的役补兵身材高瘦，在分辨出维奇团属的同时，又将手持的长矛放平，支进了横巷里，“这是我们余烬镇的事，轮不到第九步兵团的人插手。”
“你在袒护这个贱货前，可得想清楚了，”再等着更多背对横巷的役补兵，转过身来和着声呵斥，就把另半侧的巷口也给挡住，直将夹巷内的亮度都遮暗了下去，“邦联兵轮番****地时候，这婊子可高兴着呢。”
是以维奇面对着十来支叠递过来地矛尖，便忌惮得驻停下步子，使得两个近卫兵左右挤过他，以身做盾纷护在他的身前，用两把手斧同街外的役补兵们，空隔着五六步远的距离对持了起来。
“大人，您先走，我们在后面护着您，”席金司背着声高嚷得响亮，前一句是对他说的，后一句则是朝着巷外的役补兵们高嚷，且满携着股威呵，“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可是第九步兵团的军官。”
只不过维奇在这片纷乱刺耳的杂声中没有动，即便他对罗莉卡的一切好感，皆被友军及镇民们的直白描述所怵颤，他不但没法做出决定，反而被这些纷灌入耳廓的声音，搅得他内耳失去了平衡，直陷入一种恍惚的时滞感中。
以致当罗莉卡绝望的尖哭声，拽低了他的视线，引导他下斜的目光掠过巷口上，一张张因怒愤而走样地五官，避开一条条错乱的胯缝，重找到罗莉卡宽宽的颧骨时。
对方下罩在柔光与扬尘之间的面颊曲线，则构成了维奇眼底上的主要画面。
他发现罗莉卡的高挺鼻梁哭得有些红肿了，泪水与满披上双颊的红色混湿在一起，而结实的双臂环遮着变形地【厚】【乳】，再有其惊斜的长毛、与长久压抑后爆发似地哑嚎，就好像是朵于风暴中无望欲坠的白瓣花。
可她死死盯视向维奇的紫薇色眸子内，却满是种显见的生机，就如同一个蒙冤的囚犯，在无声陈述自己的清白，直让维奇心底下古怪的正义感，代替了他脑中才平息下去的冲动，怂恿着他要将受暴的罗莉卡救出来。
“让她走，放她过来，没有她我哪儿都不会去地，”他随即在近卫兵的掩护下朝着巷子外高喊，等着他再仔细瞧几步外的役补兵，分辨出其中的几张脸刚在铁匠铺前见过，便让他有意识的抬起右臂，将手掌攀上席金司与杰利葛的叠肩，探出脸向对着面威胁道，“我可认得你们，你们是第六旗队的新兵。”
然而维奇的尝试不但没达到施压地目的，反倒是激起了役补兵们更多的谩骂，乃至是更进一步的对抗。
“掉头，给我掉头，”堵在巷口外的一个役补兵，放开嗓门大声还击，又猛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就推动着长矛的铁尖，一步接着一步的直逼进了巷内，“你这狗娘养【鞭】【货】的马上掉头。”
于是当席金司近卫兵无意识的退了半步，用肩胛骨把维奇右手的大拇指，巧合的抵弯向了掌心，便使得一件意外的事情在刹那间发生了。
起先维奇就敏感的察觉到，攀在近卫兵们错肩上的右掌，骤然间就多出了一份重量，且迫得他腕子推动肘骨后摆，让武装袖擦在衣肋下麻响，而更多的力量则传递向他的右肩窝。
以致他未预先反应的右腿，在地上犁出了道刺耳的靴碾声，才勉强站稳在原地。
然后维奇才刚刚恢复了身体的平衡，他便被狭窄视线上，注意到的景象给骇住了。
因为昏蔽夹巷内可见的飘尘，突然像些被无形蛛丝粘绊住的飞虫，完全无视他此刻吐气时所带动地气流，成宽扇面悬止在空气中一动不动。
接着当无形的扇网面带动烬灰，加速内旋起来的时候，维奇就惊诧的发现，它们正以自己右手的掌圈为垂轴翻扭涡滚，好像这奇异力量的源头就出自他的掌圈。
续即再有无数凝聚成团的炭烬、与灰尘，于毛骨悚然的吱嘎涡旋中，不断相切、压缩、固型出锋利的棱角，紧布成收拢地漩涡状出现在他的眼前。
便让维奇在猛忆起昨晚一场梦魇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触发了右手上零环的戏法。
而他在最后时刻的短暂反应，只来得及将自己危险的右掌竖直，把整个右肘前推出了近卫兵们的肩线，大拇指便在掌心膨胀的斥力下弹直，一股气流则顺着他分开的湿漉指缝，带起一阵凉意。
“趴下！都趴下！”
是以维奇警示友军的嗓声才出口了半句，他就眼睁睁着瞧见，满巷密旋的炭粒犹如挣断蛛网的虫群，奔命似地逆窜出他掌圈的控制。
它们不但在顷刻间就冲歪错落的长矛杆子，引出片金属擦刮夹墙的唦响，还将前进至巷内的役补兵，连着整个身体都猛撞离了地面，又携带着股巨大的冲力背摔至巷外，继续将其后六七个端矛的役补兵们一并砸翻。
这才有受伤者的痛嚎，女人放声的尖响，混乱的在巷外扩散起来。
但维奇只是自顾自的低下头，瞧他脱劲乏力的右掌。
这不只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仍旧裹着布条的右手有如此大的威力，竟瞬间打溃了一片武装兵。
还因为维奇的右掌正觉着火燎似地烧烫，又好像是皮肤在冰里浸没了几个钟头，再泡入温水中恢复知觉时的针扎感，直有种骨裂一样的疼痛，连大拇指都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圈肿起来。
好在他默计到十一次呼吸后，右掌上大多数的负面症状都开始消退下去，完全没有出现梦魇中，熔肉露骨的惨状。
就得以让维奇在安下心境之后，重抬起视线瞧巷外惊慌的乱象。
“法师！这是个法师，全都往后退啊，”维奇追视向声源，就瞧见一个役补兵搀扶着同伴，推搡着镇民们朝街两边拥散，唯留下街心赤身露体的萝莉卡，又警惕的对视向他，眼眶里满是些未平复的骇诧，“法师大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一块儿的啊，我保证，我保证，我向您保证，绝不会有人再找萝莉卡的麻烦了，决对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