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来,这是我刚刚特意为您炖的燕窝,喝一点吧!”黄小天端着一碗燕窝放在桌子上,顺势坐了下来。
“我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爸,最近一下子老了许多,你应该给他端过去。”刘艳如笑着也坐了下来,“还有你,最近公司家里两头跑,人也瘦了不少,也该好好补一补才对。”
“妈,我的身体棒着呢,您不用担心。我炖的多,爸那一份我已经让何叔端了过去,这一份就是给您的!要不,我喂您?”说着竟真的舀起一匙吹了吹递了过去。
“这孩子,真是!”刘艳如呵呵笑了起来,一把夺过汤匙,自己喝了起来。“小天啊,最近妈老是感觉身上皮肤干燥,有些痒,你不是认识几个医生朋友么?有空帮妈去问问,是不是缺乏维生素了?”
“怎么会,妈,那是您更年期到了,身体自然会有些变化的,这很正常。最近我一直给您炖燕窝、银耳莲子羹之类的,就是想给您多滋补滋补,减轻这更年期出现的症状。”黄小天微笑着,一面努力回想着自己从电脑上查到的关于更年期的注意事项,一面侃侃而谈。
“想不到你竟然懂这么多,不去做医生都亏了!”刘艳如白了黄小天一眼。
黄小天顿时有些尴尬,“呵呵,其实,这些都是我前不久从网上查的资料,我想,您跟爸都差不多到更年期了,需要多注意一些,上面说多吃些滋阴平肝润肺的食物比较好,我就特意去买了些燕窝回来。其实,我这也就是现学现卖而已。”
“唉,难得你这份孝心了。”刘艳如觉得心理一阵感动,鼻子有些发酸,眼眶立刻就红了,“孩子,最近真是累了你了。现在我跟你爸都老了,你弟弟又、又成了那个样子,我跟你爸没跟你商量,其实昨天就已经把公司全转到你的名下了,以后公司里可就靠你了!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爸和你弟弟的!”
“妈,跟我说这些干嘛?!”黄小天暗暗冷笑,以为靠钱就可以收买我了?钱能买回我曾经受的苦么?钱能买回死去的母亲么?“妈,公司里您尽管放心,有我呢!什么钱不钱的,什么公司啊,我都不在乎,只要咱们一家好好的就好。如果小海能好过来,我情愿拿整个公司去换!”
“小海,这苦命的孩子啊!”想到那躺在床上傻乎乎的儿子,刘艳如的心里一阵刺痛,连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了。
“妈,您怎么了?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这就去叫医生。”
“不用,不用了。”刘艳如脸色苍白着笑了笑,“妈是有些累了。唉,自从小海出事以来,我就得上了这毛病,没事儿,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你先回公司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妈,那您小心点儿,有什么不对的话一定要跟我说!”黄小天轻轻掩上房门,心里算了算日子,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我这是怎么了?”刘艳如紧紧按住自己的心脏,感觉心跳越来越厉害,似乎那颗安分了四十多年的心脏随时都会从嘴里蹦出来似的。本以为和以前一样,一会儿就会过去了,可是今天却似乎越来越剧烈了。刘艳如张大了嘴拼命地吸着空气,可是觉得肺里的空气依然不够用,整个脸憋得发紫,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不对,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很不对劲。不行,我得叫人,我得去医院!刘艳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往房门走,可是却发觉自己想要站起来已经很困难,浑身已经开始不自主地痉挛。颤抖着摸出手机,拨打了120,挣扎着喊了一句“救命!”然后就晕了过去。
黄小天根本没去公司,他就坐在自己家对面的茶馆,挑了张靠近窗口的包间坐了下来,慢慢地品着茶。看到120的车子飞一样驶进自家别墅,然后又飞一样地急驰而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一丝微笑越扩越大,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缓缓掏出手机,调成振动后放到桌子上,然后就像一年前看着那绿色的茉莉一样,静静却期待地盯着那黑色的金属,似乎那就是阿拉丁神灯,随时都会从里面跳出一个能满足人类任何欲望的魔鬼。
“三百六十一,三百六十二,三百六十三……”黄小天慢慢地数着,当数到五百四十的时候,那黑色的金属终于开始一阵颤抖,继而发出嗡嗡的声音,在桌子上滑动、盘旋。黄小天依旧默默地看着,直到那手机在桌子上跳了半分钟的舞这才拿起来。
“喂,是我。哦,何叔啊,什么事儿?”黄小天好整以暇,随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划动,“嗯,嗯,嗯?什么?你说什么?”黄小天的手一颤,打翻了茶杯,“好,好,我这就过去!”
“爸,你觉得怎么样了?”黄小天坐在床边,紧紧握住黄易仁的手,目蕴泪光。
“我没事儿,就是最近休息不好,一点小毛病,不要紧的。”黄易仁盯着黄小天,面带微笑,“小天啊,爸是老了,最近已经感觉力不从心了。公司我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了,以后可就看你的了!”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黄小天用力点着头,“爸,您别多想,一定要好好养病。”
“我知道。放心啦,老爸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次不会有事的。对了,一会儿去看看你妈,就让吴妈来医院服侍她吧。你弟弟那里让老何多操点心。唉,真不知道咱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想请道士来驱鬼捉妖了。”黄易仁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不扯这些了。小天,你去看看你妈吧,我想静一会儿。”
“爸,那您歇着!”黄小天站了起来,缓缓走出病房,顺手带上房门,这才突然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