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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旧唐书(3)

侯思止本是奴仆出身,后来靠诬告别人发家。常言说得好:无知者无畏,侯思止因为没有文化,在审问犯人时就非常大胆,但是也笑话百出。例如,他审理魏元忠时被魏元忠骂得狗血喷头,成为当时的笑柄。武后很欣赏他的胆识,让他负责审理了很多大的案子。后来他由于强娶民女被李昭德活活打死,也算为世人出了一口恶气。

别看这些酷吏们平时作威作福、高高在上,其实,他们不过是武后的一枚棋子而已,一旦武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们就作用全无。天下太平后,武后为了收买人心,反而将他们一一除掉,于是,恶名昭著的酷吏时代很快就结束了。

姚崇拜相

姚崇,字元之,陕州陕石人,出身官宦家庭,少不经事,大器晚成。武则天时,因科举考试成绩优异,任夏官郎中。契丹入侵时,武则天读过其处理的军机文书后,很欣赏他,给他加了平章事头衔,后官至宰相。

武则天退位后,唐中宗登基,姚崇因辞别旧主而哭,得罪张柬之,被放到外地做刺史,唐睿宗即位后,又被召回兵部做尚书。后睿宗立李隆基为太子,姚崇第二次出任宰相。时太平公主专权,太平公主想效其母后,废掉太子独掌朝政。朝中官员都依附太平公主,姚崇上书请太平公主出居洛阳,得罪了太平公主,被贬到同州做刺史。唐玄宗即位后,知道姚崇两任宰相职务,经验丰富,能力超群,就不顾大臣反对,将姚崇由同州召回。

姚崇向玄宗提出“十事”,历数自武则天以来的朝中弊病,总结了历代兴衰的原因和教训,为玄宗开元之治奠定了基础。姚崇担任宰相后,实施了很多有利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安定的措施,例如:整顿吏治,选拔地方官员,减免赋税,发展农业生产,清理佛教寺院,强迫僧人还俗等。他采取的这些措施整顿了吏治,发展了农业生产,消除了社会隐患,当时的人们称誉他为“就时宰相”。

开元四年(公元716年),山东河南一带蝗虫成灾,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当时的人们很迷信,认为蝗虫是神虫,是上天派下来惩罚人们的。人们不敢灭蝗,只是设坛烧香祭奠,祈求上天让蝗虫离去。灾情上报到朝廷,朝中的很多官员也认为,只有多做好事,才能消除蝗灾。但是姚崇认为事实并不是这样,他上奏说:“古人告诉过我们,要想消除蝗灾,仅靠祈求上天是没有用的,除非在晚上抓住他们,将其投到火中烧死。庄稼的主人为了驱虫,肯定不怕辛苦,边烧边埋,蝗虫一定可以除尽。现在灾区的人只知道烧香拜神,根本不主动做什么事,这大概就是以前蝗虫没有被除掉的原因吧。只要大家一起动手,众志成城,就能将蝗虫消灭干净!”于是,姚崇主张动用人力灭蝗,他委派捕蝗使领着农民灭蝗。在他的督促下,各地农民纷纷在夜里点火,在火旁掘坑,全力灭蝗。

就是在今天看来,姚崇的这种做法也有很多可取之处。但是在当时,这种做法却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汴州刺史倪若水说:“蝗虫是天降灾害,应该靠仁德来让它自然消灭,人们动手去消灭它们可能会招致更加严重的天灾。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刘聪时期,灭蝗不成,反而深受其害。”姚崇听后大怒,“按照你的说法,刘聪根本就不是一个圣明的皇帝,所以,他的德行压不住蝗灾。要是你的德行够好的话,蝗虫也不会进入你们汴州。现在你们那里蝗灾严重,人民饥饿难耐,你竟然坐视不管,你于心何忍?”倪若水听后,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领着官吏、农民去捕捉蝗虫去了。

黄门监卢怀慎说:“蝗虫是天灾,人怎么能消除呢?杀伤蝗虫,有伤天地和气,希望你慎重行事。”姚崇说:“蝗虫虽然厉害,但是大家齐心协力,还是可以消灭它们的。灭蝗要是有伤天地和气,老百姓被活活饿死就不伤和气了吗?要是杀虫能招来天灾人祸,就降到我一人身上好了。”卢怀慎听后,再也不敢多言。

