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我的替代品……我的替代品……替代品……
夜风习习,参杂着海的味道,紧了紧身上早被风干的衣物,自始至终都移不开脚步。身后,雪羽默默的站着,一声不响如同一尊绝美的雕塑。
阳沐早已离开,老娘本想问个清楚,却发现这一切根本无从说起,我又到底要问清楚什么?
是各自的身份?还是这诡异的一切?又或者……我所想知道的……仅仅只是……
替代品?
“我究竟是谁呢?”
这一刻,老娘不由感到孤独。这种情绪,早在很多年前就被老娘摒弃的,这个世界不允许老娘孤独,只能不择手段生存。
“你就是你,我的星徒。”
老娘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口,更没想到雪羽会应声。惊讶之余,更多却是苦涩。
我就是我……吗?
可是,我却宁愿我不是我!
如果不是,就不必背负太多;如果不是,兴许也能干干净净的活,人生不必如此纠结。
可是,我依然是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星徒究竟是什么?”收敛起心神,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老娘好歹也是敬业的人,搞不懂自己的工种可不行。
“星官的侍从,”雪羽顺手解了自己的长袍为我披上,温暖的气息撩得老娘脸直发烫,幸好是晚上看不到。
“咳……侍从?”老娘尴尬的别开脸,“可是大人,我可什么都不会。”
“我知道。”
知道?知道还找老娘做侍从?下午的时候,紫蝶可是让老娘做饭来着!它都不知道会吃死人的吗?哦……应该不至于,好歹老娘是医师来着,有毒没毒还是能保证的……应该。
“走吧,回去吃饭。”
哈?没搞清楚状况吗?老娘活都没生,哪儿来的饭?
“你只要记住,既然身为侍从,凡事就得听我的,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就算是你所不认可的,都必须照做。”
雪羽走在前头也不回的道,晚风带着他的话语飘入老娘耳中,有一丝丝朦胧,听不出其中的语气。
莫非这就是洛云翔说的“束缚”?听起来是挺霸道的,无条件服从,那岂不是叫老娘脱光了裸奔都得照做?下意识的脑补了一下那画面,风景煞是唯美。
“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绝对不会!”
猛地,雪羽转过身,仅仅抓着老娘手臂。眼中有浓浓的急切,以及老娘最最讨厌的悲怜。
心渐渐沉底,难得的温暖瞬间被寒冰覆盖。
老娘轻轻推开雪羽,笑得魅惑众生,“谢谢大人这么关心我这个星徒,不过呢我阳沐歌活得很好,并不用谁保护。”
老娘过去这二十多年,何曾要谁保护过?就算那本该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老娘也是一个人闯过来的。反正孑然一身,谁又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雪羽不再说话,闷闷的往前走,但是老娘能感觉到,空气似乎不一样了。直到回到那片花海,雪羽突然一顿,将老娘护在身后。
我疑惑的探出脑袋,只见灯火通明的殿前,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静静站在那里——眉眼如画,唇颊如刻,姿色竟不逊雪羽多少。
哇!又一绝色美男!
今天怎么回事?平时难得一见的货色,老娘今天竟然一下见到三个,实在馋死老娘了。
“听说你新收了星徒?”
在雪羽开口之前,美男率先道,目光却是越过雪羽落在老娘身上。一瞬间,老娘有种脱光了被人欣赏的错觉。
娘的!从来只有老娘欣赏别人,几时轮到被人探究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对方明显愣了两秒,忽的气息一变,脸色冷得能冻死人。不知是否是错觉,老娘身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呼吸都变得困难。再看向那人,便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得人忍不住就要跪伏。
老娘死死的忍住跪地的冲动,决不能在这儿丢了面子。可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冲击得老娘耳鸣眼花。
就在老娘快顶不住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将老娘拦腰托起,耳边传来雪羽好听的声音,“够了!”
