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海洋气候的影响,八月的得克萨斯州经常刮起台风,并伴随着大雨。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约翰家的电话骤然响起。睡梦中的小约翰依稀听到电话里急促的声音,估计又是一个急诊电话。爸爸立刻起了床,然后习惯性地吻了吻他,接着急急忙忙地穿上了外套。小约翰已经习惯爸爸的半夜出诊了,可是,这么深的夜,这么大的风,让小约翰一个人在家,爸爸实在是不放心——约翰的妈妈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因为不习惯这样的日子,而离开了他们父子。
已出了门的爸爸,看见被大风吹得摇曳着的大树,忽然变得不安心起来。他急忙转身推开门冲进了屋,抱起睡意朦胧的小约翰,放在汽车的后排座上,汽车这才箭一般地驶去。
到医院急诊室时,里面已经灯火通明。爸爸把约翰放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脱下衣服盖在小约翰的身上,然后冲了进去。
躺在长椅上的小约翰此刻却已经睡意全无,他发现,自己身边也坐着一个黑人小男孩,他正用不熟练的英语轻声唱着赞美歌。因为语言的不熟练,约翰可以感觉到,那个小男孩唱得很别扭。
约翰感到惊讶,在深夜的医院急诊室门外唱赞美歌,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出于好奇,他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唱赞美歌?”
“赞美歌?不是幸福歌么?妈妈就是这么说的呀!”黑人小男孩回答道。
“幸福歌?”约翰很惊讶。
“嗯!妈妈说的。”那个黑人小男孩显得很平静。“来美国之前妈妈教我唱的。妈妈是三年前来美国的。”
“那你妈妈怎么了?”爸爸今夜的出诊,约翰想,似乎和他妈妈有关。
“妈妈患有心脏病,在我们几内亚比绍(作者注:几内亚比绍是南非的一个国家)的老家时,医生就断言,妈妈活不到半年,可是来到美国后,妈妈都已经活了三年了。”
“是这样呀……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约翰同情道。
“为什么要难过?”黑人小男孩不解道,“我和妈妈生活得很好呀。”
小约翰没有说话,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可是,你刚才唱得的确是赞美歌,不是什么幸福歌啊。”
“没关系,妈妈能活到现在,而且还这么开心的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比起赞美歌,我更觉得它是幸福歌。”说到这,黑人小男孩看了急诊室的大门一眼,轻声地说了句:“我和妈妈都很幸福!”
窗外的风刮得更大了。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了,爸爸出来了,那个黑人妇女也出来了。很平安的,她又扛过了一关。
回家的时候,雨点夹杂在大风里,直砸车窗玻璃,似乎要把车玻璃都砸碎。小约翰看着疲劳的爸爸,仍高度小心地开着车子,这一刻他觉得虽然没有妈妈但自己仍很幸福。
到了家门口,爸爸吃了一惊,原来家里的房子已经被大风中吹断的大树给压塌了一角。看着身边的小约翰,爸爸忽然间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约翰依偎在爸爸的怀里也很开心地唱了起来,那是一首赞美歌,更是一首幸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