姚崇主张人力杀虫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唐玄宗心中也没底,他将姚崇召来,进行询问。姚崇说:“那些书生,把书读死了,所以才不知道变通之道。有些虽然与书上说的背道而驰,却还是有理可循的。北魏时山东爆发了蝗灾,就是因为听之任之,后来庄稼才被吃得干干净净,结果就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后秦的时候也是这样,地上的草都被蝗虫吃光了,百姓饿死无数。现在山东蝗灾严重,河南一带粮食储备不足,如果不及时抑制灾情,百姓生计和国家安危必将受到威胁。陛下是爱惜百姓、厌恶杀戮的仁慈之君,这件杀生之事就交给我好了。如果蝗灾不除,我就辞官谢罪。”唐玄宗听后,同意了他的做法。

后来,在姚崇的领导下,人们大力灭蝗,仅汴州一个地方就捕杀蝗虫十四万石。蝗灾很快被除掉了,正是由于姚崇大力主张灭蝗,蝗灾才及时得到了控制、消除,农业生产才得以继续向前发展,这也为唐朝的另一个盛世——“开元盛世”的到来打好了基础。

口蜜腹剑的李林甫

唐玄宗即位后,在群臣的辅助下,励精图治二十多年,终于开创了大唐的另一个盛世“开元盛世”。随着国家兴盛,唐玄宗的自满情绪也越来越大。后期,他贪图享乐,宠信并重用奸臣李林甫,导致社会腐败,国家也走向衰落。

李林甫,出身于李唐宗室,没有才学,但是精通音律,善于钻营。李林甫任御史中丞时,最受玄宗宠爱的妃子是武惠妃。李林甫暗中派人告诉武惠妃:“我愿尽全力助寿王(武惠妃之子)为天子。”因此,武惠妃对他非常感激,时常在玄宗面前夸奖他。后来,玄宗任命他为黄门侍郎。开元二十二年,李林甫官拜礼部尚书。

李林甫知道,自己要想永保无虞,就必须得把皇上哄开心了。他收买皇上身边的宦官和妃子,让他们为自己搜集情报。所以玄宗的喜好、动静和想法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每次在朝堂上议事的时候,李林甫都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让皇上满意的话,因此,玄宗越来越欣赏他。

李林甫依靠投机,进入李唐高层统治集团之后,更是将自己信奉的官场厚黑学进一步发扬光大。他表面为人和顺,满嘴甜言蜜语,其实内心阴险毒辣。他挖空心思,厚颜无耻地对玄宗和他的宠妃们曲意逢迎,对于那些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当面好话说尽,背后坏事做绝。人们形容他是“口蜜腹剑”。

当时的宰相张九龄是一个博学、正直的人,深受玄宗信任。李林甫地位虽高,但是没有才学,他对有才能的人非常忌恨,就想方设法排挤张九龄。张九龄常常因为朝中大事与玄宗争论,但是唐玄宗已经变成一个听不进去任何忠言的人,所以,玄宗每次同张九龄争论后,李林甫就在旁边说张九龄的坏话,唐玄宗逐渐被李林甫的谗言迷惑,对张九龄的成见越来越大,最终罢免了他,任命李林甫为宰相,后来,张九龄病死在韶州曲江。

李林甫当上宰相后,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阿谀奉承皇上,排挤那些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人。 当初玄宗废掉太子李瑛,准备另立储君,李林甫推荐寿王李瑁,玄宗却选择了忠王李亨。李林甫害怕李亨执政后降罪于自己,就一直密谋陷害太子。他接近太子妃的哥哥韦坚,推荐他担任要职,鼓动他恣意妄为,然后再向唐玄宗弹劾韦坚,说他与太子图谋不轨,妄想借此动摇太子的地位。好在李亨洞悉他的阴谋,断绝了与韦妃的夫妻关系,才没有让李林甫的阴谋得逞。

