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她说的是谁,可是,他不想面对,也不想理会,因为他爱的,始终只有她!
而她,却再次无情戳破窗纸,字字如刀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脏:“佳容郡主,就是那个小女孩,你,就是那个大哥哥,我就是那个姑娘!南宫瑾,今时今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爱你的人,并不比你好过!你爱的辛苦,难道她爱的就不苦吗?你又何必为了我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苦苦挣扎呢?为什么你就不试着去用心去发现,并接纳爱你的人呢?”她大声的指责他,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南宫瑾缓缓抬眸,眼神幽伤,“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只要你接受我,我便接受她!否则,多一个少一个,与我来说,没有区别!”他说的清冷,似乎佳容爱与不爱与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
“我试过了,可是没用。我的心跳,不曾为你加速。即便我吻了你,你吻了我,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不是我不肯接受你,而是,我根本接受不了!”说罢,她轻轻握着他的手,哀求道:“南宫瑾,为了我,为了你,也为了佳容,求你不要再爱我了!真的,我承受不起,我承受不起啊!”她一脸的认真,眼里满是期待。
闻言,他心下一怔,全然明白了。原来那天她的主动,她的怪异,都是在……试探。
“呵呵……”南宫瑾不由的冷笑,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她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试探,他却傻傻的以为自己等到头了。
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残忍,真的好冷血,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站了起来,转过脸去,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不起!我本无心,我本无情,让你爱得如此痛苦,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这一生,我欠你的太多,永远无法还清!我只希望,看着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的罪孽便不那么深重。瑾,我只是不爱你,并不代表,你在我心中没有足够的份量!除了结为夫妻,除了入宫,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你放心,纵然我不会入宫,我也不会离开!我要留下来,留在这里,留在南诏,永远不会离开你。我要,亲眼,看着你,幸福!”她闭上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只因那句话太过沉重,她怕忍不住落泪。
“云儿,你好残忍!你不爱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亲眼看着我幸福?没有你,你叫我如何幸福?”
此生唯你,战乱为你,江山为你,天下也然为你!
没了你,我如何幸福?
“瑾,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你。我一直把你当做疼爱自己的大哥哥,把你当做挚友来看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背对着他,强忍眼眶里的热泪,一字一顿的说。可是,睫毛终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重重地拍打在地上。她忍着不哭出来,睁开眼,让泪水静静的淌着,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你不曾遇见我,你便不会那么痛,就不会那么痛了……瑾,真的……真的对不起!”
她哭了,他第一次见她哭,还是为自己而哭!
“云儿……”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为我落泪?你这般,又叫我如何放得下?
“如若皇上还要坚持让云儿进宫,那么抬进去的,将是云儿冰冷的尸首!”
“该说的,云儿都说了;话已至此,皇上好自为之!”她望着屋顶,流过两横泪,便再也忍不住,踩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外头走去。
可是,每一步,都那么沉甸甸的,走得胆战心惊。她想落荒而逃,可是,她不能!
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她想在留给他的印象里,自己都是坚强的,她不想用柔弱的一面博取他的爱怜!
瑾,对不起,是我伤了你!
“小姐,你怎么了?你还好吧?”远远的,紫儿便见着她抹着泪步伐沉重的从厅里走出来,急忙上前扶稳了她。
她扯开憔悴的面容,声音微弱的说道:“我没事。我累了,扶我去歇着吧。”
“是!那,皇上他……”不知这又发生了,紫儿望了一眼屋里,小心问道。
“他需要安静,叫人别去打扰他。”
“是!”紫儿扶着她回了房间,她便上榻躺下了。
过了许久,仍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也是一片混乱,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已经把话说得一清二楚了,也把话说绝了,但愿他能想通。如果他还是坚持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那一场对弈,她是在赌,赌南宫瑾对她的情意,说起来,成了也就算了,若是不成,她只得认命了!
然而这场赌局,无论是输还是赢,对于北阳辰,都是不公平的。这一生,只怕是,要辜负他了。
虽然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虽然自己心里也是爱他的,可是总觉得若是跟他走了,就对不起南宫瑾,好像一辈子都欠了他南宫瑾的,心总会不安。
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她宁可留在南宫瑾身边,以求心安,至于北阳辰,只能选择来生再还了。
或许是爱的还不够深吧,不知道如果找回了记忆,自己还会不会像今日这样选择?
“参见皇上!”来人进了御书房,双手抱拳直直跪在地上。
“如何?”南宫瑾头也不抬,森严问道。
“正如皇上所料!近日在城内,确实发现可疑人物的踪迹!据探子回报,已证实是圣天的人马!”
南宫瑾冷哼一声:“哼!还是追来了!”
来人请示道:“要不要把人抓起来?”
“要是能你轻易抓住,就不是他了!让他们自己现身,你先下去!”
“是!”
待来人退下,南宫瑾抬起来,吩咐一旁的内侍:“来人!拟旨!”
待内侍磨好墨,南宫瑾手执御笔,龙飞凤舞,一气呵成,看着那矫健如飞的字体,一脸的满意,点点头,尔后,勾起一丝浓浓的笑意。他连印章也没有盖,直接吩咐道:“去传旨!”
“是!”
瞅着内侍飞也似的跑出去了,南宫瑾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鬼魅。
北阳辰,朕就不信你藏得住!
瑾王府内。
云颖儿一听到那旨意,气得差点吐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也不接旨,直接拿起手边的花瓶,往传旨的公公身上砸去。可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这样还不解气,见那传旨的还站在那里要她接旨,便随手一个碟子一个茶壶的往那群罪魁祸首头上猛砸。
管他天皇老子的,砸了再说!
想不到传个圣旨还遭到这般对待,心里暗暗叫苦,那群人逃也似的,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视线里,连圣旨都忘了放下。
传旨的公公一脸委屈地回去找南宫瑾哭诉,却听得御书房内传来笑声阵阵。
“皇上,奴才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那先前传旨的公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皇兄,这……哈哈……这云儿姐姐……哈哈……还真是彪悍啊!哈哈……”南宫傲听说之后,笑得肚子都痛了。
“哈哈……不那么做就不是她了!哈哈……小李子,砸伤了没有?”南宫瑾哈哈大笑着,还不忘瞅了那一脸委屈的人,好心问道。
那公公手抖着抹抹冷汗,赶紧回道:“奴才没事,只是这圣旨……让云儿姑娘给砸了出来了,奴才……倒也一慌张也忘了留下了。”皇上啊皇上啊,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还叫奴才去,这不是故意整奴才的么?
“那正好,把圣旨呈上来吧!”
“是!”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将明黄的圣旨递给他。
南宫瑾忍住了笑意,瞅了他一眼,吩咐道:“看你吓的不轻,今日不用当值了,回去好好压压惊吧!”
“谢皇上!奴才告退!”说罢,那公公双腿有些发麻的起身,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退下去。
待那内侍下去了。南宫瑾笑得更甚了,打开圣旨一看,南宫傲身心一怔,也是一身的冷汗,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么没有落……落印?”
“朕是故意的!哈哈……”
闻言,南宫傲恍然大悟:“原来皇兄早有打算!就这么轻易地骗过云儿姐姐了,不过云儿姐姐也真是大胆啊!听说过给传旨的公公打赏的,这把人家砸出去的,还是头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