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掌门所居之处,亭台楼阁,湖水荡漾,莲花朵朵,不时有鱼轻啄动莲叶,湖面之上,围廊九曲十八弯,显得对称,但又不失特色,不显单调。
湖面之上,蜻蜓点水,荡开的涟漪将湖中两条人影洗出浅浅的皱褶。湖面,围廊之上,两人无声地对峙着,始终不肯给对方让开一步。
两人相视许久之后,余师兄浅浅一笑,但却含着无尽的杀意,他说道:“白师弟,好久不见。”余师兄特意将“白师弟”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似乎是在提醒着白轩,你只是一个刚入门没几天的师弟而已,你该懂得怎么给师兄让路。
白轩回报以灿烂的一笑,显得儒雅飘逸,说道:“呦,原来是余护法的孙子余师兄啊,师弟真是三生有幸啊,在此也能见到余师兄,荣幸荣幸,难道余师兄是来找我师父?”
白轩自然不会示弱,故意将“余护法的孙子”和“师父”咬得特别重,意思便是说,你不要嚣张,你今天之所以能呼风唤雨,不过是因为你爷爷的身份罢了,你没什么本事,另外,白轩也在提醒着余师兄,他现在时崔掌门的关门弟子,地位不比他差到哪去。
两人看是平淡的对话,不知不觉间便完成了一次心理暗暗的较量,打完了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并不是白轩小人得志,而是他明白,像余师兄这种欺善怕恶的人,如果白轩让他一分,他便会更进一步。
听完这些话,余师兄眼中的杀意更浓了,甚至脸部都微微抽动了起来,白轩倒是一笑置之,连自己喜怒哀乐都藏不住的人,白轩没有必要跟他说太多,径直撞开余师兄,缘着围廊迈步离开,只留下余师兄满脸阴翳地站在原处,咬牙切齿,甩了一下袖子,背对着白轩愤愤地离开。
白轩不知,他的这一举,彻底地惹恼了余师兄,白轩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夜晚……
……
……
月华如水,倾泻而下,似天地之气浩荡亿万里,点亮一片夜空。月色下,白轩居所之前,溪水潺潺,竹影迷离,虫鸣切切,静谧无比。
此时已过三更,白轩将一卷法经枕于枕下,心中冥想白日所学、所悟,尝试运转功法,但针孔大小的那点气海,却不见丝毫动静,白轩不仅叹了一口气,想道,这修行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还需要他日不停地领悟与勤修。
做完这些,白轩吹灯休息,静静地躺于床中,心中倒是空明了许多。只是此时的他,浑然不知,窗外溪流的小道之上,三个人正阴笑连连地隐藏在那里。
四更天,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夜色中,潜伏已久的三个身影像蠕虫一样开始蠢蠢欲动,最后三个身影跃然出现于竹影下小道之上。
三条身影,身穿黑衣,口遮黑布,脚步轻灵,交叉着向白轩所住的阁楼而去。只见三人离白轩窗外几米之处,相视一眼,轻声停住脚步。
三人轻挪脚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轻声地靠近窗户,站在窗外,右手轻轻移向腰间斜向夜空短剑,只见那三人腰间的短剑轻轻颤动,似乎在宣泄着杀人之前的快感。
三人右手轻举,抬至胸前,剑鞘之中的的短剑“锵”地一声脱鞘而出,悬于离三人胸前一米开外的夜空之中,刀刃慢慢地旋转着。三人向前猛地一挥,三把飞剑慢速悬转着,带着极速“咻”地一声穿过窗户之间的缝隙,割裂窗纸,留下三个一寸宽左右的裂口,便再也看不见刀影。
只听得白轩房中一瞬间发出“嘭嘭”地响声,接着那层窗户纸之中飞出几节断裂的木板,白轩所睡之床被几把飞剑大卸八块!
三个黑衣人右手往回一招,三把短剑急速回归,“铿锵”一声重新回到剑鞘之内。
这一切看似长久,却只不过发生在一息、两息之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嗯?”其中一个黑衣人眉头轻皱。
另外一个人也定定地看着房间,感觉有些不妥,轻声说道:“不对头,刀尖不染血……”
直到这时,另外一个人也反应了过来,问道:“怎么可能?”
他们一瞬间,感到全身发冷,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危险!”最右边的那个黑衣人明显修为最高,马上意识到了危险,大声喊道。
中间那个修士只听得破风声传来,心头一惊,那人来不及闪躲,只觉得背后发凉,以左脚后跟为轴,慌忙转身,想要躲过那袭来物体。他转向一边,以为足以躲过,至少不至于死于非命。
但当他转身一刹那,转身,抬头,定睛一看,月色之下,一支短箭正中眉心,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额头被银色的箭头划开,眼睁睁地看着视线之内的箭杆越来越短,他最后的一丝感觉便是,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像是窗户纸一层,被人轻易地捅开,最后,便没了最后……
月色之下,一身白衣,站于远处,像是月华故意都凝聚在了他一人身上,白衣在夜色之中闪现着类似萤光的光芒,像是上天为他准备的聚光灯一般,将他在月华之下显现的清冷而出众。
“可惜你不是左撇子,你的习惯,足以要了你的命。”白轩手持连弩,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快到其他两个修士都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直到白轩话语落地,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冷冷地看着白轩,像是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
在他们的想象之中,白轩见到三个修士的围剿,应该是心惊胆战,但眼前之人并没有丝毫惧意,反倒也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是真无惧还是假镇定。
右边那个黑衣人静静地看着白轩,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气味出卖了你们……”白轩轻语。
“气味?开什么玩笑?”最左边的那个黑衣人难以置信地说道,再他看来,白轩只是在故作镇定,试图说一些话唬住他们罢了。
“我在山上与野兽为伍,与蛮兽为敌,为了在野兽口中活下来的时候,你们只不过在这里养尊处优,吐纳元气罢了……”白轩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