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前一天， 团政委、机务副团长到招待所看望我们， 受师部之托邀我们假期去黄山玩玩。部队不休息， 还有紧急工作。我们表示感谢， 但黄山就不去了， 还是配合你们工作吧。副团长这时才把真正来意说明。就是要把我们厂的一批表面喷清漆的10架飞机的发动机全部拆下， 装到×××厂的10架表面为磁漆的飞机上， 因为×××厂那10架飞机的发动机二级导向器叶片严重变形， 无法使用， 部队连一台备份发动机都没有。并说， 如果我们的20架飞机表面都是磁漆的话， 北上受阅的20架飞机都是我们生产的。我们听了以后， 感到问题的严重， 10架飞机的发动机连窝端了。我笑一笑说道： 只好忍痛割爱了， 换吧。
我们的飞机参加建国35周年国庆阅兵， 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全国亿万人民的检阅，部队光荣， 我们同样感到高兴。
为什么部队会反映双阳厂的飞机不好、质量差呢？ 说来话长。
某部队先后在双阳厂和×××厂接收同型号飞机各数架， 两厂飞机在飞双机编队课目时， 双阳厂做僚机的飞机飞行中掉队， 看不到×××厂的飞机， 失去目标。该部队将此现象上报空军， 在报告中， 对掉队现象的结论为“双阳厂飞机表面粗糙、铆接质量差所致。”空军领导机关收到报告后， 电话通知了驻双阳厂的订货代表。订货代表立即将情况向飞机指挥部和工厂做了转述， 三方领导又赴部队了解情况。返回单位后， 订货代表告知： 问题要尽快解决， 在没解决之前停止对飞机的检查验收铅封。
那天， 我突然接到飞机指挥部的电话， 要立即前去有要事研究。到达后领导讲： 部队已向空军报告， 反映双阳厂飞机飞行慢， 空中掉队。指示我立即去部队处理， 一定办成， 否则今年交付飞机要泡汤。听后， 我向领导说：“飞行员反映的情况属实， 无可怀疑。但是把飞行中飞机掉队的结论意见说成是飞机表面粗糙、质量差所造成的， 我认为是一种偏见， 没有把真正原因讲清楚。”
从飞机飞行空气动力特性方面分析， 超声速飞机在跨声速以下飞行时， 由于空气具有黏性， 附在机身表面上形成了边界层。这种边界层的存在， 增大了机翼剖面的厚度， 即使铆接再差、表面再粗糙， 也被边界层所掩盖。飞机表面主要是机翼表面的摩擦阻力， 两飞机相差不太大， 不会造成飞行中掉队、看不到目标。而飞机在超声速飞行时， 飞机产生激波， 由激波诱导出来的阻力， 称诱导阻力 （也叫波阻）， 是飞机飞行中产生阻力的主要方面。飞机掉队的根本原因应是两台发动机的参数不一致， 发动机推力出入较大而造成的。用一样的图样、一样的工装夹具、一样的工艺方法， 而飞机又进行了多次的协调互换， 所不同的是两个工厂同时生产制造。别无选择， 检查发动机参数是解决掉队的最佳最简便的方案。
连夜乘车赶到所在部队的主管机关， 说明来意， 将两架飞机做好地面开车， 采取参数并作适当调整， 使发动机的参数基本一致， 再编队起飞进行空中检查。工程部长认为该方案可行， 但要由工厂上报， 经批准后方可执行， 现在不要动。我说：“对发动机做地面开车都要报告上级，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对上级领导机关不尊重？ 如果部队真重视此问题， 早就应该将信息反馈给工厂， 问题早就解决了， 何必拖到今天。我们的态度就是先地面开车， 调整发动机参数， 双机编队飞行， 不掉队了， 工厂肯定要报告上级。或者部队自己开车将另一主机厂的发动机参数降低一些， 与双阳厂飞机发动机参数一致也可以， 要做点实际工作， 找出飞机掉队的真正原因。”
我们回厂了， 由于乘车的劳累， 休息不好， 与我同去的那位同志， 回到单位后肝病复发， 一病不起， 久治不愈， 英年早逝。时至今日， 对他仍沉浸在怀念之中。
物极必反。时隔不久， 喜讯传来。黎阳公司告知飞机指挥部， 由另一主机厂将发动机送黎阳公司检查， 并申请换装发动机二级导向器叶片。因发动机使用强度高， 已造成导向器叶片严重变形。黎阳公司将发动机装在台架上试车， 发现推力已超过出厂时给定推力还大160 kgf。对发动机的使用与维护很不重视， 很容易造成飞机飞行中出现事故。我们的飞机是好的， 发动机更是好的， 飞行中飞机掉队问题的根本原因一目了然， 迎刃而解。
为尽快消除报告所称“飞机表面粗糙、铆接质量差”造成的影响， 为双阳厂产品质量恢复名誉， 我们立即写报告上报航空工业部， 抄报空军有关部门， 将报告急送该部队， 请示为双阳厂的飞机正名。航空工业部很快批复， 飞机也正常铅封交付出厂了。
国庆受阅部队来双阳厂接收飞机的情绪不高， 心有余悸， 就是受空军报告的影响。但该部队通过对双阳厂20架飞机的使用与维护， 充分证明： 双阳厂的飞机不但质量好， 对发动机的使用与维护也是好的。拆下的10台发动机装到另一工厂的10架飞机上， 是最好、最有说服力的证明。