唐玄宗在勤政楼大宴群臣之际,看到兵部侍郎卢绚骑在马上姿势威武,赞赏不已,李林甫在旁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次日,他对卢绚说:“你威名远扬,皇上想派你去两广之地任职,那是偏远荒凉之地,你要是不想去,现在就可以辞官回家。”卢绚听了非常害怕,就向皇帝请行,皇上就将他贬到华州做刺史去了。李林甫还害怕皇上有朝一日会想起他来,最后削去了他全部官职,将其贬为庶人。

咸宁太守赵奉章对李林甫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冒死向皇上揭发李林甫的罪行。由于唐玄宗将一切政事都交与李林甫处理,奏章还没到皇帝跟前就被李林甫秘密扣下了。李林甫火冒三丈,他暗中指使御史台将赵奉章逮捕入狱,不经审问就将其打死了。与他同在宰相之列的牛仙客和陈希烈见他如此嚣张,都不敢过问政事。朝中那些小官,更是如此。李林甫从此独揽朝中大权,示淫威于朝野。有一次他得意洋洋地对群臣说:“你们看那些朝堂外作仪仗用的马,不吭一声就有吃有喝,要是不安分守己乱叫一声,立马就会被逐出去。”群臣听后,胆战心寒。

李林甫也知道自己坏事做尽,结怨甚多,因此他时刻担心有人行刺、报复自己。他的住所壁垒森严,警卫众多,他为了安全,晚上常常会在几个地方睡觉,就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睡觉。他的儿子对他说:“树敌太多终非好事,父亲何不急流勇退,为自己留条后路?”气焰正盛的李林甫听后不高兴地说:“孺子无知,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由此可见,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机关算尽的李林甫在历史上不过是一个悲剧角色而已。

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做了十九年宰相,他在位时将正直的大臣排斥遗尽,重用的都是那些会溜须拍马的小人,唐朝的政治经济在他的手中由兴旺走向衰败,“开元之治”的繁荣景象已消失不再,他的继任者杨国忠更是引发了让唐朝走向没落的“天宝之乱”。

杨国忠专权误国

杨国忠,原名杨钊,唐代永乐(今山西芮城)人,自小家境贫寒,好喝酒赌博。在四川从军后,发愤图强。当地财主鲜于仲通看他伶牙俐齿,就将其推荐给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章仇兼琼派其进京向朝廷供奉蜀锦时,时逢杨贵妃受宠。杨国忠这个远房亲戚也跟着沾了光,被唐玄宗封为金吾兵曹参军。

杨国忠在长安立脚之后,并开始凭借杨氏姐妹得宠的优势,四处钻营。在宫中,他时常向杨贵妃进贡各种奇巧珍品,哄其开心。侍候唐玄宗时,他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取得其信任。在朝中,他知道李林甫势力很大,就千方百计巴结李林甫。韦坚一案,杨国忠积极充当打手,为李林甫出了不少力。李林甫因为他是皇亲国戚,也尽力拉拢、扶持他。于是,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杨国忠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步步高升。不到一年的时间,小混混杨国忠摇身一变,成为身兼十五职的朝廷重臣。

杨国忠得势之后,野心逐渐膨胀。他先借机排挤掉李林甫的几个亲信,削弱了李林甫的势力。然后,杨国忠又趁新旧贵族展开权力斗争之际,开始向李林甫发难。王因为李林甫推荐做了高官,杨国忠审理一桩谋反案的时候,令主犯牵引出李林甫、王与东突厥阿布思暗中结交的事情。唐玄宗因此疏远了李林甫,杨国忠开始权倾天下。

唐玄宗宠信杨贵妃后,整天身居内宫,纵情声色,将政事都委托给杨国忠。杨国忠为了独断恩宠,搜刮民脂民膏取悦君王。杨国忠曾经命令各郡县的地税变卖成布帛,送到京城。然后他领着玄宗和百官去参观国库,说:“现在国库充足,是国之盛事。”玄宗看到后,信以为真,还赐予了紫金鱼袋。为了给杨氏姐妹装饰出游用的马车,杨国忠专门让各地进贡黄金、翡翠、珠宝、美玉。

