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辰静静看着她,好像永远看不腻,也好像看她不懂,有些宠溺的望着她:“岚儿的家,是指潼关么?”
云颖儿摇摇头:“不是。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是啊,真的很远!虽然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也许再也回不去了。同一轮明月,会照在两个不同时空吗?那里的月和这里的月,是同一轮明月吗?天上悬挂的月亮,又真的是轮回镜吗?
北阳辰不解的望着她,有些疑惑地询问:“这里,不就是岚儿的家么?”
“这里,是夜岚的家,却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不在这里……”说着眼里泛起淡淡的忧伤,令人不得不疼惜。
北阳辰越发的糊涂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怀念月饼的味道,怀念与家人一起喝茶赏月的日子,怀念中秋夜的烟花。”她顿了顿又道:“你说,月真的能寄托相思么?”
北阳辰勾了一丝笑意,怜爱的看着她,“今晚的岚儿,好多问题。”
云颖儿忽的一下回头看着他,有些期待地回答:“呵,我很烦人么?”
他始终噙着一抹宠溺的微笑,“不烦。我喜欢这样与岚儿聊天。”
说着轻轻拨弄散在肩上有些凌乱的发丝,而她似乎并不想去阻止他的动作。
北阳辰也有些惊讶,她竟然有这般安静的时候,却听得云颖儿很是认真的问道:“你说,是冰冷的我好,刁蛮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他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都好!无论是哪个你,我都喜欢!”
云颖儿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味,也许是他的答案令她意外了,只听得她若有所思的呢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如果,我不是夜岚呢?”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只是好像有些害怕,害怕他介意自己不是真正的夜岚!
“是不是夜岚,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只要你!”
有些感动的望着他,似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他触动了,真心的对他说道:“北阳辰,谢谢你。”
北阳辰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脸,柔柔地笑了:“你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客气。”
她莞尔一笑,纠正道:“不,我是第一次,对人说谢谢。”因她的倾城一笑,北阳辰呆住了。
云颖儿轻轻闭上眼睛,微仰着头,沐浴着月光,心里默默祈祷着,忽然嘴里呢喃了句:“月圆,人不圆。”
北阳辰虽然听不懂,还是安慰了句。
“我累了!”说着将头轻轻靠在北阳辰肩上,才征求他的意见,“借我靠一下。”
“只要岚儿喜欢,本王的肩膀随时为你留着!”
“谢谢!”她轻轻闭上眼睛,不多会儿,北阳辰叫了她一声,没听到回答。
北阳辰忍不住伸手环着她,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
片刻,只听到她嘴里呢喃着:“不要爱上我……不然你会受伤……”
北阳辰看她这样,很满足,又很心疼,心里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它的名字叫心酸。
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儿,他甚是宠爱的望着她的睡颜,只是轻轻说了句:“睡吧,有我在!”
月,很圆;夜,深了;安静的夜,很平和。
素秋等了云颖儿许久,见她还未回来,竟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待她醒来时,已经看到北阳辰将云颖儿轻轻置于榻上。
素秋刚想出声,北阳辰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素秋就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轻轻褪去她的靴子,然后拉过被角盖在她身上。然后吩咐了:“照顾好你们家郡主!”。也就出去了,走时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第二天清晨,护国侯府内,竹岚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刺得云颖儿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
她轻轻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么?我明明记得昨夜自己靠在北阳辰的肩上,后来的事都没有印象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慢慢坐起来,问道素秋:“我是怎么回来的?”
素秋端着水盆进来,放下,然后拧干毛巾,道:“是昨夜王爷送郡主回来的。”
云颖儿只是淡淡应了声。待她洗漱完毕,素秋接着说道:“奴婢昨夜在房里等着郡主回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待我醒来时,已然见着王爷将郡主置于榻上了。”说着竟又偷偷笑起来,继续说道:“王爷对郡主可真好!”
云颖儿想起昨晚的一切,只觉得是梦,丝毫不敢相信北阳辰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而自己竟也一反常态的跟他那么好语气的说话。心里虽是有些涟漪,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小声警告道:“别胡说!”
待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忽然转过头来,问道素秋:“萧辉怎样了?”
“昨夜大夫瞧过了,说是染了风寒,只要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闻言,云颖儿才放心下来,萧辉这家伙,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就连生病了也要硬撑着。若不是自己细心发现了,只怕他是要一直拖着吧?
待用过了早膳,便跑到将军府去了。
云颖儿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还没开得及喘口气,就急急忙忙问道:“萧辉,你没事吧?”
萧辉见她气喘吁吁,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便笑脸迎了上去:“怎么过来了?”
她拍拍萧辉结实的胸膛,道:“来关心关心你呗。免得被人说我没良心。”
“谁敢说你没良心?哎,你怎么还这身衣裳啊?”
云颖儿低头瞧了瞧,然后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有问题么?我一向都是这么穿的啊!”
“我说郡主大人,您是女人!该不会扮男人久了,真的忘了身份了吧?”看着那一身的男装,萧辉总觉得不大自然。
“Stop!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提,我就跟你急!”云颖儿很严肃的强调着。
他无奈的摇摇头,缴械投降:“得,我不说了!不过担心没人要你。”
闻言,云颖儿往他身上蹭了蹭,吐了吐舌头,打趣道:“那我就赖上你了。”
萧辉一点也不像病人,半开玩笑道:“好啊!我就勉强收留你了。”
“想得美!改天我给你找个美女,你也该成家了!”
萧辉一听,不干了:“还是算了吧!”
俩人聊着聊着,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她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不喜欢坐马车,便带着素秋走回去。
刚上了繁华的街道,本想逛逛的,却看见大街上正围着一大群人,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颖儿钻进人群里,看到一名身穿素服,头披白麻的女子跪在路边哭哭啼啼的,旁边还放着一张席子裹着一具尸体,想必是那女子什么人。
是卖身葬父么?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看你长得还过得去,本少爷就大发慈悲,收了你。”
云颖儿一看,是个手执羽扇的男子,衣裳华丽,应该哪家的贵公子,只是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子,真是可惜那副好皮囊!
这不正想着呢,就听到女子开口了:“公子,求您饶了我吧!”说着,眼泪一大把,稀稀拉拉的往下掉。
那名男子灰常放肆的说:“本少爷见你可怜,才好心收了你。你还不知好歹了!李四,把她给我带回去!”这时,上来几个壮汉拉拉扯扯的,拽着那女子就要走。
“这姑娘这是可怜啊。刚死了爹,这还未来得及下葬。就又要张公子带走了,可怜哪!”围观的人感叹着。
云颖儿问那人:“张公子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他是礼部尚书张继的儿子——张玉郎。老爹是礼部尚书,他又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谁敢惹他啊?”这群百姓这是谈虎色变。
“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又如何?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云颖儿真是看不下去了。
“公子,您还是别多事的好。惹不起啊!”路人好心地劝道。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让我遇上了。我就要管到底!”
围观者摇摇头,这位公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张玉郎是吧?”云颖儿十足的挑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