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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北史(6)

此时,魏帝正打算消灭齐神武帝,听说贺拔岳被害,便派武卫将军元毗传旨慰问贺拔岳的军队,同时把军队调回洛阳。元毗到平凉后,众将一致推选宇文泰主持军务。魏帝也下令追回侯莫陈悦的军队,可是侯莫陈悦已经归附齐神武帝,不肯接受命令。宇文泰这时正一心一意想讨伐侯莫陈悦,又还不清楚朝廷的想法,而部众也还未到齐,所以上表托辞。于是他和元毗以及众将宰杀牲畜,对天盟誓,共辅朝廷。

魏帝便下诏任宇文泰为大都督,立即统帅贺拔岳的军队。

三月,宇文泰进军抵达原州,所有军队都已到齐。他便向大家说明了讨伐侯莫陈悦的意图,士卒们无不愤怒。四月,军队到达上陇。宇文泰军纪严明,对民众秋毫无犯,老百姓都十分高兴。当军队走出木峡关时,天降大雪,平地雪厚二尺。宇文泰深知侯莫陈悦胆小多疑,命令部队急行军,日夜兼程,侯莫陈悦果然怀疑自己身边的将领对他不忠,部下人人惶惶不安,当听说宇文泰的大军将到达时,侯莫陈悦退保略阳,留下1万人坚守水洛。宇文泰到后,大军紧围住水洛城,守城将军出降。宇文泰随即带领几百轻骑兵赶往略阳,以接近侯英陈悦的军队。乘人不备时派使者前往宇文泰军中,请求充当内应。当夜侯莫陈悦出军时,幂嘲自惊而溃,许多将领和兵卒都前来宇文泰军中投降。宇文泰乘机出兵奋击,大破侯莫陈悦军。侯莫陈悦跟他的子弟以及帐中几十骑人马逃走。宇文泰便命令原州都督宇文导追赶侯莫陈悦,在牵屯山把他斩首,然后将首级传送洛阳。宇文泰到达上邽时,只见侯莫陈悦的府中财宝堆积如山,他都拿出来奖赏兵土们,大家都非常高兴。

齐神武帝得知关陇获胜的消息,便派使者来到宇文泰军中。打算深交。宇文泰拒绝,并把神武帝送来的书信封好上奏朝廷。这时,神武帝已心怀叵测,所以魏帝十分倚仗宇文泰,他仍然要求宇文泰领兵东进。宇文泰便命令大都督梁御率领步骑兵5000人,准备镇守黄河、渭河汇合的地方,打算进一步攻取河东。魏帝加封宇文泰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关西大都督、略阳县公,依照规矩加以封拜,使持节照旧。

此时魏帝正准备攻打北齐神武帝,便又派人来要求发兵。宇文泰便命令前秦州刺史骆超为大都督,率领轻骑兵1000人前往洛阳。魏帝又加封宇文泰为尚书左仆射、关西大行台,其余官衔如故。宇文泰便传檄文到各方镇。宇文泰对大家说:“高欢虽智谋不足而奸诈有余。如今他声富西征,其实意在进入洛阳。我要让寇洛带1万多名马步兵从泾州向东,王罴带领军队1万,先占领华州。高欢西来,王罴足以和他对抗;如果他敢于进犯洛阳,寇洛立即出兵袭击汾州和晋州。我立即领人直到京城,让高欢进有内顾之忧,退有被蹑制的顾虑,大事一举可定,这是上策。”众人都认为很好。

七月,宇文泰带领军队从高平出发,他的前军已达弘农。这时,高欢的部队逼近京都洛阳。魏武帝亲自统率六军屯守河桥,命令左卫元斌之,领军斛斯椿镇守武牢关,宇文泰对旁人说:“高欢几天之内行军八九百里,这是所忌讳的事,正应该乘机袭击他。而皇上是万乘之尊,不能渡过河决战,正在沿岸防守。黄河长达万里,不易防御,只要渡过一处,就大事已去。”他当即让大都督赵贵作为别道行台,从薄坂渡河,直攻并州;派遣大都督李贤领精锐骑兵1000奔赴洛阳。可是,由于元斌之和斛斯椿争权夺利,防守不严,魏武帝无奈只好轻骑入关。宇文泰安排仪仗队和卫队前来迎接,在东阳驿拜见魏孝武帝,向魏帝谢罪。

