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黑甲宝马的锦衣少年名叫绿龟年,姓绿,正是那位传说中的先锋城公子,白云飘飘先祖生死之交——铁血侯的后世子孙。
铁血侯六等封爵,后世子孙争气,封爵未曾削减,子孙得以姓绿。锦衣侯同样六等封爵,后世子孙不争气,封爵世代削减,子孙只能姓白。
而白云飘飘的曾祖因为与自家兄弟交恶,兄弟成了白羊城主,他又没有大武师级的实力,结果直接被剥夺了姓氏,求一姓而不得,沦为平民。
在尸鬼界,姓氏就是身份的象征!
绿龟年一身血色箭袖锦衣战袍,腰缠金丝青玉带,脚踏黑色高筒战靴,神色骄横,双目如电,看起来威武不凡。此子年约十八,顾盼之间,自有一种贵族子弟目无余子的气势,一看就身份显赫贵气逼人。
跟在绿龟年身边的,都是白羊城附近各大封地的世家子弟。他们的家族与绿龟年的长辈,或多或少有些交情,也希望后辈能延续这份交情。
绿龟年平日在家族并不得志。铁血侯家大业大,后嗣众多,每年要晋升大武师的子弟数以十万计,帝国赐下的白离焰,根本不够分。绿龟年在实力和背景在宗族子弟里,完全没有优势,不得以只能跑到白羊城向穷交情打秋风。
一向不得志的少年,突然被人逢迎,难免有些飘飘然。到了白羊城这种十等封地,免不了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少年毕竟是少年,得意之下便忍不住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强,你们如何如何弱。
这番姿态自然让奉长辈之命前来作陪的少年们十分不满!
奉陪的也是少年,一个个是家族的骄子,心高气傲,开始还有些忌惮绿龟年的家世,仔细一想,这小子若真有什么能耐何必来打白羊城的秋风,占人家的名额。
明白这一点,几个小子商议一番,决定好好教训教训绿龟年,挫挫这小子的锐气,让绿龟年丢个脸,看他以后还得瑟!
这些人陪着绿龟年逛街,绿龟年又忍不住吹嘘。几人恰好看到了卫长空的黑甲宝马。卫长空的黑甲宝马一看就与家养的不同,目光步伐之中都带着一股难驯的野性,异常神骏。
陪伴绿龟年的都是各家的天之骄子,目光非同一般,自然看出了这一点。立刻有人对着绿龟年道,“龟年兄曾说驯服过一头九阶黑甲宝马王,小弟有一头野生黑甲宝马野性难驯,正要向龟年兄请教。”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请龟年兄让我等开开眼界。”
绿龟年不知是计,牛皮早已顺口,一脸傲娇的道,“驯马之道,本公子略懂,倒是不吝赐教,可惜这里没有野生的黑甲宝马王,让本公子演示。”
立刻有人指着卫长空的黑甲宝马道,“龟年兄,那匹黑甲宝马,野性尚存,正好可以拿来演示。”
绿龟年本是吹牛,闻言皱了皱眉,担忧牛皮吹破。一看坐在马上的卫长空只有武师五阶,顿时放下心来,五阶武师都能驯服,他堂堂九阶巅峰武师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自信满满的道,“本公子今日就为你们展示一番,能学多少,看你们的悟性。”
几个世家子见他中计,心中暗笑,表面又对着绿龟年狠劲的吹捧一番。绿龟年根本没训过马,不知野生的黑甲宝马臣服之后,对主人忠贞不二,旁人再难驯服。几个世家子看出卫长空已经降服了胯下的黑甲宝马,才挖了坑怂恿绿龟年去跳。
这些人根本没有考虑卫长空的存在,在他们眼中,哪会有小小的五阶武师,他们愿意借用黑甲宝马,完全是贱民的荣幸。
于是绿龟年强骑了卫长空的马,几个世家子弟狠狠的嘲笑一番。绿龟年恼羞成怒一拳打杀了黑甲宝马,让围观的几人又笑了一场。
卫长空的喝骂声传来,这些人脸上的笑容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卫长空,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个世家子还记得卫长空是马主人,却没想到卫长空敢骂人。他们打死卫长空的马理所当然,卫长空骂他们则大逆不道。因为他们是贵族,卫长空只是贱民。
绿龟年愕然的看着卫长空道,“你说什么?”
