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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史(3)

竟陵王萧子良曾经问众人:“士大夫为什么都去拜诣签帅?”参军范云答道:“拜诣长史以下的官都没有用处,拜诣签帅能得到成倍的收益,为什么不去拜诣呢?”子良表露出惭愧之态。

齐明帝诛杀异己,同姓子弟亲王都被杀害,全都是典签所杀。竟无一人违抗。孔珪听说后流涕说:“齐朝的衡山王、江夏王最为忠仁,也遭杀害。如果不设签帅之职,也不会这样。”

(《南史·齐武帝诸子传》等)

萧子响交友不慎惹祸

萧子响,字云音,是南齐武帝萧道成的第四个儿子。齐武帝即位后被委任为南彭城、临准二郡太守。萧子响勇力过人,开弓拉箭有四斛(hú)的力气,经常在庭院内的竹林间骑马奔驰,而身体毫无损伤。曾经被过继给豫章王做养子,车骑服饰便与其他皇子不同,每次入朝都因此而恨怒得拳打车壁。梁武帝知道后,就让他与其他皇子待遇相同。

永明六年(公元488年),有表奏称子响应回到皇家,于是封巴东郡王。第二年,任为荆州刺史。当时直阁将军董蛮粗鄙并且极有气力,萧子响邀他同行,董蛮说:“殿下真是疵癫如雷,敢与我相随而行?”萧子响笑着说:“君敢说出这样的话,齐武帝知道了这件事,很不高兴,便对董说:“名字都称蛮,怎么能宽和有涵呢。”于是改名为仲舒。又问:“今天的董仲舒,与昔日汉代的董仲舒相比怎么样?”董对答道:“昔日的仲舒之名,是出自家庭手笔;今日的仲舒之名,是降自天帝所赐。以此而言,比昔日胜过很多。”齐武帝这才放心了。

萧子响少年好武,他随行的60人都勇敢无比,经常在府内杀牛摆酒,与他们欢聚畅饮。并私下里制作了锦袍绛袄,准备用来与董蛮交换武器。长史刘寅等连名告密,皇帝敕令刘寅等去检查他,刘寅等害怕了,准备秘密进行。萧子响听说朝廷派来使者,但又不见敕令,就召见刘寅及司马席恭穆、谘议参军江忄亲、殷昙粲、中兵参军周彦、典签吴修之、王贤宗、魏景深等人,在琴台下一起杀掉了。齐武帝听到消息后大怒,就派遣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中书舍人茹法亮等带领羽林军3000人去逮捕他们,并敕曰“子响若束手自归,可留他的性命。”

胡谐之等到了江津,就在燕尾洲筑城,萧子响身穿素白衣服登城,频繁派信使与时伐他的人相往来,说:“天下岂有儿子反叛父皇的?我身不做贼,只是性情粗疏而已。今天单舟往朝就是了,何必来抓我?”尹略冷笑着说:“谁愿意与你这反叛父皇的人说话。”萧子响听后只是流泪。又送给朝廷的军士数10头牛、200石酒、30车果馔,但尹略全部把它们倒入江中。萧子响的勇壮宾客王冲天不胜忿怒。率领人马渡江攻到洲上杀死了尹略,胡谐之、茹法亮等人单舟逃脱。

齐武帝又派丹阳太守萧顺之领兵攻击,萧子响当天就带领身着素白衣服的30个人乘小船沿江而下去拜见他。萧顺之临出发前,平时一向忌恨子响的文惠太子曾经秘密命令他,见机处死萧子响。萧子响见到顺之后正要申辩洗刷自己,萧顺之不容他说话,当堂就勒死了他。

萧子响临行前曾经秘密写了几张申明信,藏在他的后妃王氏的裙腰中,上面说:“我想轻舟还朝拜上但得不到允许,此中痛苦之深惟愿父皇哀怜。希望史书上不要留下齐朝有子反父、父害子的名声。”

《南史·齐武帝诸子传》

王敬则受疑忌起兵反齐

南朝宋代的王敏则曾经刺杀过前宋废帝,萧道成拥兵自重时。义利用他勾结后宋废帝的内侍杨玉夫等人,刺杀了后宋废帝,拥立萧道成建立南齐政权,是为齐高帝。

箫道成统治时期,王敬则仍被重用。几次获罪而不被追问。齐高帝去世时,遗诏王敬则以本官侍中,抚军兼领丹阳尹,后又迁任会稽太守,加都督。但是齐朝内部倾轧严重,经过短命的齐武帝和郁林王、海陵王(均只在位一年)三朝。到齐明帝萧鸾时,他大开杀戒、性多猜忌。王敬则因为是高帝、武帝的旧臣,心中常怀恐惧不安。