于是,宇文泰奉魏帝定都长安,开辟荒地,建立朝廷。从此,军队和国家要务,都由宇文泰作决定。仍加封宇文泰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晋封为略阳郡公。

八月,齐神武帝攻克潼关,入侵华阴。宇文泰领着众军驻守霸上严阵以待。但高欢只是留下部将薛瑾防守潼关,带军队退回洛阳。宇文泰和众大臣议定,立魏南阳王宝炬为皇帝,称文帝。

大统元年(公元535年)正月,魏文帝晋升宇文泰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改封安定郡王。宇文泰坚决辞去王爵和录尚书事,魏文帝答允,便改封他为安定郡公。

三年正月,东魏进犯龙门,屯兵在蒲坂,建浮桥三座渡河。又派将军窦泰往潼关,高昂围洛州。宇文泰出军广阳,他召集众将说:“敌人在三个方向牵制我军,又建造桥梁,显示一定要渡河,目的是掩住我军,让窦泰得以顺利西进。况且高欢起兵以来,窦泰每次都当先锋,部下多为精兵,屡次获胜必定骄傲。如今突袭定能取战,打败窦泰,那么高欢就会不战而退了。”众将都说:“敌人就在近处,舍近而袭远,如果有失误,就后悔不及了。”宇文泰说:“高欢前次再攻潼关时,我军不过在霸上防御。如今他大军前来,一定认为我们也只是防守而已。他正得意之间,有轻视我们的想法,乘此机会出兵,有什么攻不下的。敌人虽然在造桥,却未能立即渡河。在5天时间里,我一定能战胜窦泰。”十三日,宇文泰回军长安,声称将出兵陇右。十四日,谒见魏文帝后立即暗地把军队带到小关。窦泰突然听说西魏军队到达,还没来得及列阵,字文泰便带兵猛攻,把窦泰的军队全部俘虏,斩了窦泰,将首级传到长安。高昂听到消息,便烧掉辎重物品慌忙撤退。高欢也撤下浮桥退军。宇文泰这才回军长安。

八月十四日,宇文泰带领12将军东征,到达潼关。宇文泰对全军发出誓言便先派于谨到盘豆略地,攻克了盘豆,二十五日,到达弘农,攻城,城破。于是,宜阳、邵郡都归降。河南一带豪强们也都归降西魏。

齐神武帝害怕,便带领军队前往薄坂,准备从后土渡河。又派他的部将高昂领3万人出河南。这一年,关中饥荒,宇文泰在弘农让军队吃粮50多天。当时,宇文泰的军队不满1万人,当听到高欢准备渡河的消息,便回军。高欢渡过黄河后。进遥华州由于剌史王罴防守严密,他们便趟过洛水,驻扎在许原之西。宇文泰到达渭南后,调遣的各州人马还没有到达。他进攻高欢带领,众将认为寡不敌众,请求让高欢再往西一段观察动向。宇文泰说。“高欢如果到了咸阳,人心就会浮动不安,现在乘他刚到,可以进攻他。”他当即让人在渭河上建造浮桥,并命令将士们都带好3天粮食,轻骑渡过渭河,沿河西进。

十月初一,军队到达沙苑,距离北齐军队60多里路远,高欢军队出来会战。初二,侦察骑兵报告齐军已到。宇文泰召集众将商议对敌之策。李弼说:“敌众我寡,不能在平地上布阵。在这里东南十里处,有渭河河曲,可以先占领后严阵以待。”因而军队进至渭曲,背水排成东西阵容,李弼为右方阵,赵贵为左方阵。命令将士们把戈放倒在草丛中,听见鼓声后再起来。黄昏时,齐军到达后,望见魏军人少,便争先恐后地向左边涌去,队伍混乱的没有队形。两军快交战时,宇文泰擂响战鼓,将士们一跃而起。于谨等率领的六军前来会战。李弼等人率领铁骑兵横腰拦击,把弃军拦腰截为两段。于是大破齐军,斩首六千多颗,临阵投降的有2万多人。高欢连夜逃走。魏军追至黄河,又大破齐军。前后共俘虏齐军士卒7万人,留下精兵2万,其余都放他们回去了。宇文泰得到了许多敌人的军用物资和兵甲,把俘虏送往长安献给朝廷。李穆说:“高欢胆被吓破,追上去可以抓住他。”宇文泰不听,便回兵滑南。

