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陈天霸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风陌冰 脸上,风陌冰并没有躲开,只是淡淡地看着气得直喘气的老人,声音不冷不热地说道:“您老年纪也大了,还是少发火比较好。”说着,将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看着第一行的“体检报告”,眉头皱了皱。
“你说,要不是医院的小李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想等你死了才让我知道啊。”陈天霸生气得很,他竟不知,她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而她,居然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就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一天不照镜子吗?你看看你现在脸色苍白的像个什么鬼样子!”陈天霸心疼地看着风陌冰毫无血色的脸庞,之前虽然也有些苍白,但并没有这么严重,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难道是这几年出任务,身体上的旧伤发作了?想到这儿,陈天霸眼里闪出懊恼,或许,他当初不应该硬逼着冰儿当暗夜首领的。
“从今天起,你不是暗夜的首领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好你的身体。”
“那任务呢?”
“暗夜的其他人也不是摆设,这件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吧。”陈天霸摆摆手,“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一会儿你就带着祥儿回去吧。”
“什么意思?”风陌冰不解地问道,风启祥一直是待在他身边的,为何突然要让她带他回去,而且,听他这意思,并似乎是想让他与她久住。
“你是他的母亲,难道不应该由你来抚养他吗?”见风陌冰脸色不好,陈天霸叹了口气,“之前你忙于任务,忽略了祥儿和瑞儿,如今你也清闲了,就好好尽尽你做母亲的指责吧。”
风陌冰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是难受的很。
“太外公,我回来了。”院子里,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被着书包的孩子一蹦一跳的进来了。
看到突然见到的人,风启祥一愣,接着就拉下脸,“你怎么在这儿?”
听着风启祥声音里的质问和敌意,陈天霸沉下脸,忽然觉得真的应该让他们母子好好生活在一起了,母不母,子不子的,像什么话!
“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
听到陈天霸的训斥,风启祥委屈地眨了眨眼,见他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憋屈的很,趁人不注意恨恨地瞪了风陌冰一眼,都怪她,害得他被太外公骂,以前太外公可是很疼他的。
“既然你回来了,就跟你妈妈走吧。”
“嗯?”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懵了,风启祥茫然地看着他,“跟妈……跟她走?去哪儿?”
风陌冰瞥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还不赶紧跟上去?”眼看风陌冰就要走到门口了,风启祥还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陈天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催促道。
风启祥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哼,他不是真的想跟她走,只是听太外公的话而已,嗯,对,就是这样。
看着圆滚滚的风启祥有些吃力地拉开后车门,爬到座位上坐好,脸拽拽地看这儿看那儿,就是不看她,最后干脆将视线投到外面,风陌冰收回目光,“系上安全带。”
“哼。”风启祥轻哼一声,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太外公的车上还专门为我做了一个儿童座椅。”
风陌冰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样,从后视镜里见他系好安全带了,就开动车子了。
风陌冰开得很稳,速度并不是很快,快到小区时,正好看见一家超市,想起家里似乎没有什么食物了,就将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打开后门,看着酷酷的风启祥,有些无奈,“下来吧。”
这回风启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听话的又从车里爬出来了,站在风陌冰身边,仰头看着她,眼里有些期待,偷偷伸出小手,似乎是想要牵住她的手,没成想,风陌冰迈着步子走向超市,风启祥愣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削弱却挺直的背影,恨恨地收回手,哼,好像小爷多喜欢牵你一样,真是的,也不怕把他丢了,走那么快是做什么,哼。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小孩过来,风陌冰转过头便看到风启祥正迈着小短腿有些困难地上台阶,这里的台阶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是有些高了。
风启祥正叉着小胖腰喘气,对这个设计者有些愤恨,设计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小孩吗?正当怨念无限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白皙漂亮的手,疑惑地抬起头,风陌冰抿唇看着小孩,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笨笨的。
风启祥有些小纠结,就这么接受她的帮助会不会太没面子了,但是,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会不会太可惜了。
见小孩半天没动静,只是一直盯着她的手看,风陌冰一把抱起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挡到别人的路了。”
风启祥气结,瞪了她一眼,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只是嘴角却是轻轻勾起,试探地伸出小手环住她的脖子,之后又得寸进尺地把脑袋耷在她的肩膀上,见她没有拒绝,风启祥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风陌冰脚步微顿,上一世她并没有生过孩子,这一世意外得到的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她的心结,她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再加上她一直在出任务,很少与他们相处,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孩子对她的依恋,他眼里偶尔闪过的期盼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只是常年来习惯了收敛情绪,其他人并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风启祥不高兴的时候,喜欢用吃的方式来发泄,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看了眼正在挑菜的风陌冰,想了想,自己跑到放购物车的地方推了一个小车出来,有些费力地推到零食区,把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薯片放到里面,可惜小孩的胳膊太短,身高太矮,还胖,所以只能踮起脚尖,不过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不小心崴了一下,身子朝旁边摔去。“咚——”地一声摔在地上,风启祥愣愣地趴在地上,几秒后才感觉到身上的痛,刹时放声痛哭起来。
周围的大人见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哭得这么凄惨,连忙将他扶起来。
“小朋友,摔疼了吧,让阿姨看看。”
“孩子的爸爸妈妈呢?孩子哭得这么伤心怎么不见他们的身影?”
“真是的,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人来超市买东西,这父母也是够奇葩的。”
“别这么说,或许这孩子只是跟父母走丢了而已。”
“切,你没见到这孩子是自己推着小车的吗?怎么可能是自己走丢的。”
风陌冰站在人群外,默默听着人们各种各样的指责,现在听来,孩子的哭声已经渐渐减小,只有依稀的几下啜泣,原本白嫩的脸上现在满是泪痕,圆圆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更加明亮,瞪得大大地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显得更加可怜,惹得周围指责其父母的声音更多。
风启祥傻傻地看着周围七嘴八舌的人,突然看到了风陌冰的身影,眼睛一亮,不顾她不太好看的脸色,对她伸出了小手。
周围的人瞬时安静了下来,朝着他伸手的方向看去,很快,风陌冰的身影便显现出来了,风陌冰没有理会那些带着各种情绪的眼神,迈步走到风启祥身边,冷漠的声音响起:“自己站起来。”
风启祥心一颤,但还是执著地将手伸向她,希望她能够拽他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风陌冰还是一点伸手的意思也没有,抿了抿嘴,风启祥失落地收回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站地上。
风陌冰弯腰将地上的零食捡起来,把他之前挑的零食放在之前的购物车里,没有丝毫差错,看得出来,她一定是看了他很久的,只是这并没有看在风启祥的眼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风陌冰冰冷的话语和眼神,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他,而他,也是真的不应该再有什么期盼。
原本周围人看着风启祥可怜巴巴的样子想要说几句什么,只是看着风陌冰没有表情的脸,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泄愤地瞪了她几眼便离开了。
风启祥低着头跟在风陌冰身后,一直与她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丝毫看不见来时亲密的气氛,直到睡觉,风启祥还是没有与风陌冰再多说一句话。
内力运行几周天之后,风陌冰轻轻走到风启祥的卧室,给他盖好被踢开的被子,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无奈地叹了口气。
风陌冰知道,她的冷漠让这个孩子受到了伤害,可是,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学会独立,尽管他们还很小,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看着他们慢慢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