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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五经:《尚书》(2)

皋陶说:“宽容又谨慎,温和又自主,谦虚又严肃,有才干又做事认真,善于纳谏又刚毅果断,正直又温和,直率又注重小节,刚正又实干,勇敢又符合道义。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如果符合这九种品德,就会获得吉祥。一个人即使不能全部发挥这九种品德,每天哪怕只发挥其中三种,每天兢兢业业地努力执行,就可以管好一个部落;如果每天发挥其中六种,恭敬地处理一切事,就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如果九种品行都能做到,就能政通人和,如果天时、地利又协调,那么就会万事如意,各项事业都一帆风顺。”

接着,皋陶又补充了具体的做法:“不要贪图安逸,不要放纵自己的私欲。官吏每天都要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不要虚设一些没用的官职。上天既然为我们安排了种种事务,就说明需要配备相当的人才来完成。上天为我们安排了固定的次序,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就要遵循一定的礼法,并将这种礼法普及到日常生活中去,这样政事在大家上下一心的情况下,才能得到完美的贯彻。上天会照顾有德行的人,所以国君、诸侯、卿、大夫、士五种等级的礼服上面会有不同的纹饰,显示他们不同的德行。上天也会惩罚那些不遵守礼法的有罪之人,会根据他们不同的罪行安排五种刑罚手段。处理政务就要这样,一切听从天意的安排。不用担心会出现差错,因为上天洞察一切,赏罚分明,上天的奖励或者惩罚都是根据民意来决断的,上天与人民之间是通达的。因此,有国土的国君,要按照上天和百姓的意思,兢兢业业治理国家。”

皋陶说完,问大禹:“上面我的说的,可以得到完整地执行吗?”

大禹说:“能!按照你所说的做,一定能将国家治理好。”

皋陶则说:“我的才智不高,我只是想帮助您治理好国家而已。”

益稷

舜与大臣正在召开会议。

舜对大禹说:“大禹,你先发表你的意见。”

大禹说:“我没有什么高见,我只是每天兢兢业业履行职责做事而已。”

皋陶问:“你是怎样履行职责的呢?”

大禹回答说:“洪水肆虐,地势低的人民被洪水淹没。我根据路况的不同,用了四种交通工具。顺着山势,砍伐树林,开通道路,跟益一起为百姓提供可以充饥的鸟兽。疏通九州的大河,让河水都流到大海里;疏通沟渠,让平地上的水都引向江河。然后,又与益一起,教导人民播种,让人们吃植物的根或果实。当食物稀少的时候,就让人们互相交换自己有的东西,互通有无。这样,百姓逐渐安顿了下来,国家也逐渐太平。”

皋陶赞道:“这就是你的高见。”

大禹说:“帝啊,您也要兢兢业业履行国君的职责啊。”舜答应。

大禹又对舜说:“您遇事要临危不乱。如果您的辅政大臣直率,那么您稍微表示出惊慌,下面就会引起骚动。因此,您要运筹帷幄,决断时镇定坦然,因为您是秉承上天的旨意行事的,上天会为您完美的表现而赐予吉祥。”

舜说:“对啊。辅政大臣就像经常帮忙的邻居,邻居就像辅政大臣。”大禹点头称是。

舜说:“辅政大臣就像人的四肢和耳目,我为百姓服务,你们会帮助我;我想要施恩德,你们就会去宣传;我想看从前的景象,你们就会为我画出当时日、月、星辰、山、龙、雉六种图形,做出当时的礼器;我想听六律六吕、宫商角征羽五声、八类乐器奏出的声音,你们就会帮助我采集民风,以便让我通过隐喻的喜哀与否来判断政治情况,进而做出正确的决策。如果我犯了过错,你们要帮助我纠正,不要当面听从,背后却议论。你们各位都要用心辅佐我,如果遇到欲愚钝奸佞之徒,你们要帮助我教育他们,将他们的过错记录下来,以免下次再犯。负责考核的官员,要仔细听取百姓的意见,做得好的官吏,要提拔他;做得不好的官吏,要帮助他及时改正,如若他没有悔过,则要惩罚他。”

