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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物春秋(16)

魏收娶他舅父的女儿,即崔昂的妹妹,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儿子。魏太常刘芳的孙女,中书郎崔肇师的女儿,因为丈夫家受连坐,皇上把她们都赐与魏收为妻,当时的人把魏收与贾充置左右夫人相比。但是也没有生下儿子。魏收后来病重,怕死后妻妾不能相处,就让后来的两个妾回自己娘家去了。后来魏收疾病痊愈追忆此事,写了《怀离赋》来抒发自己的怀念之意。

文宣帝每次在宴会上酒酣之后,就说:“太子性情懦弱,宗庙社稷的事情重大,最后将传位给常山王。”魏收对杨倍说:“古人说,太子是国家的根本,不可动摇。皇上三杯酒后,每次都说传位给常山王,让臣下们怀疑不定。倘若说的是实话,便必须决定实行。这话可不能儿戏。魏收我既然忝为师傅,按照道理当以死坚持(太子的继承权),只是担心会造成国家不安定罢了。”杨愔把魏收的话告诉了文宣帝,文宣帝从此便不再说立常山王的事了。皇上多次举行喜宴,魏收每次都参予侍从。皇太子纳郑良娣为妾那一次,主管部门完备地设置了牛羊等祭品,皇上畅饮之后,起身动手将祭品掀翻了,顺势问魏收:“知不知道我的意思?”魏收回答说:“臣愚蠢地认为良娣既是太子的妾,按理不须使用牛羊祭品,我仰度皇上的思想,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掀翻祭品的。”文宣帝大笑,握住魏收的手说:“您知道我的意思。”安德王延宗纳赵郡李祖收的女儿为妃,后来皇上亲自到李祖收的宅第宴会,而妃子的母亲献了两只石榴在皇上面前。皇上问大家这是什么意思,竟没人知道。皇上就把石榴掷在地上。魏收说:“石榴中多籽,安德王新婚,王妃的母亲想子孙众多。”皇上大喜,命魏收说:“您到我这里来。”为此事赐给魏收美锦两疋。天保十年,任命魏收为仪同三司。皇帝在宴席上,口命魏收为中书监,命令中书杨惜在树下起草诏书,杨惜因为魏收是一代盛才,不敢草率,很久没写完。至杨惜沼书写成之时,皇七已从醉梦中醒来,就不再说起这事,杨惜因此不将诏书上奏,这事就搁置下来了。

文宣帝在晋阳驾崩时,用驿传召魏收和中山太守阳休之参加议论吉凶礼仪,并掌诏诰。仍任命魏收为侍中,提升为太常卿。文宣帝的谥号及庙号、陵寝的名,都是采用的魏收的意见。孝昭帝位居中宰那件事,命令魏收在宫内写各种诏书,好几天都没有出宫门。转调他为中书监。皇建元年,任命魏收兼侍中、右光禄大夫,仍仪同三司、监国史。魏收原先作为王昕的副手出使梁朝,互不协调和睦。当时王昕的弟弟王愔与王昕亲密。而孝昭帝另外任命阳休之兼中书,在晋阳典诏诰,魏收留在邺,大概是王昕所做的工作,魏收心中很不平,对太子舍人卢询祖说:“假如让您去作文诰,我也没有说的了。”又任命祖珽为著作郎,想用他代替魏收。司空主簿李翥,是个文词好的士人,听说这些事后就告诉人说:“典诏诰都归了阳休之,著作郎又让祖瑾去担任,文史立刻都抛弃了,怕魏收大人会背上流汗吧!”当时下诏让百官议论确定(封前两朝的王族后裔为诸侯国君)二王和(前代三个王朝的子孙)三恪,魏收持王肃、杜预的标准,以元、司马氏为二王,所有曹姓为三恪。受诏参议的诸位礼学之官,都持郑玄关于确立二王三格标准的议论。孝昭皇后姓元,认为确定三格不想涉及的人太广,所以同意了魏收的议论。又任命魏收担任了太子少傅,解除了侍中职务。

皇上因为《魏书》尚未公开,下诏魏收更加研究审查。魏收奉诏后,改正得不少。到下诏公开魏史之时,魏收认为总把《魏书》置于秘阁,外人没有机会看见,于是皇上命令送一套给并省,一套给邺下,任人抄写。

大宁元年,加魏收为开府仪同三司。河清二年,兼右仆射。当时武成帝终日酣饮,朝中之事专门委托给侍中高元海。高元海平凡庸俗,不堪大任,因为魏收才名振俗,都官尚书毕义云长于决断,就虚心倚仗他们两人。魏收畏惧,想逃避不能匡救时局之罪,被议论的人所讥讽。武成帝在华林另外盖了玄洲苑,充满了山水台观的美丽,下诏在阁下画上魏收的像,皇上就是这样看重他。

