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之外全是清冷的气息。
偶尔听到几片干枯树叶碎裂的声音。
歆子怔怔地盯着于信。
他的眉头紧缩,他两颊的青筋鼓了起来。
他的瞳孔好深,他的唇色微微红一些。
他就这样看着我,这样的有力量的,看着我.....
歆子的眼皮就像有光芒将要冲破所以突突地跳了跳。
然后张了张嘴,不知道再说什么。
于信就像三年前那样,点燃一根烟,烦躁的大口大口的吸着。
然后突然将烟头扔的远远的,不由分说的将歆子扛在肩膀上,声音冷静又带着些难惹的恼怒:“你一天就是屁事多!乖乖的不要说话,有问题了我们一起去解决!逃避永远不是我会选择的路!”
于信一边低吼着,一边扛着歆子,拉着行李箱,大跨步的朝青大外走去。
偶尔路过几个零星的学生或是家属区的老师,皆侧目纷纷。
但见于信肩膀上的女生静静地扶着他的脖颈,也就没有人上前询问,都当做情侣吵架罢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好不容易,于信的肩膀不再颠簸。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学校门口四下张望。
歆子揪着他机车外衣的帽子,怯懦地问道。
于信将箱子立好,放在一旁,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说道:“带你去磊子哥那,你个丫头三年前说把我甩了就把我甩了,害的磊子哥一直笑了我三年!今儿带你去给哥哥我平平反.......”
于信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歆子放在地上,看着她上了出租车后座,然后再将行礼放进后备箱,坐到歆子身边,喘息着,继续道:“顺便问问磊子哥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
于信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夹克内袋掏出一张照片,就是上次去警局偷偷留下的那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他扬着眉毛:“磊子哥从小就不学好,现在倒是开了个琴行干起了正经事,但是他在**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于信扬了一侧的唇角,招牌的笑容露了出来:“早就猜到你丫头惹了事,所以哥哥留了一手!”
他扬了扬照片:“关键时刻还是要看哥哥我的,你就知道不见面啊,出国啊,分手啊!没用的臭蛋!”
于信一边念叨着,一边又伸出手刮了刮歆子的鼻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得逞的!”
歆子眨着眼睛看着他,忽然抬起手指戳了戳于信高挺的鼻梁,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原来是真的啊!”
于信皱了眉毛,说:“什么真的假的?”
歆子咧嘴一笑:“鼻子!我以为你垫鼻子了!”
于信伸手轻轻拍了拍歆子的头,半分吼半分溺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呢?哥哥给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歆子瘪瘪嘴,朝座椅倒去,嘟囔着:“听到了听到了,我都想好大义灭亲了,你一下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于信耸耸鼻子,一手捧住歆子的后脑勺,前倾了身子问道:“什么大义灭亲啊?”
歆子眨眨眼:“你是我哥啊,咱妈叫你回家吃饭!”
于信的唇微微一抖,无奈的松开手,让歆子的头落在座椅上,抱着胳膊看向一边,带着浓重的鼻音念起台词:“以前抱着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时过境迁了,叫人家哥~~”
于信故作叹气:“哎,真是人心叵测啊!”
歆子嘿嘿一笑,扬着睫毛看着于信的下巴:“诶,我发现你不仅变帅了,连你的文化水平都变高了诶!”
歆子扬着下巴得意的笑:“你得谢谢我!”
于信哑口无言,看着歆子,口气无奈:“我快被你玩儿死了,还谢谢你?”
歆子认真的眨眨眼睛:“你当然得谢谢我,听说我走之后你都当上校艺术团团长了,又是写歌,又是卖歌,最夸张的是,你还给人承接晚会,你终于靠自己自勤劳的双手致富了,这一切,不都应该谢谢我吗?”
歆子没脸没皮的笑,等着于信的回答。
于信咽了咽口水,歪着脖子细细想了想,“啧”的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个理!没有你打击我,我哪有动力!”
于信说完,突然像吃了药似的抱起歆子的脸猛地亲了一口:“谢谢你我的小叮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这么优秀,好了,哥哥不陪你玩了,哥哥去找个妹子玩玩了!”
说着,于信伸了伸脖子朝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喊道:“师傅,麻烦你靠边停车!”
歆子一个翻身坐起,怒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身上的宽大毛衣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滑落了一侧的袖子,露出细嫩的肩膀。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看着歆子急切的神情,于信不禁笑出了声,他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说道:“磊子哥的琴行到了,所以我才叫师傅停车!你还真以为我要扔下你去找妹子?”
歆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愣愣地点了点头。
于信哈哈一笑,自顾自地摸出钱包付钱:“你放心吧,从很早之前,我的世界只有两个妹子了,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妈!”
于信接过司机师傅递回来的零钱,继续道:“你走以后,我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现在你回来了,我发现,我不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而是我根本不可能爱上别人!”
“所以,你就乖乖就范吧!”
于信挤着眼睛,微凸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窝让他看起来像外国人一样帅气。
歆子鼓着脸颊,心里泛起的东西不知道是甜蜜或是紧张。
甜蜜是甜蜜。
就像吃到糖的孩子。
特别怕,再失去。
歆子跟在于信的身后下了车,径直上了路边一栋老旧的高楼。
电梯停在八楼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幽幽的钢琴声。
楼房虽然老旧,但是内里装饰的还是很好的。
鹅黄色大理石地板,衬着相同色系的瓷砖和墙面,从头顶依次排开的柔黄色射灯,让整个长廊充满了暖洋洋的艺术气氛。
于信拖着行李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挂着“音愿”招牌的培训班,里面又宽敞的前台会客室,然后就是十个左右隔断隔出来的琴房。
于信推开最里面的一间虚掩的门,朝老板椅上正玩着手机的三十出头的人打了招呼。
“嘿!磊子哥!你看我带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