大禹赞道:“说得好!普天之下的贤能之人都是您的臣子,您都可以考察并任用他们,要记得广泛地听取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做出了功劳,您可以赏赐给他们车马、衣服。如果做到了这些,谁还会不推举贤能呢?谁还敢违反政令呢?相反,如果您政治不清明,处事不公平,那么即使天天有人给您提出好的意见,您也无法将国家管理好。不要像丹朱那样,好逸恶劳,骄傲自满。洪水都已经退了,他还想乘船游玩。平常喜欢在家中聚众淫乱,因此他没有资格继承他父亲帝尧的帝位。我因此为他感到悲伤。我跟他不一样,我娶了涂山氏,结婚才四天就出去治水了。后来我的儿子启出生了,我没时间尽到父亲的职责,整天忙着治水。后来,我又帮助帝恢复了五服制度,这个制度在五千里之外都得到很好的执行。我还帮助帝将天下划分为九州,每州配备了十二师的军队,确保国家的安全。我还帮助帝制定了伍常制,确保各部落都能遵循政令。现在只有三苗仍旧顽固不化,不肯听从帝的政令,帝您要注意啊!”

舜说:“天下人都遵循我的德教,这都是大禹你的功劳啊。皋陶做好法官的职责,在全国实行象刑,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功劳。”

这时候,乐官夔说:“现在,让我们敲击玉磬,弹起琵琶,演奏琴瑟,尽情地唱歌吧!”

众人响应,众人排好队列,开始演奏。音乐十分动听,连鸟兽也跟着翩翩起舞,祖宗神灵仿佛也在倾听。当《箫韶》变奏九次后,连凤凰也飞过来,随着音乐的节拍跳舞。

夔说:“现在我跟着节奏敲击石磬,百兽会跟着节拍跳舞,百官也能随着音乐的节拍其乐融融,彼此之间和谐有序。”

舜很有兴致,他乘兴作歌:“我奉上天之命管理天下,此时已经是顺时了。”接着唱道:“大臣们高兴啊!君主分发啊!百事兴旺啊!”

皋陶这时候叩头行礼道:“国君应该谨记,建立工业,要有法可依,一定要重视法度。处事的时候反复考虑,多方征求意见,做事才会顺利,这一点也要尤其重视。”然后他唱道:“天子昏庸啊!大臣懈怠啊!万事难成啊!”

舜还礼道:“你说得太对了,现在让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吧!”

甘誓

大禹死后,他的儿子夏启继承了帝位。夏启建立了新的制度,但有扈氏不肯执行他的制度,夏启便决定讨伐他,战场就在扈氏国都的南郊甘这个地方。夏启亲自率领将士出征。临行前,夏启召集六军将领,对他们发表了一篇简短有力的演说。

夏启道:“六军的将士听令,现在我宣布:有扈氏违背天意,不重视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怠慢我们的法度,抛弃我们的历法,上天决定断绝有扈氏的国运。我们秉承上天的旨意,对有扈氏进行征讨。

“现在我宣布一下军规:战车左边的士兵,如果不善于用箭射杀敌人,这些士兵就是不奉行我的命令;战车右边的士兵,如果不善于用矛刺杀敌人,这些士兵也是不奉行我的命令;中间驾车的士兵,如果不善于驾车,这些士兵也是不奉行我的命令。奉行我命令的士兵,我就在祖先的神位面前犒赏他;不奉行我命令的士兵,我会将你们降为奴隶,或者杀掉你们!”

甘之战,以夏启的胜利告终。

五子之歌

太康继承夏启的王位之后,终日享乐,不理政事,遭到百姓的反感。然而太康仍旧不思悔改,继续游乐。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到洛水南边打猎,这一去就是一百天。这一百天之内,自然无人理会朝政,百姓怨声载道。此时有一个叫做有穷国的国君羿乘虚而入,派兵把守住黄河的渡口,让太康没法返回,最终羿夺取了他的国都。

太康有五个兄弟,他们弟兄五个和自己的老母亲被羿赶到洛水入河口。五兄弟都怨恨太康无道,禁不住想念大禹时期的训诫,于是将这些做成歌谣以示哀悼。

第一个兄弟说:我们的先祖曾经告诫我们,人民可以亲近却不可以看轻。因为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牢固了,国家就安定了。天下的人,人人都能超过我。一个人怎么会犯下这么多的过错,直到民怨沸腾时还没有察觉呢?见微知著,应当趁一切没有成形的时候站出来治理。我治理兆民,心中不安,感觉好像用一根腐朽的绳索驾着六匹马。太康身为国君,怎么就不知道敬重百姓呢?“