在市场经济社会， 人们往往称用户是“上帝”。用户对产品的评价是最有说服力的。歼教7各型飞机陆续走出国门， 销往一些国家和地区， 为国外用户所使用， 这是双阳厂的一大好事， 人人为之高兴。有一次， 中航技公司邀请国外用户在北京召开座谈会， 听取对各型外贸飞机的使用意见。用户代表讲到歼教7飞机时， 伸出大拇指称： FT-7 B飞机“OK”。飞机飞行出勤率高、故障率低， 用户对飞机表示满意。当用户代表讲到售后技术服务工作时，称FT-7 B飞机的售后技术服务工作是“波音速度”， Very good。做到了在24 h之内将用户急用零件送到用户手中， 堪称“波音速度”。这不是夸大其词， 而是确有其事。
当我们收到中航技从国外用户发来的传真后， 立即派人赴工厂调拨。仓库没有时， 我们就是从没交付的飞机上拆下， 也要首先保证国外用户的急需。拿到零件后， 到处电话联系有无当天乘飞机去北京办事的人， 如出差人已离开单位， 就赶往贵阳机场追送， 拜托到首都机场后速将零件转给中航技公司的接件人手中。同样， 中航技公司暂时没人出国时， 就与北京有关单位联系去该国有任务的人将零件带出转交给中航技驻该国办事处。这样， 做到了在24 h之内将零件送到用户手中。
双阳飞机厂还很年轻。3代双阳人的辛勤劳动结下了丰硕的成果。务实求发展， 携手创繁荣， 让我们共同为“双阳精神”增加新的科学内涵而乘胜前进吧！ 看明朝， 双阳更辉煌。
这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从一个校改厂的经历看航空工业职工的奋斗精神
杨系维
我国航空工业已经走过了60年的光辉历程， 取得了伟大的成绩， 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更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捷报频传， 足以使国人振奋， 朋友欢欣， 敌人胆寒。这些成绩的取得， 首先是因为有党的正确领导， 国家的重视， 也是与部队及有关方面的关心支持分不开的。从内部来看， 就是我们航空工业职工始终高举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旗帜， 党指向哪里就打向哪里， 所以才能克服一切困难， 所向披靡， 无往而不胜！
北京503厂是1969年由北京航空工业学校改建的， 是当时航空工业系统15个校改厂之一。北京航空工业学校是1952年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筹建的， 开始称华北第一工业学校，后来有一段曾改为北京航空工业专科学校。首任校长是赵品三， 红军中的儒将， 著名的军旅大书法家， 部级干部， 可见国家对航空工业之重视。建校初期在南苑机场， 条件极为艰苦，机棚和仓库当教室， 还经常要坐着小板凳在露天上课。第一届学生都是从部队调来的优秀青年， 老师大部分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老师学生年龄都差不多， 互敬互爱， 教学相长， 团结一致， 把教学当做一场新的战斗任务去努力完成， 整个学校的氛围和当年的抗大并无二致。1954年， 新校在德胜门外苇子坑建成， 迁入新址后， 各项工作很快步入正轨， 规模也迅速扩大， 到1958年学生总数已达3200多人， 成为当时全国规模最大、教学质量最好的中等专业学校之一。到1969年改厂， 已陆续向全国航空系统各单位输送毕业生8700多人， 其中大专毕业生400多人， 成为航空工业战线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当时党要我们办校， 我们办了一所好学校。
1969年9月， 上级决定把学校改为工厂， 尽管当时也有不同声音， 但作为航空人， 还是坚定地执行党的指示， 立即投入了改厂的战斗。自立更生， 艰苦奋斗， 因陋就简， 土法上马， 把教室、实验室和食堂改为车间， 自制车、铣、磨、镗等各种机床和试验设备400 多台， 在庆安公司等兄弟厂的大力支援下， 很快就打响了产品试制的攻坚战， 74天就拿下了第一个产品———495输油泵， 打响了改厂的第一炮。21 个月拿下了主产品———701 主燃油泵， 并相继投入批量生产。紧接着又试制成功了702加力泵。到1979年， 共交付各型燃油附件8000多台 （套） ， 生产科研等各项任务都是全面按时完成， 而且质量过硬， 在部队使用过程中从未发生过等级事故。党让我们改厂， 我们又建了一个好工厂。