齐明帝虽然表面厚待王敬,内心则极度疑忌防备,曾多次派人查访窥探他的饮食和身体情况。听说他年迈体衰,而且在所住的地方买地,才稍微心安。后来又派萧坦之带领斋仗五百人到晋陵(今江苏武进一带),王敬则的几个儿子在京都极度恐惧。齐明帝知道后,向萧衍问计,萧衍说:“王敬则是个文盲匹夫,容易被打动。只须多多地赏给他美女玉帛,让他的亲信待遇丰厚,就可以了。”齐明帝依计而行。

吴中人张思祖,是王敬则的主要军师谋臣,当时做府司马,经常为王敬则出计办事。明帝就假意厚待他,提升为游击将军。又派遣王敬则的长子王仲雄到东部以分化王敬则。王仲雄善于弹琴,当时江东有汉代蔡雍遗留下来的焦尾琴放在府库中,明帝敕令王仲雄五天去弹一次。仲雄在明帝御座前鼓琴,作《懊侬曲》,歌中唱:“常叹负情侬,郎今果行许”。又唱道:“君行不净心,那得恶人题。”明帝听后愈发猜忌了。

永泰元年(公元498年),明帝几次病重,生命垂危,他调张环为平东将军兼吴郡太守,在王敬则周围布兵秘密防备。内外传言朝廷要处置王敬则。王敬则听到消息后私下里说:“东边现在有谁,只不过是要平定我罢了。东方岂能如此容易平定”。金罂就是毒酒。他的儿子们都大为恐惧。王敬则的第五个儿子王幼隆派遣正员将军徐岳把形势飞驰告诉了徐州行事谢朓,商议共图大事,如果谢跳同意就请他往报王敬则。没想到谢朓把徐岳抓起来报了官。后来王敬则的故旧亲戚把这消息传了回来,王敬则当晚召集文武佐僚饮酒赌钱,对众人说:“卿等看我应当怎么办?”没人敢回答。只有防阁丁兴怀说:“大人只管做该做的。”三天后王敬则起兵反齐。

《南史·王敬则传》

宠任必致灭亡

南朝陈后主本人学问、文章都很到家,爱屋及乌,文士也特别受重用。

孔范,字法言,会稽山阴人。孔范少年好学,博涉文史书籍。陈太建年间(公元569—582年),官至江夏王的长史。陈后主即位后,升为都官尚书,与江总等一起与陈后主游狎亲密,成为座上宾客。

孔范举止优雅,文章富丽工巧,且又善于做五言诗,所以特别受宠爱。陈后主性格狠毒刚愎,犹其讨厌听到自己的过失。每当有什么恶事的时候,孔范就一定用曲笔为他文过是非,并用华丽之辞加以称颂赞美,因此更见亲爱。当时后主的妃子孔贵人最受宠爱,孔范便与孔贵人结为兄妹,更受后主宠遇优待,以至言听计从。朝廷公卿都畏惧孔范,孔范因而骄矜无比,以为满朝官吏的文武才能都不及他。他怂恿陈后主说:“外朝的武将,都是行武出身,全都是匹夫之勇。而深谋远虑,岂是他们所能知道的。”后主就以此言问于施文庆,施文庆害怕孔范,因而附会说有道理。从此后将帅们稍有过失,便被后主剥夺兵权。分别派文官去指挥。

隋朝的军队快要打过长江了,朝臣们请求布军防备,施文庆从中作梗,后主便犹豫不决。孔范上奏说:“长江天堑,自古以来就是南北险隔,敌军难道能飞渡吗?只不过一是边将们为了邀功谎报军情而已。臣自恨官位低卑,若敌军真的到来,一定请求将兵抵抗。”有人上报北部兵马死去。孔范说:“这是我的兵马,什么原因死去了。”陈后主笑笑,认为孔范之言非常在理,就不认真备战。

隋兵压境,庄元始、高文泰相继失败,水陆两方面都受挫,后主便命孔范与中领军鲁广达举兵屯于白塔寺,后主拿出大量金玉布帛,招募勇将。可是由于孔范平时与武将们为敌,所以没有一个人来应征。追随的多是一些贩夫走卒轻薄之徒,能调动的也是高丽、百济、昆仑等少数民族。有司马消难献计北渡后驻兵蒋山,南断淮水,抓敌将韩擒虎和贺若弼的妻儿作人质,然后以万人精兵守城不出,敌将不过十日粮尽必败。孔范自己想立功,就主张出战,诽谤说:“司马消难是狼子野心。任蛮奴是淮南俗人,语不可信。”这样,二人的战斗计划就未实行。