开始魏收比温子升、邢邵稍微升迁得慢些,邢邵被逐放,温子升因罪死于监牢,魏收于是就大被任用,独步一时。议论更相互诋毁,各自都有朋党。魏收经常批评贬低邢邵的文章。邢邵又说:“江南的任昉方,文体本于疏,魏收不是直接模拟,也是大大地剽窃他的。”魏收听到这话后说:“他常在《沈约集》中作贼,有什么脸说我偷任昉。”任昉、沈约都有大名声,邢邵、魏收各有所好。武平年间,黄门郎颜之推将、魏二人的意见拿去问仆射祖瑶,祖珽回答说:“知道邢邵、魏收两人所肯定的和否定的,那就是任肪和沈约的优劣。”魏收因为温子升完全不作赋,邢邵虽然有一两首,但作赋不是他的长处,就说:“有集会就须作赋,才能成为大才士。仅以章表、碑志自许,这就是儿戏了。”自武定二年以后,国家大事、诏命、军事的文件,都是魏收所作。每有军情急事,魏收受诏立即就写成.有时宦官催促,魏收笔下如同早就有已写成的一样,敏捷迅速,是邢邵、温子升所赶不上的,他参议典礼表现的才能与邢邵不相上下。

几年后得以赦免,魏收知道后就怪罪他,事情暴露后除去了魏收的官爵。这一年又因为托附陈朝使臣封孝琰,魏收书面命令他的门客与封孝琰一起走,遇上昆仑来的船到了,得到了似猴的猓然皮做的褥而、盈尺的美玉等奇货数十件,按所犯罪应当处以流放,最后以金赎罪沦处。武定三年,起用魏收任命为清都尹。不久皇上派遣黄门郎元文遥下敕书给魏收说:“您是本朝的老人,帮我家做事最久,前次您的罪过,按情理在可恕之列。最后令您为尹,不是说这是个好的授职,但是刚起用您,斟酌后只好如此决定,朕岂可以使用您的才而忘了您这人,等到十月,当归还您开府的职务。”天统元年,任命魏收为左光禄大夫。二年,代理齐州刺史。不久就正式任命他为齐州刺史了。

魏收因为侄子年少,就严厉地对他们进行管教,著了一篇《枕中篇》。

这以后群臣多说《魏书》不实,武成帝再次下令重新审察,魏收又将《魏书》收回修改。这样,就为卢同立了传,崔绰的传变为了附传。杨愔家的传,本来说:“有魏以来一门而已”,到这时就改了这八个字;又,原先说:“弘农华阴人”,改成了“自己说是弘农人”,用它来配王慧龙的“自云太原人”。这是魏收的失误。

不久任命魏收为开府、中书监。武成帝驾崩,还未发丧。在朝诸公认为后主即位有将近一年了,对下赦令迟疑不决。诸公引魏收去见后主,魏收坚持(新皇帝即位)应当有恩泽的表示,就听从了他的意见。魏收掌沼诰,任命为尚书右仆射,总议监五礼事,位至特进。魏收上奏请求让赵彦深、和士开、徐之才共监五礼事。上奏之前,魏收先将此事告诉了和士开,和士开十分吃惊,推辞说自己不学无术。魏收说:“天下事都取决于乇,五礼不是王决定不了。”和士开表示感谢并同意了此事。魏收还荐引了不少文士让他们参加写作,儒学学者马敬德、熊安生、权会是实际上的主持人。武平三年,魏收去世。朝廷赠给他司空、尚书左仆射官,谥号文贞。魏收有文集七十卷。

魏收是个饱学之士、盖世大才,但生性偏持,不能够充分把握命运体现道义。他遇见掌握大权的贵人,每次都以言、色取悦。但他提拔奖掖后辈,则以他们的名声和行为作为首要条件,对那些浮华轻薄奸滑的人,虽然他们有才能,也不予重用。最初河间的邢子才和季景与魏收都因为文章好而显达,世称“大邢小魏”,说他们‘才智特别出众。魏收比邢子才小十岁,邢子才每每说:“魏收是同僚中的伟人。”后来魏收名气刚刚能与邢子才相比,文宣帝就贬邢子才说:“您的才不及魏收。”魏收就愈发志得意满了。他在《魏书·自序》中说:“早先温、邢并称,后来邢、魏并提。”然而魏收内心认为邢子才浅陋,心里对他不服气。魏收既是个轻率性急之人,所以好声乐,善跳胡舞。文宣帝末,数次在东山与诸多优伶一起搞猕猴与狗斗,皇上对他很溺爱亲近。魏收的妻兄博陵崔岩曾用双声词嘲弄魏收说:“愚魏衰收。”魏收回答说:“岩腥瘦,是谁所生,羊颐狗颊,头团鼻平,饭房筝笼,著孔嘲玎。”他辩论的迅捷毫不拘谨就是这样。他既然掌握了史笔,就对人多有得罪,齐被亡的那一年,魏收的坟墓被挖,把他的骨头抛到了外面。原先魏收过继了弟弟的儿子魏仁表作为继嗣。魏仁表职位到了尚书膳部郎中,隋朝开皇年问在温县令任上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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