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发什么呆呢,爱上卷子了?”简安伸手在咬着笔头的徐萱面前挥了挥,用玩笑一般的语气说道。
“安安你别闹,心烦着呢。”徐萱挡开简安乱挥的手,继续盯着桌上空了一大半的数学试卷发呆。
开学已经有一个星期,对于突然加快的学习节奏,反射弧绕地球三圈的徐萱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数学。
“你说数学为什么这么烦这么难呢。”盯了良久未果,徐萱烦躁地拨弄一把自己的刘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简安趴在桌上,侧过头,看着徐萱抓狂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单手捻起自己同样空了很多的卷子:“喏,一样啦。”
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徐萱颇有些恶意地伸手揉乱她整齐的刘海:“你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知道啦就你事多。”简安撑着头打了个哈欠,不情愿地拿起笔在卷子上涂涂画画。
老师已经在催促收卷,徐萱没了做题的心情,胡乱地填满了空白,就自暴自弃一样把卷子放到数学课代表夏子然的桌上。
每一天,同样的场景都在重复。
当十月的第一缕阳光照入红楼的时候,她们迎来了初中的第一场数学考试。徐萱坐在窗边,听着教室里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填上了能填的地方,却有几个刺眼的空格毫无头绪,想破了脑袋,笔握在手里依旧不知道该怎样落下。周围的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徐萱看着他们,突然有些茫然,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实力,在这个天才云集的中学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数学老师的效率高的没话说,刚吃完中饭,收上去的考卷就已经被夏子然抱了回来。原来教室里散开的人群“哄”的一声聚拢到她身边。徐萱抬头朝那儿瞄了一眼,又低下了脑袋,心不在焉地在草稿本上乱画着。
“徐萱,你的。”一张卷子落了下来,抬头,夏子然巧笑嫣然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眼睛忽闪忽闪的,“萱萱很努力哦,一定能考好的。”
瞥到夏子然手中似乎是无意间露出的九十六分的试卷,徐萱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考的很高呢。”
“哎呀,是我妈昨天逼着我复习了两个小时,不然我才考不到呢。”说到这个,夏子然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但眼神中满是得意的光芒,“不过能考好也值得啦。”
配合地一笑,徐萱直觉地有些不想和她讲话,低头看看自己的卷子,拿起笔准备订正。夏子然大概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吐吐舌头,悄悄地走开了。
“萱萱萱陪我去找个人找个人!”
就在徐萱落笔的一瞬间,教室门口冲进来一个红色的人影,准确地拽过她的胳膊就要走。
“等等等等,急什么。”徐萱拉住她,然后放下自己的笔站起身,“我说安安,你怎么总是这么着急,一点都不像第一次看到的你。”
简安“哼”了一声,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天天说你累不累,小爷就这样怎么了怎么了。”
徐萱赶忙架住她伸过来的两只魔爪:“好好好,大小姐我的错,小的这就陪您去。”
是真的没想到,报到那天认识的腼腆的简安,不过是陌生人面前的伪装。当两个人的友情急剧升温的同时,徐萱终于见识到了简安混世小魔王的真面目。陪上厕所要撒娇,以“小爷”称呼自己,性子急吼吼,走路从来不好好走,真要列举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再一次被简安拉出教室的徐萱靠在走廊的红砖墙边,面对着窗的位置,感叹了两句人不可貌相,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窗外吸引。十月份正好是A中最美的季节,殷红的枫叶和金色翅膀一样的银杏叶层层地拥在一起,分明的色彩打乱了绿色的基调,张扬肆意在浅浅的秋风里。
“超美啊。”简安不知何时站到了徐萱身边,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明丽,写满了赞叹。
“真好。”徐萱眯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简安,“走吧安安。”
回到教室,徐萱直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简安的座位上,一个男生翘着腿,朝走进来的徐萱两人扬扬眉,露出得意的笑。
“冯邵你有完没完!”看到这个男生,简安皱起秀气的眉,声音不受控制得大起来,显然是生气了。她几步跑到自己的位置旁,拽住冯邵的手臂就拉。可是八十公斤的冯邵哪有那么容易被挪动,笑嘻嘻地看着简安因为使力而通红的小脸,一脸戏谑:“我就不动,怎样?”
冯邵喜欢欺负简安,这是全班人都知道的事,揪头发,占位子,在她背上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简安不是好脾气,争锋相对的事也做了不少,却没有什么效果。都是十三四岁的人,有些事情都不明白。
看着这两个人像是杠上了一样对峙着,徐萱摇了摇头,淡淡瞟了冯邵一眼,走过去把简安拉到自己的位子边。
过程中匆忙一瞥,徐萱似乎看到那个不苟言笑的班主任站在教室另一边的狭长走廊里,面色不虞。错觉吗?安抚完简安,徐萱定定望着这一刻空空荡荡的走廊,皱了皱眉。
下午自习课,班主任抱着一叠作业走进教室,什么都没说,就在讲台上坐了下来。
徐萱从眼前的本子上移开目光,很快地抬头望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简安,你等会坐到陆千凡那去,徐萱你坐顾渊旁边......有些人不能坐在一起,害人害己。”就在快要下课,徐萱以为中午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开了口,然后没事人一样继续批作业。
安静的教室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果然,徐萱撇撇嘴,相处了一个月,她很清楚班主任雷厉风行的性格,所以没有太惊讶。而简安显然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也没有去捡,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课桌。
“安安?”徐萱碰碰简安的手,“没事啦。就隔了两个人。”
“呜萱萱......”简安扁着嘴摇了摇徐萱的手,突然又收起可怜巴巴的神情,“要是顾渊敢欺负你,我帮你揍回去。”说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刚走过来的男生一眼。瘦高个的顾渊被她一瞪,也不恼,笑眯眯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不动声色地绕过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噗嗤。”唯一的不愉快被两个人的小动作冲散,徐萱憋不住笑,朝简安挥挥手,自顾自趴在桌上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