于是,宇文泰以左仆射、冯翊王元季海为行台,和开府独孤信统帅步骑兵2万人进攻洛阳,贺拔胜、李弼渡河围攻蒲坂。蒲坂守将高子信打开城门接纳贺拔胜的军队,东魏将领薛崇礼弃城而逃,贺拔胜等人追赶并抓住了他。宇文泰进军蒲坂,占领汾州、绛州。起初,宇文泰从弘农领兵入关后。东魏将领高昂围困了弘农。后来听到东魏军大败的消息,才退守洛阳。独孤信进军到新安时,高昂又退走渡河,于是,西魏军进驻洛阳。从梁、陈以西广大地方。将领和官吏们前来投降的络绎不绝。

这时,东魏将领尧雄、赵育,是云宝从颍川出兵,想收复被投降者带往西魏的土地。宇文泰派仪同宇文贵、粱迁等迎面攻击,大破东魏军,赵育前来投降。东魏又派任祥率领河南兵和尧雄会合,仪同怡峰和宇文贵、梁迁等又击败了他们。宇文泰又派都督韦孝宽攻取豫州。是云宝杀了东扬州刺史那椿,以东扬州投降西魏。

四年三月,宇文泰领着诸将入朝,朝见后返回华州。

七月,东魏将领侯景等把独孤信围在洛阳,齐神武帝高欢又加兵合围。宇文泰保护魏帝到谷城,对阵时,斩了东魏将领莫多娄贷文,全部俘虏了他的部下。于是宇文泰又进军至癦之东。侯景等在夜间解围而去。天亮时,宇文泰带领轻骑追到黄河上。侯景等人据守河桥北面,南连芒山设下阵容,和宇文泰各军作战。宇文泰的战马被流矢射中,惊逃,军中大乱。都督李穆把自己的战马给宇文泰骑,西魏军威又大振,于是大败东魏军,斩了敌军将领高昂、李猛、宋显等人,俘虏了兵士1.5万人,掉到河里淹死的数以万计。

当天,由于两军作战阵营庞大,头尾相距太远,战斗打了一整天,来回战斗几十场,战场中烽烟滚滚,彼此不知胜负的消息。独孤信、李远为右阵,赵贵、怡峰为左阵,两翼作战都失利,又不知道魏帝和宇文泰在何地,因此都丢下士卒先自归来。开府李虎、念贤等人原是后军,遇见独孤信等人退回,便也跟着回军。于是,西魏军队全军撤退,洛阳也失守了。当大军退到弘农时,守将早已都弃城西去,原来宇文泰俘获的东魏降卒们关闭城门坚守,不肯出迎,宇文泰命军士们攻下城池。

西魏大军东征时,关中留守的兵士不多,而前后俘虏的许多东魏投降的士兵们都散居在百姓中,这时便趁机谋反,制造混乱。当李虎等到达长安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和太尉王盟、仆射周惠达保护西魏的太子出行到达渭北,于是关中大乱,百姓也互相抢掠,在沙苑被俘的东魏士兵赵青雀和雍州人于伏德等人便聚众造反。赵青雀占领长安子城,于伏德占领咸阳,他和太守慕容思庆都各自收留降兵,用来对抗回朝的军队。长安城中人都自动联合起来对抗赵青雀,每天双方交战。当长安城父老见到宇文泰时,又悲又喜地说:“想不到今天又能见到宇文公。”华州刺史宇文导攻下咸阳。斩了太守慕容思庆,活捉了于伏德,又南渡渭河,和宇文泰会师,攻破赵青雀。关中才算安定下来,魏文帝回到长安,宇文泰又屯守华州。