为了蔽塞谏路,排除异己,杨国忠总是不择手段。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关中地区爆发水灾,饿死了很多人。杨国忠让人拿着好的庄稼上报皇帝说“雨水并未影响庄稼生长”,唐玄宗也相信了。后来扶风太守说当地水灾严重,杨国忠便让御史台的人审问、拷打他,自此,再无人敢向皇上禀报实情。

李林甫死后,杨国忠被任命为宰相,身兼四十余职。他在职期间,多次发动对边远少数民族的战争。很多无辜的士卒死于异地,各地田园荒芜,哭声遍野。为了邀功请赏,杨国忠还多次谎报军情。他让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征讨南诏,结果大败而归,士卒死伤多达六万。杨国忠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不但没有责罚鲜于仲通,还在唐玄宗面前大叙其功,当时的人们都骂他“专权误国”。

杨国忠与安禄山一向不和,诡计多端的李林甫活着时,安禄山还有所收敛。李林甫死后,杨国忠看自己无法制服安禄山,多次想借唐玄宗之手除掉安禄山。但是安禄山装聋作哑,每次唐玄宗试探他时,他都能为自己巧妙掩盖过去。公元755年,兵强马壮的安禄山以讨伐杨国忠为名,发动了安史之乱。

杨国忠执政多年,排贤嫉能,政治腐败,边防早已不堪一击。叛军攻破潼关,长驱直入。六月,唐玄宗携杨贵妃、杨国忠等众出逃。行至马嵬坡,天气炎热,士兵们又累又饿,怒气冲天,拒绝前进,纷纷嚷着要诛杀祸乱国家的杨国忠。

太子李亨和将军陈玄礼认为只有除去杨国忠,才能平息天下人的愤怒,于是陈玄礼就对士兵们说:“如今天下大乱,祸根就是杨国忠。今天只有用他的人头,来平息人们的愤怒。”士兵们听到后,群情激奋。杨国忠听到消息后,正打算躲起来,恰巧这时有一些吐蕃使者过来,站在他的马前。士兵们围上来大喊:“杨国忠勾结吐蕃人谋反!”于是,士兵蜂拥而上,将杨国忠乱刀砍死。接着,他们又逼玄宗缢死杨贵妃。独断专权的杨国忠曾经何其风光,但是最终还是落了一个可悲的下场。

诗圣杜甫

杜甫(公元712—770年),字子美,号少陵野老,河南巩县人。远祖为晋代政坛名人杜预,到杜甫时,他的祖父和父亲都只担任过一些低微的职位。杜甫的寒微出身,为他的诗歌创作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杜甫自幼勤奋好学,志向高远,他曾漫游各地,写下了许多壮丽的诗篇。天宝三年(公元744年),杜甫33岁时,认识了比自己大11岁的诗人李白,两人同游梁、宋故地,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诗歌史上千古传颂的佳话。

天宝五年,杜甫奉父亲之命参加科举考试,当时李林甫掌权,他担心那些有才干的人威胁到自己的位置,就将那些优秀的人才弃之不用,结果,杜甫名落孙山。屡试不中,让杜甫很受打击,他旅居长安数十载,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在此期间,他与下层人民有了亲密的接触。他看到了劳苦大众的疾苦,也看到了统治阶级的奢侈糜烂。对黑暗统治有了深刻的认识后,他的笔锋愈加锋利。他饱含深情,写下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让人触目惊心的千古绝句。

唐玄宗看到杜甫的《三大礼赋》后,很赏识他的才华,就召他前来当庭作文。杜甫下笔如有神,被唐玄宗任命为京兆府兵曹参军。有了官职以后,杜甫总算过了一段衣食无忧的安生日子。但是,好景不长,安史之乱爆发,叛军很快就攻破长安,杜甫不得已离开了长安。

杜甫逃出长安后,听说唐肃宗在灵武招募军队,就赶过去投靠肃宗。但是中途不幸被叛军俘获,押回长安。他在长安听到叛军战败的消息后,非常高兴,写下了《春望》、《哀江头》、《悲陈陶》等忧国忧民的诗篇。后来,杜甫历尽艰险到凤翔见到了肃宗,肃宗封他为右拾遗。时隔不久,杜甫因为上书为被叛军击败的宰相房琯辩护,被肃宗贬为华州司工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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