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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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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钟秀峰林,群山陡壁,初阳渐露,林中露气升腾,如仙境一般让人陶醉,乃是大儒文客最喜欢的意境,可这个国度,没有儒,更没有百家争艳,有的只是佛,普渡众生的佛。

“爷爷,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在一出悬崖峭壁上,坐着两个人,初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儿童问身旁的老者。

他们仿佛在这里坐了很久,身上粗鄙的衣物被露气蕴湿,头发也湿漉漉的,盘在脑袋上,一瞥一瞥。

“因为空儿与众不同,他们都害怕空儿”老者淡淡笑了笑,笑意中有种愧疚,更多的是无奈。

“是因为空儿身上的毛么?”少年闻言,没有太多的波动,慢慢卷起袖管,出神的望着手臂。

若是有旁人在场,肯定会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在他那稚嫩的手臂上,竟然长满了一层寸许长的毛,赤色的毛,触目惊心。

老者显然是见惯了,溺爱的抚摸着儿童的脑袋,“是啊,因为空儿身上有毛,所以他们都怕空儿”

“爷爷,你不是常说,佛说众生平等么?”儿童歪着脑袋继续问道。

老者微微一顿,一时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直以来都教空儿要善良,一心向佛,不想让他的世界有丝毫瑕疵,但事已至此,也无所谓这些了。

“空儿,佛也是人,人就会有错,这天下,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平等,有的只是强者至上,谁强,谁就是佛,谁弱,谁就是魔,以前爷爷都是骗你的,而且这个世界上,不单单只有佛”老者出神的直视初阳,丝毫没有晃眼的感觉,若有旁人在,一眼就能看出,老者不是常人。

“爷爷,那佛到底是什么?”儿童似懂非懂,挠了挠脑袋,继续问道。

“佛啊,算个屁,至少在我眼里,它什么都不算,愚昧世人罢了,等你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发现,可惜,你看不到了,我也看不到了”

老者站起来,有些感慨的说道,然后弯腰将儿童抱起,看着下面的悬崖峭壁。

“空儿,你怕么?”

“有爷爷在,空儿不怕”

“这下面就是我发现你的地方,我知道你的不凡,奈何却要将你葬送,不要怪爷爷,爷爷会陪着你的”

说罢,老者纵身一跃,紧紧的抱着儿童,向着他的出生地,要结束自己与他的一生,自己没有任何眷恋,只是空儿,他还是个孩子,还没有真正的看过这世界。

老者替他感到不甘,在老者看来,空儿的世界观是善良的,他对待世界是善良的,然而世界对待他,却是不公的,只是对于空儿来说,他的世界观真的是善良的么?

两人急速下降,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仿若一张巨嘴,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初阳渐换,夕阳渐下,深渊底部,两具尸体横陈,衣衫褴褛,老者手脚摆放的诡异,显然全是骨头已经粉碎,反观儿童,面色苍白,竟然嘴角微扬,似乎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开心的画面。

峭壁上不高处,有一朵白色的花,很大,一根杆子上一朵花,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在这黄昏中散发这莹莹之光。

夕阳完全落下,大地陷入黑暗,原本这林中最吵闹的虫,兽,蛇,蚁似乎都感受到了峭壁下的这幕悲伤,出奇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这里无比的安静。

轰隆……

突然,天空白芒一闪,倾盆大雨没有任何征兆的落下,寻常人家早已关好门窗,躺在床上抱怨天气,而在峭壁之下……

那朵白色的花在大风雨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脱落,它低沉的垂落着,雨滴打在它身上,然后滑落,掉在那个儿童的身上,但是他却感受不到这种清凉了。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说来也巧,竟然不偏不倚的劈在了白花的根茎,这朵摇曳的花,终于脱落,飘摇而下,竟刚好覆盖在了儿童的身上。

风雨过后,初阳再临,橙红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照射在儿童的侧脸,苍白的感觉没有了,竟然起了一丝红润。

当他醒来的时候,是正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醒,而爷爷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旁边。

他蹒跚的走了过去,摇了摇爷爷,但是却没有叫唤,因为他叫不出来,全身特别虚弱,没有丝毫力气,而且很饿很饿。

见爷爷没有丝毫动静,甚至没有丝毫气息,他没有表现出很伤心,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已经有些发紫的脸庞,没有流泪,没有抽泣。

然后他慢慢站了起来,向林子深处走去,到处看了看,摘了些野果,也不管有没有毒,或者他根本没这个概念,随便吃下,回复了一些体力,再次反悔,拿着一截小臂粗的树枝,在老者尸体旁边刨了起来。