九年三月,齐神武帝占领芒山列阵,几天之内没有前进。宇文泰把辎重留在癦河曲处,让军士们都口中衔枚,夜间登上芒山,天未亮便出击。高欢单骑逃走,被贺拔胜追了很长路,几乎被追上。宇文泰带领右军若干惠的部队,大破高欢军,全部俘虏了他的士兵。赵贵等5位将军进攻左翼,作战不利。高欢又合兵来战,宇文泰失利,当夜领兵回朝。入关以后,宇文泰屯兵渭水上。高欢从后进军至陕州,开府达奚武等出兵抵抗,这才把他打退。

废帝二年正月,魏废帝下诏任宇文泰为左丞相、大行台、都督中外诸军事。

三年正月魏废帝对宇文泰不满,于是宇文泰集合公卿一起商议,废去皇帝,立齐王元廓为皇帝,这便是魏恭帝。

九月,宇文泰有病,回兵至云阳,命令中已公宇文护受遗命辅助嗣子。十月初四,宇文泰死于云阳宫,享年50年。

周文帝宇文泰知人善任,从谏如流,崇尚儒术,善于政事,他能够驾双英雄豪杰,凡是见到他的人,都愿意为他效命。沙苑之战时所俘虏的敌军,他释放后加以重用,在河桥之战中,他们都死力作战。众将出征时,他都教给作战方略,无不克敌制胜。他生性朴素,不喜欢虚假浮夸,常常以反对当时习俗提倡复古作为自己的初衷。

开功建业两朝受忌——杨素

杨素字处道,自幼胸怀磊落,志向远大。不拘小节,不为多数人所了解,唯有从祖杨宽惊异他的才能。常常对子孙们说:“处道出类拔萃,是特殊人才。”杨素后来与安定的牛弘志同道合,两人酷爱学习,研讨经典精义,不断有所贯通和发挥。他善写文章,工于草书和隶书,十分留意于占侯之术。

北周大冢宰宇文护请他做中外记室,又转礼曹,加大都督衔。周武帝即位,亲理朝政,杨素因为他的父亲杨敷坚守节操,被齐军俘获,因而不被朝廷使用。他多次上表申请。周武帝十分恼怒,命令侍卫将他斩首。杨素又进言说:“我侍奉无道的昏君,死是应该的。”武帝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便赠杨敷为使持节、大将军和谯、广、复三州刺史,谥号忠壮。拜杨素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他逐渐被重用。武帝常命他起草诏书,常常落笔一挥而就,文辞和内容都很精彩,武帝十分赞赏。对他说:“好好的自相勉励,不要发愁得不到富贵。”杨素应接道:“只恐怕富贵逼我,我却无心追求富贵呀!”

平定北齐的战役时,杨素请求率领部下作为先锋,武帝答应并赐给手杖一根,说:“我正想大张旗鼓地驱赶齐军,所以把这件东西赐给你。”杨素跟随齐王宇文宪与齐军在河阴大战,因建立军功被封为清河县子,授予司城大夫,又与宇文宪一起攻克晋州,率军队驻扎在鸡楼原。北齐君主率大军迎战,宇文宪害怕,夜跑,被齐兵追赶,他的部下四散奔走。杨素与骁勇将领十余人奋力苦战,宇文宪仅幸免于难。北齐平定后,杨素被加授开府职衔,改封为成安县公。

不久,又跟随王轨打败南陈将领吴明彻于吕梁一带,奉命管理东楚州的政务。他的弟弟杨慎被封为义安侯。南陈将领樊毅在泗口修筑城池,杨素将陈兵赶走,摧毁了樊毅修筑的城堡。宣帝即位,杨素继承父亲杨敷的爵位为临贞县公。他的弟弟杨约为安城县公。

隋文帝杨坚任北周的丞相时。杨素与他交情很深,文帝很器重他,命他做汴州剌史。到了洛阳,恰逢尉迟迥叛乱,道路受阻,杨素无法东进。文帝拜杨素为大将军,率军进攻宇文胄。杨素将他击败,被调迁为徐州总管,位至柱国,被封为清河郡公,他的弟弟杨岳被封为临贞公。到了隋文帝即位,他被封为上柱国,官至御史大夫。他的妻子郑氏性情偏狭凶悍,杨素对她十分忿怒,说:“我如果做了皇帝,你一定没资格做皇后。”郑氏将他的话报告给文帝,杨素被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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