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鄢陵正南门后,南行五百里正是进入蛟域境界,被世人称作逍遥林或蛟域,两千里无宗无朝无门管辖的无人境却是一些人的天堂,但这依然属于北域。最北面大熵燕地,东北方向的天山剑宗,还有正南方的逍遥林。三处地方享誉大陆。
密云久雨三月夜,虽玉田也成沼林。沼泽遍布,一些初来的武人经常步入沼林,里面毒气弥漫,寻常人根本无法前行。这也成为一些被宗盟通缉犯人的乐地,几百年下来,若没有一些本事还真不能长期待下去。
穆歌等人在黄昏来临后正式进入蛟域,一个叫做满城的中等城镇,大熵之前原为燕国一个管辖城池,但两百年无人管理,这里龙蛇掺杂大帮小门二十多个。
一行近两百人包下街巷两边对门的酒肆,一家名为‘此家酒香’酒楼,一家名为‘胜过对门’。一家店门面前挂一个大旗,‘纯’字当头下方一酒坛,另一家也‘纯’字当头下方两坛酒。
两家酒楼老板原本争先恐后地在典尚面前介绍自家酒楼,一个说自家酒纯,一个说自家招牌菜十里内公认第一。两家掌柜间可是唾沫横飞,谁也不让谁,最后从介绍自家到贬低对方,就连小厮也提着凳板,就想拉倒这门大生意,想来这种抢生意的事他们两人没少对干,引来不少看客。
再听到为首一年轻锦衣公子说两家都包下的时候,两家掌柜立马休战。于是世子殿下率白骑入住‘此家酒香’酒楼。吕氏商队入住‘胜过对门’酒店。
酒楼不大,楼上楼下两层十来间房间,穆歌自然独自一房居中,青牛老头抱着酒坛醉晕晕地独占楼下一房,花青莲早早吃完便呆一间房中不再出来。
众将一席酒足饭饱后在典尚安排下轮流守夜,穆歌百无聊赖,提上一壶上等竹青酒一步跃上二楼屋顶。
不知是时间不对,还是位置不适,不正不斜正巧迎上对楼刚上二楼的临栏观夜景的吕二小姐。两人虽说多年前在京都有过几面之缘,但此时却是第一次碰见。
吕千柔表情有些愕然,显然没想到那燕王世子大半夜爬上酒楼屋顶,相隔十丈距离,不远不近,吕千柔甚至能看清跟她一样表情怪异的穆歌。
这一瞬间,有些无言,一丝道不明因愫在两人间激起。
“呦,吕二小姐,晚上也睡不着出来赏月啊。”穆歌不由调侃道,打破尴尬。趁着月明星稀,调戏下二八少女,这事世子殿下没少伙同福胖子干。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吕二小姐对世子殿下的感官从来没好过,无端碰上这样无赖,吕千柔轻哼一声不甘示弱,语气冷冷回道:“比不得你大世子,出行京都不是还带着一个美娇娘吗?怎么还有时间出来独自饮酒。”
穆歌无辜地摸了摸鼻尖,这确实冤枉我了,本世子连花青莲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的,随即一副色迷相答道:“再美的娇娘也比不了吕氏千金啊。”
“狗改不了****。”吕二小姐咬牙切齿,转身离去,原本心里还有的几许期待荡然无存。
“哎,逗你玩的,还真当真。”
只是吕二小姐显然气的不轻,带着好心情出来赏月吹风,无端招到调戏,哪里还有心情继续。
穆歌有些无奈,单手枕在脑后顺势躺下,一番下来又独自一人饮酒,只是酒越喝越清醒,看着逐渐见地的酒壶,这时候世子有些后悔没多带点酒上来。
值守上半夜的离琼似乎有感世子殿下的困境,也抱着两大酒坛加入赏月队伍。
“还是老兄弟知我心。”穆歌嘿嘿一笑,端过酒坛一阵猛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喝酒喝的是出入口舌那阵辛辣味,只是酒劲还未上升就被玄气化解,入口还能称之为酒,进肚后一半化作水,一半在玄气下化作水汽。
“福胖子没口福了,现在估计被他父亲逼着学习。”
“就算这样多半我们回去他时候他还是长要掉几肉了。”离琼说话实际,以前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世子跟福胖子狼狈为奸,离琼永远木呆呆跟随他们两个,不管是干好事还是荒唐事,世子殿下永远是出主意,福胖子再煽风点火,离琼一丝不苟地执行。
“还是小时自在,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每天我们三人偷偷鸡,练下功,偶尔作弄下荆妍,多自在,只是回不去了,若非那次不是我非要去景都,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一股悲伤突然涌出,穆歌托起酒坛又是一阵猛喝,这一次似乎被这一口烈酒熏到,咳嗽了一声,眼角不觉泛出泪光。
“穆歌儿……。”离琼典型的燕北大汉,也不懂如何宽慰世子,也明白这些年世子殿下心里太多苦,此刻穷人又不由想起福胖子,若胖子在这里,肯定会说一黄段子,引得世子一声喝彩。
“穷人,还记得荆伯教我们的那首《壮士行》吗?”这一晚世子殿下有些辣酒醉人,人醉酒中。提着酒坛对月起身高呼,“白骑出燕山,连翩北域行。借问谁家好男儿?吾至鄢云陵,长钺当边,繁弱鸣,笑谈天下武境……。”
世子声音激情豪迈,借着酒势,更如谪仙下临,恍惚间,身影融入了皎洁月光下,但下一刻离琼神色严肃站立起来,酒楼中,邋遢青牛打着震天呼噜声突然停止了,吕氏二小姐闭目的双眸也睁开凝听起来。
穆歌对此浑然不知,身随影舞,幻化数十虚影,犹如莲花灿烂,变幻越加急促。一瞬间十数身影举坛痛饮,或站立,或后仰,或平卧,或凌空……。眼花缭乱。
“长剑击,飞镝炫晃乱奔星。莽妖跃,朱火延起腾飞烟。群魔乱舞,再邀尔一战天荒,天下谁与吾等争锋。”
当世子声音高亢到顶点时候,脚踏虚空,满脸醉意脚步凌乱蹒跚,其下每行一步,就踏出一朵莲花,一步一莲花,步步生莲,最后回到屋顶竟然席瓦酣然入睡。
离琼眼前出现再次一幕奇特景象,穆歌儿每一下呼气吸气间,周身这一片那皎洁的月光竟然随着律动起伏,好似一美人儿吹皱一盏清水,随即又涌入其中,如此循环不止。
“好奇特的功法,呼吸间纳入如此多精气。怪不得穆歌儿在经脉破损下能恢复,更胜从前。”邋遢青牛不知何时出现在离琼身后,惊奇地看着熟睡着的穆歌。
这一幕维持了半柱香时间,期间离琼紧张地散开雪狼骑,确保百丈之内这一情景无人知晓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