第二个兄弟说:“先祖还告诫我们:迷恋女色,贪图游乐,喜欢饮酒和音乐,喜欢高达建筑和雕饰。这四件事中只要出现一样,都会导致亡国。”

第三个兄弟说:“帝尧让我们有了冀州,如今太康放弃了帝尧的教诲,破坏了帝尧的政策,弄乱他的治道,终于导致了的灭亡。”

第四个兄弟说:“我们的祖父,是万邦之王。他制定了典章制度,将它们传给我们这些子孙。他征赋公平,国家、王府内的仓库各个殷实。现在太康废弃祖父的传统,断绝了祖父的祭祀,终于危害到我们这些宗亲。”

第五个兄弟说:“唉!现在我们可以去哪里呢?我的心情是如此悲痛!天下的百姓都仇恨我们,我们又能依靠谁呢?我忧愁郁闷,非常惭愧。太康不肯修德政,不遵循祖宗传下来的美好国策,现在我再后悔、再遗憾又有什么用呢?”

胤征羲和

太康失国后,羿将太康的弟弟仲康扶上王位,从此,仲康开始管理天下。

此时,羲和不忠于职守,经常在自己的府邸饮酒作乐,荒废政事。仲康就命胤侯为六军统领,让他去征讨羲和。

胤侯对众将领说:“众将士听令。圣人曾经训诫我们,要我们安分守己,确保国家的安定。先王谨慎地遵循上天的旨意,兢兢业业地治理国家,他的大臣也都遵守法度,兢兢业业辅佐先王,国家才越来越强盛,使天子成为最英明的君主。每年正月,负责宣传政令的官员就会在游行中,向百姓宣传政令,各级官吏也会趁此向天子提出好的建议,百工则根据他们的技艺进谏。如果有人胆敢不服从,在国家法度的指导下,他就会受到惩罚。

“羲和失德,不但自己沉迷酒色,还荒废政事,擅离职守,导致天文历法发生紊乱。九月初一这一天,日月星辰运行发生紊乱,形成日食,进而导致国家一切政务出现紊乱。乐官开始击鼓,啬夫开始驱马奔驰,百姓开始慌乱,相互奔走。主管天文历法的羲和,对这件事却丝毫不知情,丝毫搞不清楚天象为何发生变化,这已经触犯了先王定下的法度了,罪当诛杀。《政典》中说:‘历法先于天时,杀无赦;历法后于天时,杀误杀。’

“现在我们接受上天的旨意,与众将士一切讨伐羲和。尔等要与天子同心同德,协助我完成天子庄严的命令。大火如果烧掉昆山,玉石俱焚;天子的士兵行使正义之仗,我们的兵刃将会比烈火更厉害。我们应当勇往直前,消灭罪魁祸首。如果是羲和的胁从,过去曾经跟着羲和做过坏事,如今只要改过自新,我们一律不追究他的过错。其余的,就看众将士的了,只要大家坚决执行天子的命令,毫不心软地惩罚奸恶之徒,我们一定能打胜仗。要是你们对敌人太过慈爱,忘记了我们严明的军纪,我们就会失败。因此,众将士一定要全心全意执行天子的命令!”

汤誓

夏朝国君夏桀为政不清,荒淫误国,引起人民的愤慨。另一个部落首领成汤,借机发展壮大起来,先后灭掉夏朝的一些小部落,拆掉夏朝的保护屏障,为彻底灭亡夏朝做准备。

最后一仗终于来临,为了确保一举得胜,成汤在开战之前,发出了庄严的动员令,召开了誓师大会。

成汤激情昂扬地对大家说:“众将士听令,大家从此刻开始,都要听我的话。不是我胆敢犯上作乱,而是因为夏桀太过无道,他罪恶昭彰,上天决定诛灭他。

“你们之中,也许会觉得:成汤太不体恤百姓了,现在放弃收庄稼,反而浪费时间讨伐夏桀。我非常明白大家这种心情,但夏桀不做国君应该做的事,对国家和人民犯下罪孽。我成汤敬畏上天,上天决定诛灭他,我不敢不从。