在刨坑的动作当中,儿童的袖管被拉扯上来,手臂上却已经不见了赤色的毛,但是他似乎没有发现一样,或者就算发现了也无所谓一般。

他叫吴空,老者叫吴方正,是须弥国四大家族之一吴家的嫡系,六年前因为外出执行一个家族任务身受重伤,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就是吴空,吴空是他在这个悬崖峭壁下捡来的,而且是那朵白色的花上捡来的,当时吴空全身****,但是身上却长满了毛,活脱脱像一只猴子,吴方正也以为他就是一只猴子,带回去之后,竟然越长越像人。

因为身受重伤,而且是那种无法痊愈的伤,吴方正在吴家的地位日渐底下,再加上吴空这个怪物,家族里看他们不顺眼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慢慢排挤,在前不久的那天,终于爆发。

吴空在吴家天天被同辈欺负,他很懦弱,不敢反抗,或许是被打惯了,他的身体抗击打能里也特别强,跟乌龟一样,很硬。

这一天,族长的小儿子吴腾,因为一脚踢在吴空身上而崴了脚,彻底触怒了族长,下令处死吴空,正名为妖孽霍乱,烧死妖孽。

所以吴方正带着吴空逃了出来,他知道躲不了,他知道已经没有了活路,但是他不想死在吴家,自从受伤,他在吴家窝囊了六年,不想到死都是由他们做主,他要自己决定自己怎么死。

吴空瘫软的坐在坟堆旁,一直没有哭的他,此时像是反应过来了,爷爷不在了,爷爷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想到这里,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哭,只是流泪。

流着泪,看着天空,他渐渐的睡着了。

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人在深渊底部,没有光,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座孤坟,伴着他漫漫长夜。

不久后,乌云散去,月光渐上,透过树叶的柔光照在吴空脸上,没有惨白的感觉,很安详,还带着一丝微笑,应该是做了一个好梦吧。

“姐姐,我好怕”突然,一阵如天籁般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睡梦中的吴空微微撇眉,但却没有转醒。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对吴空来说,这深渊之下根本没有危险。

“月月不怕,姐姐带你回家”突然,又是一阵声音传来,而且就在附近,声音不是很大,但却足以将吴空吵醒,因为这里太安静了,所以哪怕有一点点声音都很突兀。

吴空有些诧异,慢慢坐了起来,寻着声音看去,他什么都看不到,到处漆黑一片。

“谁!?”突然,那个姐姐的声音有些冰冷的传来,或许是吴空起身的动作被她感应到了。

吴空没有说话,看着声音发来的地方,有些害怕,手臂不自觉的环抱这膝盖,缩在坟堆旁边。

嗤……

一阵火光传来,吴空看清了来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抱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那火光正是符纸上传来的。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少女冷冷的问道。

吴空没有反应,还是呆呆的看着她,很害怕,也感觉火光有点耀眼,微眯着眼睛。

“姐姐,他好可怜”那个小女孩第一眼看到吴空,微微一愣,这个男孩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却衣衫褴褛,脸上很脏,还参杂这血迹,一双手沾满了泥土,还有鲜血混合。

当然,她看不清他的指甲已经全部脱落,此时都还在溢出鲜血,不过被泥土堵住了伤口而已。

小女孩特别善良,眼眶红红的,挣脱这要从少女怀抱中下来,上前帮助眼前这个可怜的人。

但是少女没有松手,这里是深渊底部,别说大半夜,就算是白天都没有人来,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虽然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她的心也被触动了。

“小哥哥,你叫什么呀”小女孩见姐姐不让自己下来,有些生气,嘟着嘴,转头问吴空。

吴空还是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睛,似乎适应了火光,没有那么刺眼,但他不敢直视小女孩的眼睛,默默的低下了头。

“不说我就烧死你”少女提了提嗓子,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其实她只是试探,根本没有下手的意思,这样一个小孩,任谁也下不了手。

“姐姐不要伤害他,他好可怜,姐姐好坏”可是少女怀中的小女孩顿时就不干了,吵闹着。

吴空闻言,身体微微一抖,显然是很害怕,但却又有一丝希冀,终于他开口了。

“大姐姐,你能不能把我和爷爷埋在一起”

此刻,少女微微一愣,饶是她如此冰冷,也是没有忍住红了眼眶,慢慢放下怀中的小女孩,然后牵着小女孩走了过去,将吴空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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