改革开放初期， 是我们航空工业的低潮， 生产任务锐减， 尤其是503厂， 几个主要产品纷纷下马， 只剩下一个“495”， 全部军品的年产值还不到30万元， 企业处在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在此关键时刻， 中央又提出了“以军为主， 发展民品， 军民结合， 以民养军”的正确方针， 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到1983年， 企业已经面临亏损的局面， 军品很少，民品又一时上不来， 怎么办？ 还是“自立更生， 艰苦奋斗”的精神救了我们。在加速民品开发的同时， 我们利用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和工厂的现有条件， 实行收入分成的办法， 广泛发动群众， 大干外协， 号召各单位各自为战， 自己养活自己， 团结一致， 共度难关。一旦大家都动员起来， 力量是难以估量的， 办法也出来了， 有大活的干大活， 没大活就干小活。比如有的单位给商店组装自行车、糊地球仪， 甚至磨剪子磨刀， 挣钱虽然有限， 但却充分体现了有一分热发一分光的精神。一年干下来， 完成销售收入1096万元， 不仅扭转了亏损， 还实现利润76万元， 职工收入也有所增加。同时， 也使广大干部职工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和很好的锻炼。
紧接着， 我们抓住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 加大了民品开发力度， 对已有的加油机， 加大技术改造的投入， 上规模上水平， 同时也抓紧了其他民品的开发， 液体吹砂机、压铆机、食品保鲜包装片材、铝门窗等也都相继形成了一定的生产能力。产值和利润连年成倍增长， 到1993年， 在职工人数基本未变的情况下， 总产值达2． 9亿元， 为1983年的29倍； 利润达到2900万元， 为1983年的30多倍； 职工个人收入也比1983年增加了7倍， 各项经济指标在本地区和同行业均名列前茅。先后组建了7家中外合资企业， 它们是： 与美国吉尔巴克合资的生产高端加油设备的北京长吉加油设备公司， 与港商合资的北京长空工业公司， 与日本合资的北京大森长空包装机械公司和北京百事凯包装公司， 与台商合资的长空液体吹砂设备公司， 与加拿大合资的力威尔公司， 以及与中航技一起建立的以生产干洗机为主的中外合资企业深圳中施机械设备公司。共引进外资2． 6亿元， 形成了一批新的经济增长点， 使企业的实力大为增强。
我们是军工企业， 必须不折不扣地把关乎国家安危的军工任务摆在首位， 这是我们一贯的指导思想。在最困难的时候， 我们依然确保了军品部门的建制不变， 制度不乱， 人员不散， 每年都在预算中挤出一定的经费来确保军品的需要， 把以民养军落到实处。比如1992年， 我们就一次拨出860万元， 给军品生产线添置了3台急需的数控设备， 以保证军品科研生产任务的顺利完成。也是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 国家的科研经费不多， 但我们不讲条件，自找压力， 积极争取军品科研项目， 先后完成了14项新品试制任务， 为企业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基础。之后， 由于军品科研生产任务越来越重， 被中航总正式定为重点保军单位， 担负起各型直升机发动机燃油调节系统的科研和批生产任务。近年来， 在上级领导的关怀下，借助搬迁之机， 企业的生产条件、技术装备和管理水平又有了进一步提升， 军品的品种、产量、产值、销售收入和利润等指标都跃上了新的台阶， 有些产品已返销到法国。还参与了航空系统的企业重组， 并以“中航动控”的名称成功上市， 在改革开放的整个历史阶段中，我公司广大干部职工， 又一次积极响应党的号召， 坚定不移地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圆满完成了军品的升级换代、企业的转轨转型， 打了一场漂亮仗， 创造了新的业绩。
通过503厂这个校改厂的曲折经历， 我们完全可以看出航空工业职工队伍的优良素质，这是一支开得动打得赢的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他们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成就！
隆中岁月 辉煌一页
———忆我国空装首批空中加油吊舱的制造
郭金太
我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三线襄阳隆中度过的。那里虽然生活艰苦， 设备条件差， 工资也不高， 但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那里我们为航空工业填补了一项又一项的空白， 创造了609所的辉煌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