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两万年，她还是有些紧张，两手紧握，强自镇定，向空中驾云而来的身影，行礼道：“见过重明仙将，见过白泽仙将。”
“若非你磨磨蹭蹭，我怎会来迟。”重明向身后的白泽埋怨道。众弟子纷纷叫喊起来。
若水目光滑过白泽身影，忽觉方才不知所措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垂眸道：“请两位仙将入座，司香宫切磋这便开始。”下首司香宫弟子闻言忙一字排开站好。
依照司香宫规矩，小辈仙家三两走来，执剑专注出招，均是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凌水和若水认真点评每个弟子的优劣高低，耐心讲解练剑的诸般心得。
重明认真看过每个弟子，不时指点，很是尽心竭力。而白泽，始终不发一言。若水看去，才见他轻摇纸扇、明眸半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怒气横生。
小辈弟子剑法舞毕，就是弟子之间的对练，仙位稍高一些的弟子互相比试，皆是真切、自无忍让。莲萦上来，竟点明与仙位高于自己的离淳对战。离淳执剑应战，沉着冷静、收放自如，不过半刻就胜了莲萦。
凌水温声道：“你剑法凌乱、进退无度，为何这般心浮气躁？”
“师姐，”莲萦大声道，“那玉凌军听来十分厉害，不知可收本宫弟子？我又能否入得玉凌军？”
凌水同若水皆是一愣。这时，重明开口道：“欲入玉凌军，须要通过每百年一次的试炼。每次通过试炼的仙家也寥寥无几，甚至有时一位也无。”
莲萦脸色苍白起来，喃喃道：“平时蒙重明仙将指点不少，受益匪浅。前日得见白泽仙将，方知真是公子世无双。本想入得玉凌军，许得白泽仙将亲授，该是此生无憾。如今看来，却是无望。”
凌水和重明有些意外，看向若水。若水愈加气恼，强自忍住，道：“就我所知，玉凌军从未收过仙女。”
莲萦央求道：“白泽仙将，你曾执掌玉凌军，定然有法子的，对不对？”
“你剑法有形无神，对战中思虑应变不足，又仙质实是平平。玉凌军试炼，连凌水姑娘和若水主事都未必能够通过，何况是你。”白泽神情似有不悦道。
莫说莲萦顿时呆愣，连重明、凌水和若水都不明所以。
若水看着白泽暗自心道：“看惯白泽仙将风流散漫的样子，原来，他若生气，还是颇有几分威严。”看到莲萦涕泪俱下，若水又不禁想：“白泽仙将对后辈仙家，一向宽大，怎对莲萦毫不留情？”
凌水安慰道：“你若想求得剑法精进，不必这般焦躁，且安心练剑提升功力，待得资质纯熟，自可入得玉凌军。”
“师姐，我确想跟从白泽仙将。”莲萦说着向前几步，走到白泽面前，急急道。
白泽瞥见若水隐忍怒容，嘴角一勾，道：“哦，我若推脱，岂非有失身份？可是，我重回玉凌军，怕是无那闲暇。”
若水看看莲萦时喜时悲的表情，给了莲萦一记警告的眼神，道：“宫中切磋还要继续，你先退下罢。”
这时，离淳道：“两位仙将，两位师姐，山门弟子报，墨霖次仙求见。”
凌水道：“请墨霖次仙进来。”
不多时，墨霖次仙缓步而来，身着淡青衣衫，腰间佩有绿玉圆形坠子，很是文雅，向两位仙将行礼后，道：“凌水宫主，我今日到此，是因天帝君寿宴上观得若水主事剑法高妙，倾慕若水主事，斗胆向若水主事求亲。”
此言一出，众位仙家皆是惊住。重明侧首看向白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白泽抬眸看向墨霖，神情冷了下来。
若水早已心乱如麻，两手在素色衣袖下紧紧握住，不觉已是汗水涔涔。
“若水姑娘样貌清逸、剑法精妙、文采斐然，所与仙家必是卓然出众。墨霖次仙既然是来求亲，定要展露武艺文才，方可让若水姑娘仔细思量。”重明倾身道。
墨霖次仙凝出长剑，恭敬一礼，舞起剑来，平地起剑风，裹挟仙力，周围反魂树叶因仙力震荡而簌簌飘落。
待得墨霖收剑而立，若水无甚悲喜道：“墨霖次仙剑法刚柔并济、阴阳和合，不知文才又是几何，便试作对仗罢，出句为‘万卷书容闲客览’。”
墨霖微微一笑道：“一樽酒待故人倾。此句不难。”
若水平静无澜又道：“冉冉白云，夜半高遮千里月。”
“澄澄碧水，宵中寒映一天星，”墨霖愈加轻松应对，胸有成竹之势渐渐显露。
不怒不急，若水一字一句道：“春饮方归，纱帽半淹邻舍酒。”
墨霖闻言不禁一怔，眉头霎时拧作一团，思虑许久，方颇为不服道：“此句，墨霖不知。”
重明微笑道：“这句用了凡间典故，自是用典相对。白兄精通凡间文史，当是知晓。”
“早朝初退，衮衣微惹御炉香。”白泽合扇道，定定看着墨霖次仙，眼神冷冽。
墨霖次仙不由得一顿，镇静道：“若水主事太过严苛，剑法出众又文采斐然的仙家，怕也只有重明仙将当得起，可惜他已成亲。总不会……”
“墨霖次仙，”若水怒道，“司香宫同墨霖次仙无冤无仇，为何几次三番为难？”
“方才是墨霖失言，望若水主事见谅。”墨霖忙深深作揖。
重明道：“我与凌水自是晓得你所说不过是托词，论及那般出尘绝世的仙家，仙界确有，我与之相距甚远。”
“墨霖次仙这般心直口快，可是不好。师妹向来古板高傲，墨霖次仙莫要见怪。”凌水圆场道。
若水看看凌水，眸中有几分歉意，轻轻点头，忽感心底有什么似乎清晰起来，却怎也抓不住。
未及墨霖再言，离淳高声道：“少君到。”
众仙纷纷看向云端，恭敬道：“见过少君。”
“司香宫还真是热闹，可是在切磋剑法？”鸿离问道。
凌水见若水神思游离，答道：“宫中本来是弟子切磋，特请来两位仙将。不想墨霖次仙前来向师妹求亲。”
“求亲？不知墨霖次仙可是如此荣幸，得若水主事青睐？”鸿离笑问。
若水平复心绪道：“回少君，并未中意。”
“墨霖次仙，”鸿离唤道，“墨霖次仙久居阆风巅，深居简出，鸿离早闻次仙大名，期冀指点一招半式，今日良机，还请墨霖次仙不吝赐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