后孔范又反对任蛮奴的持久战计划,要与隋军决战。结果大败,他只身逃免。很快,陈便隋灭亡,后主成为阶下囚。

《南史·孔范传》

梁武帝慎用降将

南朝梁武帝萧衍起兵反齐,陈伯之奉命镇压。萧衍派人游说,陈伯之便倒戈,归附了萧衍,帮助反攻建康城(今南京市)。

建康城还没攻下来时,每当城内有人投降,陈伯之就把他唤到一旁耳语,萧衍便怀疑他又怀有反复之心。恰逢东昏侯之将郑伯伦来降,萧衍便让他转告陈伯之说:“城里旧廷特别恨卿,要派遣信使劝卿再反水投降旧朝廷。如果卿回去了,就生剖卿的手足以惩罚;如果卿不肯再反水。再派刺客来刺杀卿。”陈伯之大为恐惧。从此之后不再有二心。攻下建康后。梁武帝派他镇守一方。

梁武帝

但是陈伯之因为不是萧衍旧部,梁武帝对他仍然心存疑忌。伯之不识字,他还镇江州(今江西九江)后,一切事情都由梁武帝派来的典签作主,他只是被传与口信,其它文牒辞讼只能唯诺称是。当时,出身寒门的褚緭因为遭到门第优越的范云等排斥,求仕不得,褚緭私下说:“武帝以来,门第低下出身草泽之间的人都成了贵人,为什么惟独我遭到厌弃。现在天下草创,丧乱还未成定局。陈伯之拥有强兵驻在江州,也不是武帝的旧臣,而遭到嫌疑。且去游说他与朝廷抗礼分庭,难道不是天赐良机吗?万一不成,再投奔北魏,也可以做个河南郡守。”

陈伯之十分宠信褚緭,在他和朱龙符等人劝说下,举兵反梁,自称讨逆将军,并称奉齐建安王萧宝寅(yín)之教。后梁武帝派临川(今江西南城)内史王观、豫章(今江西南昌)太守郑伯伦据郡而守,又派王茂率军西上攻击。陈伯之背腹受敌,战败,与儿子陈武牙以及褚纲等人北逃入魏。魏任用陈伯之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淮南诸军事,做平南将军、光禄大夫,封曲江县侯。此时为天监元年(公元502年)。

天监四年(公元505年),梁武帝诏命同父异母弟临川王萧宏统兵北伐魏。萧宏让文书幕僚丘迟私下里写了一封信给陈伯之,劝他归降梁朝:“陈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将军勇冠三军,有鸿鹄之志,过去曾因时而变,立功立事,开国受勋,拥有千军万马,何其壮也!但为什么又奔亡投虏,对穹庐北狄屈膝称臣,何其劣也!当年君北去时,并没有大的缘故,只是将军内不能自审。外不能拒排流言,才沉迷仓猝一时糊涂。现在圣朝赦罪贵功,弃瑕录用,公心无人不知,无需我说将军您是知道的。历史上汉魏天子对待功臣都是既往不咎,何况将军您功高于当代而无古人那样的罪过呢。如将军迷途知返,不远而回,那真是胜过往哲昔贤了。当今主上宽宏大量,胸中连船都可以容得下。将军旧居的松柏还在,亲戚平安,妻妾翘盼,都等着将军归来。原来的那些功臣名将,都封赏有序,乘车秉节,驰骋疆场,世袭封爵,传予子孙,惟独将军您寄人篱下,效命夷人,岂不哀哉!现在北方魏国四面受敌,且作恶多端,大祸将至,将军现在就好比鱼游在沸水之锅里一样,却还迷惑不知。江南暮春三月。景色宜人,就像古代廉颇思念回赵国带兵一样,将军岂不思念故乡吗?当今皇帝盛明,天下安乐,边夷纷纷臣服,只有北方还在苟延残喘。现在临川王领兵正要讨伐中原,克魏指日可待。请将军对我的这番布怀之词,三思而后行。”