一声冷哼之后,压力骤然消失,老娘朝雪羽感激的一笑,转眼时却见那人已经到了跟前。这次却看也没看老娘,径直离去。
在与雪羽擦身而过的瞬间,道,“看来不是傀儡,你总算开窍了。”
“让他们都离开,我还想好好吃饭呢。”
那人身子一僵,你……感觉到了几个?”
“除了寒音,都来了吧!”
“是吗……连希美尔和佑格也来了?好,我会通知他们。”
雪羽道了声谢,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偌大的花海,却是三两步就不见了身影。
又一个诡异存在!
老娘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人!至少不是正常人,即便是老娘再医术不精,也知道常人不可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他是次席星官,以后见到还是客气一点。”
次席星官?偶滴个神呐!老娘竟然顶撞个半个东乌帝国的信仰!这是不是相当于得罪了半个东乌帝国?
“哪有那么夸张?”雪羽莞尔一笑,很是自然的揉着老娘头发,奇怪的是老娘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自然的动作,是不是以前他也常常这般对待阳沐?现在不过是恰好老娘站在了他的位置上?
替代品……果然只是替代品吗?
不着痕迹的躲开雪羽的手,老娘故作轻松甩了甩秀发,“折腾一天饿死了,去哪儿吃饭?”
记得紫蝶说过,膳堂在寝殿西侧,对于只知道左右分不清东西的老娘而言,哪边似乎都是一样的,随便选了个方向正要迈步,却被雪羽一把拉住。
“这边。”
盯着雪羽嘴角那抹会心的笑,老娘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小恶魔淫邪的叫嚣,“极品!绝色!吃掉!”
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任由他拉着往膳堂走去,一路天高气爽,星辰安详明亮,世界安静得像是可以一直走下去,走向老娘梦寐以求的地方。
诱人的香气透过门缝飘出来,勾起老娘肚子不争气的叫唤。尴尬的望了眼雪羽,见他依旧是一副淡笑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
轻轻推开门,明亮的房间里一张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色彩缤纷的菜肴,整个餐厅都弥漫着香气。
再次吞了口唾沫,老娘指着一桌子菜,感觉口齿都不清晰了,“你……你做的?”
很显然,这地方除了老娘就是他,既然老娘没做,肯定就是堂堂雪羽大人咯!可是,堂堂雪羽大人会做菜吗?还做得这么有超大厨水准?
见雪羽大人笑而不语,老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般没人吃,你吃吃看。”
“不会吧?阳沐也不吃?”
话一出口老娘就后悔了,这个时候没事儿提什么阳沐?虽然完全是脱口而出,可你丫能不能用用脑子?
果然,一听“阳沐”二字,雪羽明显有些失神,为了挽留自己的失误,老娘连忙冲到桌边,绰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筷。
“哇,真好吃!你到底什么人啊?”
老娘的本意本来是说,“你到底什么人,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是雪羽大人显然误会了,愣了一下忽而表情严肃道,“你对星官了解多少?”
星官?
我想想,星官作为一国的象征,同时主导着国家的祭祀,肩负着与星宫沟通的重责。可以说一国的命运,几乎就是星官左右着。
星辰大陆分为五大板块,东西南北四大帝国,以及被四大帝国包围的巨大冰海。星宫远在天际,唯有星官可借其力量行走人世,这些人作为神的代行者,早已被世人等神化了。
每个帝国都有六席星官,共同掌控着帝国军政,是除国王外的另一实权派。
这些,以前历史课上不都学过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对星官拥有奇异能力感到奇怪呢?”
对呀!星官天生就不是常人,他们是神的化身,为什么老娘要奇怪?这分明就是常识性的东西,老娘为什么要刻意忽略?
“沐歌,你在担心什么?又在还怕什么?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啪嗒……”
筷子无力的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恐的盯着桌上的美味,似乎所有东西都在一瞬间旋转起来,眼前越来越黑,就连雪羽焦急扑来的身影都显得那么遥远,耳中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下一刻,老娘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