“畜生,尔敢!”卫长空冷漠的道,提着剑缓缓向着绿龟年走去,身上的杀机毫不掩饰。
这一次,绿龟年终于听清楚了,一个穿着兽皮的乡巴佬竟敢骂他这个铁血侯的子孙!如果卫长空是五阶大武师,他还勉强能够接受,但卫长空只是区区五阶武师,所以他感觉很荒谬。
“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绿龟年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他觉得有必要给卫长空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他认为自己的身份足够震慑一切贱民。
“知道!”卫长空点点头。绿龟年瞪大了眼惊讶的道,“知道你还敢骂我。”
卫长空冷笑道,“畜生,该骂!”
几个世家子弟惊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而哄堂大笑。他们明白了,眼前这小子是个混不吝,绿龟年根本吓不住人家!看着绿龟年挨骂,他们没有援手的意思,乐滋滋的站在一旁看戏。反正一个五阶武师也翻不起浪来。
陪在一旁的客栈老板,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尊贵,觉得是个攀高枝的机会,对着卫长空呵斥道,“小子,这是先锋城来的公子,身份贵不可言,不是你能辱骂的,赶紧跪下磕头认错,求公子原谅。”
绿龟年的鼻子都气歪了,同伴的哄笑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试图找回一点面子,对着卫长空冷厉的道,“小子,你现在磕头认错还来得及,否则公子一怒,灭你满门。”
在绿龟年看来,打死卫长空十分简单,可打杀一个贱民并不能找回他丢掉的面子。只有让卫长空恐惧,屈服,乖乖磕头认错,才符合他高等贵族的身份。
客栈老板立刻拍马附和道,“小子,还不磕头认错,你不怕死,难道不顾一村老小?公子一怒,流血漂橹!”
这番马屁将绿龟年拍得十分舒爽,赞许的看了客栈老板一眼。
客栈老板通过这个眼神,似乎看到了飞黄腾达之路,见卫长空无动于衷,忍不住对着绿龟年道,“公子,让小人帮您教训教训这小子,叫他知道天高地厚。”
客栈老板是八阶武师,看出卫长空只是武师五阶,想占个便宜,拍马邀功。
有人代劳,绿龟年矜持的微微颌首,让他亲自对付一个贱民,实在有失高等贵族的身份,他不能再让几个低等贵族嘲笑。客栈老板知情识趣为他解围,绿龟年暗自嘉许,生出招揽此人的心思。
客栈老板得了鸡毛令箭,傲然的走向卫长空,居高临下的道,“小子,你现在跪还来得及。等老夫动手,可就追悔莫及。”
卫长空厌恶的瞪着此人道,“他杀了我的马,必须给个交代。这浑水你趟不起。”
客栈老板一心想巴结绿龟年,那肯听卫长空的警告,冷冷的道,“贵贱有等,公子杀你的马,是你天大的荣幸,你应该感激涕零才是,居然敢怀恨在心,辱骂公子,实在……”
他的马屁还没拍完,就再也说下去,因为卫长空一剑削掉了他的脑袋。
碧血泉涌,头颅远去,四周鸦雀无声,酒楼内筷子落地之声格外清脆。
“你敢杀人?”绿龟年瞪大了眼,没想到卫长空会悍然动手,当面杀人。
卫长空提着剑,缓步向前,冷漠的道,“他也算人?”
“放肆!”几个世家子怒喝道。
按照贵族的思维方式,他们是龙凤,贱民是蝼蚁,龙凤与蝼蚁争执,显然有失身份,他们一般用下人来对付其他贱民,用下人来维护威严。
这一次,他们没带下人,所以看到卫长空喝骂绿龟年,几个世家子都不肯出头,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一个八阶武师当面被杀,事情显然发生了变化,杀人见血等同造反,他们必须出面镇压,维护法纪,维护贵族的威严。
绿龟年冷冷的道,“本公子不知你是何人,看你这身装束显然身份一般。本公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跪下磕头认错,做本公子的奴隶。否则,不仅你要死,和你有关的都要死。”
“我也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跪下向我的马磕头认错。”卫长空淡淡的道,姿态强势得一塌糊涂!
几个世家子惊骇的看着卫长空,想不到他敢提这种侮辱性的要求。他们看看死去的黑甲宝马,又看看绿龟年,忍不住有些想笑。可想笑却只能偷笑,绿龟年的身份摆着,大家都是贵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太不给面子。
有人嘀咕道,“这小子真尼玛是个人才,比我还会埋汰人,居然让绿龟年给他的马磕头认错。错非他是贱民,本公子倒愿意结交。”
有人比较持重,对着白羊城子弟道,“这小子如此强势,说不定有什么手段,咱们还是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大家丢脸。光明老弟,发讯号通知锦衣卫,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