陈伯之得到这封信后,颇为感动,于是在寿阳(今安徽寿县)带领8000兵众归降了梁朝临川王,他的儿子被魏人杀害。陈伯之归降后,被任命为平北将军、西豫州刺史、永新县侯。还未到任,又改任骁骑将军,又任太中大夫,即为掌议论的散官,实际夺了他全部兵权。后来陈伯之死于家中。

《南史·陈伯之传》

阴谋连连废帝终亡

南朝宋废帝刘昱荒乱无度,常常微服行于街市,展出暮归,从者并执铤矛,行人男女及犬马牛驴,逢之便杀。百姓忧惧,商贩皆息。他每天杀人,一日不杀便心中不乐。太后曾几次训戒废帝,废帝不乐。适逢端午,太后赐给废帝毛扇,废帝嫌它不够华丽,命令太医煮药,准备毒死太后。后经左右力劝,才作罢。

当时领军将军萧道成拥有重兵,废帝对他深加猜忌,就用木头刻成萧道成的身体形状,在其腹部画成靶子,自己拉弓射击萧道成,又对左右的人说,射中的人加赏。当时萧道成在领军府,废帝放火烧了领军府,指望把萧烧出来时发难杀死他,但是萧道成挺然不动。废帝更加怀恨在心。萧道成便开始预谋杀死宋废帝。

萧道成决定让王敬则去实现此事。王敬无赖出身,不识字。但勇力过人,善于武术,而且精通跳刀的功夫,把刀抛出房顶以上,做完拍打武术动作,再接落下的刀,每接必中。他做侠毂队主(即警卫队长)时,就曾与寿寂之联合杀死了前废帝刘子业,拥立宋明帝,被封直阁将军。明帝去世,后废帝即位,他仍做直阁将军。萧道成拥兵自重,他对萧极尽巴结谄谀,他随萧道成出兵讨伐桂阳叛军,每次驻营时他晚上都亲自值夜警营,保护萧道成安全。

王敬则便去联络后废帝身边的近侍,借他们之力除杀废帝。元徽五年(公元477年)七月,废帝乘坐露车,与左右近侍在蛮冈赌跳,晚上又到新安寺偷狗,杀了狗与昙度道人饮酒。废帝近侍杨玉夫平时一向被宠爱,那阵子忽然遭到废帝憎恶,见了他就切齿怒骂:“明天就杀了你小子,取出你的肝肺。”七月初七晚上,废帝令杨玉夫祭过织女来报告他。杨玉夫见废帝大醉卧睡在仁寿殿东阿的毡毯帐篷中,平时废帝禁中出入管理不严,他便把王敬则、陈奉伯、杨万年等25人引入,待废帝熟睡后,杨玉夫与杨万年入帐篷内,杀死了废帝。

杀死废帝后,王敬则让手下陈奉伯割下废帝头颅挟带着,一行人飞驰来见萧道成。王敬则等人从门洞中向萧道成展示废帝的头颅。萧道成仍不相信,让他们从墙上把废帝的头颇扔进去。萧道成用水洗净头颅上的血仔细辨认,王敬则等翻墙进来,大叫:“事情成功了!”这时萧道成才穿起铠甲,骑上常骑的红马,深夜向宫廷奔去。

到了永明门,门吏怀疑不是废帝夜归,王敬则担心里面的人看得过清,便用刀环塞住门洞,连声疾呼开门。宫廷的卫尉丞颜灵宝窥见了萧道成的红马在外面,便对亲人悄声说:“今天如果不开门让领军将军进来,恐怕天下从此大乱了。”于是打开宫门,萧道成、王敬则一帮人涌入宫殿。

(《南史·宋本纪》等)

齐高帝问政于刘王献

南朝的刘王献少年时就笃志好学,博通训义,极负学名,他虽身材瘦小,但儒学冠于当时,江南士子无不从学与他,被推为一代大儒,以比于前代郑玄。但刘王献性情淡泊,不以仕途为意,屡屡辞官不受。

齐高帝萧道成夺位登基后,召刘王献入华林园谈话。向他询问治国的政道,刘答道:“政在《孝经》。宋朝之所以灭亡,陛下之所以得天下都是由于此理。”齐高帝叹道:“大儒的话,可以遗教万世”。又对刘王献说:“我应天革命,时贤如何议论”?刘王献答曰:“陛下若以前朝之失为鉴,再加以宽厚的仁政,那么虽危可安;相反若重蹈覆辄,就虽安必危。”等他出去后,高帝对司徒褚彦回说:“如此方正直率,看来学士都一味自以为是”。齐高帝敕令他经常入宫,但刘王献则除了诏令接见外未曾到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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