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三人一进到里面,单见离洛一人守在南风惜沫的床边,面色如土,一双眼睛显得空洞无措。这时看见她们进来,眼睛先是一红,就像溺水之人看见了浮木一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只见他冲过来对着叶颜香哽咽道道:“叶家姐姐,这回你一定得帮我救救姐姐!”说着,就要下跪。
惊得叶颜香赶紧一把扶住他,“离洛,有话好好说,我先看看你姐姐……”
“我自己的身体,我太清楚了……”南风惜沫靠躺在床头上,脸色煞白,唇上看不到半点血色。
离洛一惊,颤声道:“姐姐,你醒了……你刚才吓死我了,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说着走回床边,焦急地盯着她姐姐的脸上询问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太清楚了。离洛,不要难过,你们不要难过,这一切,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所以请你们都不要为我感到难过……”说到最后,南风惜沫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叶颜香走过去,坐到床边,伸出手去握紧南风惜沫的手,“好姐姐,千万别这么说,你看,离洛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这病总要想办法治好。惜沫,听我一言,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关心着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下去,千万别放弃,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啊,惜沫姐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要多多休息,静心修养,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教我呢,等你好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性,我会好好向你学习的,惜沫姐姐,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啊。”叶颜盈也在一边随和道。
南风惜沫摆摆手,“这两年来,一直想感谢的人就是你们姐妹二人了,可是我也深知,这病恐怕再也拖不下去了,要真是这样去了,也是个解脱。”说到这里,目光一闪,变得悲伤起来。
离洛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姐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忍心留我一人在世。我还这么小,姐姐,你不要这样对阿离,也不要不理阿离,你更不能离开阿离,姐姐,就算我求你,好不好,好不好……”说着,一把搂住她姐姐的脖子痛哭出声。
叶蓁蓁在一旁想,南风惜沫究竟得了什么病?如果离洛真的是为了她而去偷摘魂梦萦,可是,可是牵扯的有些勉强啊,难道相思一个人也会病到这种地步?那么她相思的这个人会是谁?慕衣墨吗?
“离洛,是姐姐对不住你,可是,我也办法,你就不要怪姐姐,好不好?”南风惜沫的嘴唇颤动着,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握住离洛削瘦的胳膊道。
离洛重重一颤,竟不知再说些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得好难过好难过。姐姐,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室内瞬时安静下来,只有风悄然无声的飘过……帐幔上的长相锁被风一吹,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咳咳咳……
一声比一声咳的厉害,一声比一声咳的令人心痛……
离洛慌乱道:“姐姐,你怎么了?”
南风惜沫突然脸色变得异常痛苦,身体一震,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噗的一下喷出血来,地上血迹斑斑,染红了离洛的衣裳。
“姐姐,惜沫……”室内惊叫成一团。
南风惜沫砰的一声向后倒下,晕厥过去。而离洛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吓得已不知做何反应?
叶蓁蓁站在一旁,整个人也开始发颤起来……怎么会这样?
此后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出戏,大家忙乱着。先是离洛去唤来了慕衣墨,继而慕衣墨从一只瓶子里拿出药丸,硬和着水灌进南风惜沫的嘴里。
小小的一间房内,难闻的药味突然加重几分,这种气味令叶蓁蓁觉得几乎窒息。
叶蓁蓁的视线随着慕衣墨的身影移动着,他的到来,令在场的人顿感冷静了下来。呵,也只有他,才具备有这种魅力了。
如此到了晚上,众人先到饭堂里吃过晚饭后,又回到南风惜沫的房里。折腾到半夜,众人略感疲惫,各自回宿舍休息去了。
只有叶蓁蓁和离洛二人留下来照看着。叶蓁蓁是二小姐吩咐让她留下来的,其实就算二小姐没有交待,她到最后也会自动提出来。因为南风惜沫身边除了离洛一人之外,就没有任何一个丫鬟在身边服侍着。
离洛年纪小,又是个男孩子,做起事来肯定没有女孩子那么细致,再说叶蓁蓁对南风惜沫的病情放不下心来,因为她心中实在好奇的想知道,南风惜沫的病因因何而起?她心心想念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南风惜沫服完药后,中间过程醒了一会,接着又沉沉睡过去了。离洛在一边烦燥的连晚饭都没心情吃,叶蓁蓁劝了他一会,便放弃了。
这种事,换谁心里都不好受。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要受如此痛苦,而自己只能站在一旁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她已经体会过一次。当年娘亲离开的时候,她也像他这般年纪,每每想起,心中的那种痛就感觉硬生生把她整个人从头撕裂到脚心。
到了半夜,离洛终于撑不下去,睡了过去。毕竟他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这段时间他的体力或许早已透支过度,能熬到现在凭的全是超强的意志力,这样的一个孩子,真真是让人心疼不已啊。
叶蓁蓁取过毯子,轻轻披在了离洛身上,然后自己也依靠在另一边的矮榻上,闭目休息着,忙了一晚了,身体多少也有些吃不消。
刚躺下不久,身体竟开始迷迷糊糊想睡过去,而且头部感觉好沉好沉,还有种撕裂般的疼痛。
叶蓁蓁努力着想睁开眼,想伸手去推离洛,可是手伸到半空,却无力地坠了下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不要睡,不能睡,千万不可以睡!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怜她竟毫无抵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