“你们当中,可能还会有人觉得:夏桀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我们要兴师动众地去讨伐他?我现在告诉你们,他耗尽民力,盘剥百姓,致使百姓都没有动力再做工,根本不愿意再听从他的号令。老百姓甚至说:‘太阳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灭亡呢?我们宁愿与你一起灭亡!’由此可见人们对夏桀的残暴是多么痛恨,我们必须听从上天的旨意,前去灭了他。

“希望你们协助我完成上天的指令,灭掉夏桀。之后,我一定会重赏有功之臣!你们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你们也一定会获得赏赐的,不要怀疑我的这个决定。如果你们不听从我的号令,我会惩罚你们,将你们跟你们的子女降为奴隶,或者全部杀掉,而且绝不留下赦免的机会!”

盟誓大会后,成汤的军队士气高昂,凶狠地向夏桀的军队扑去。夏桀因为荒淫无道已经失去民心,夏朝军队都不肯好好抗敌,夏军一击即溃,夏桀落荒而逃,夏朝灭亡。成汤在亳建立了商王朝,商朝开始。

汤诰

成汤战胜了夏桀,班师回朝,在亳建立新的都城。然后,成汤向天下各邦国、诸侯发出诰令,文曰:

“各邦国、各诸侯的人民,现在请听从我的告诫:伟大的上天,将善德降给天下苍生,君子应当拥有上天的善德,根据善德安定各自的邦国、部落。夏桀无良昏君,背弃上天之德,滥用法度,使四方百姓受虐,天下百姓无不遭受他的残酷统治,无不受到其凶残的迫害。百姓无法再忍受他带给大家的痛苦和折磨,一起向上天哭诉他的暴行。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好人得到奖赏,让坏人得到惩罚,夏国因此受到了惩罚,借以彰显夏桀的罪过。所以我秉承上天旨意,不敢擅自赦免夏桀的罪过。我特意用了黑色的公牛向天祭祀,明确告诉天地神灵,请求上天对夏桀施以惩罚。我还邀请了圣人伊尹跟我一起努力,祈求上天不要将罪过降临在黎民百姓身上,只惩罚夏桀。上天会真诚地保佑天下苍生,废黜了夏桀。

“现在,黎民百姓犹如春夏之草木,正欣欣向荣、蓬勃地生长繁衍。上天安排我安邦定国,让我来率领众部落治理天下。此次讨伐夏桀,我不知道曾是否得罪过诸位,心中惶恐不安,好像站在深渊面前一样,小心翼翼。因此我规定,凡是我建立起来的部落,不要做出任何违反法度的事,不要追求安乐的生活,要遵纪守法,接受上天给予的一切。你们如果有善行,我不会隐藏不奖赏;如果是我自己犯了过错,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因为这些事上天都清清楚楚。如果是诸位邦国、部落犯了过错,那么我愿意承担责任;如果罪过在我,那么我不会连累你们诸位邦国、部落。但愿我这一片诚心,能成功赢得天下的信任。”

伊训

成汤死后,太甲继位,伊尹为他写了《伊训》、《肆命》、《徂后》三篇文章,教导他怎样当一个好的君主。

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日,伊尹祭祀万先王,侍奉着太甲,与其一起恭敬地祭拜商朝的祖先。此时的诸侯都在祭祀者的行列,他们率领着自己的官员,一起听伊尹的命令。伊尹于是以昔日先祖成汤的盛德来告诫太甲。

伊尹说:“从前,夏朝的先君,兢兢业业施行仁德,国家没有发生天灾,山川的鬼神也没有不安宁,连鸟兽虫鳖等动物,生长繁衍也都很顺利。夏朝后代的子孙,不再遵守先君的仁德,上天便降下灾难,最后借助于我们的先王成汤之手,灭了夏朝。上天曾经有命,先讨伐夏桀,于是我就从亳都开始,为讨伐夏桀做准备。我们商朝的成汤,是一个好君主,他用宽和代替暴政,以德立威,所以天下万民都相信我们,愿意臣服于我们。现在君要秉承成汤的美德,对亲人有爱,对长辈尊敬,首先从家开始,进而推广至全国、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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