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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爱意一

我回到办公室里,尽量不去正视坐在宽大办公椅里那个我熟悉又憎恨的陆翱明。“陆经理,你好,我是你的秘书张睫盏,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请吩咐我就可以了。”我站到他办公桌面前,视线却直直地射到他背后的墙壁上。

“张睫盏?”他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埋头工作的头抬了一下。

然后我们四目相对。

“对,我是张睫盏,E大四年级商务系的高材生,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只有高中学历,你想吩咐她什么工作——无论是秘书职责,或许是背着一大袋资料上门宣传——都可以的,你的「准姨子」张睫盏。那个人已经死了。”

办公室里有很多人,因为我的话,他们全都哗然起来。

陆翱明很尴尬。我也有些懊悔,我不解自己这些年修养起来的沉着冷静都丢到哪儿里了。在面对这个深深伤害过姐姐的仇人,陆翱明时,我终究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变得尖酸,恶毒,泼辣,口不择言起来。幸而这时夕定藤进来了。耀威的人事流动率非常高,这几年业务部几乎换了全新的面孔,现办公室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于是我迎过去,把夕定藤介绍给众人说:“他叫夕定藤,是我们业务部刚招进来的业务员。”

我又把藤推到陆翱明面前,说:“那是陆经理,——夕定藤。”

他们两个很快就熟络起来,陆翱明对夕定藤的态度就如当初陈经理对他一样。我有点忌妒了,这小子为何去到哪里,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那么好呢?

“阿盏,麻烦你带藤周围去参观一下吧。”陆翱明交代我说。

“好。”我应道,又说:“不过陆经理,以为你还是叫我张小姐吧。”

我看见陆翱明的脸色惨白了一片。陆翱明不知道藤曾经任职于耀威,所以才会让我带他去游览一下。藤想开口了,或许是告诉陆翱明对于公司内部他很熟吧,可是我不等他开口,“夕先生,走吧。”然后我便将他拉出了办公室。我不想与陆翱明呆在同一个办公室里,想到以后要一起共事,我都忍不住在反胃。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可能会与陆翱明碰上,因为世界毕竟那么小。我以为我会很平静地面对他那副讨人憎的脸孔,可是不能。每当想起姐姐的泪脸,我的僵笑便变成了针锋相对。

“你好像不喜欢陆经理。”我们来到走廊外面,藤抱胸说。

“再下去就会这样——”我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以表示我的厌恶。

重遇之后藤第一次笑了。“现在我才觉得你是真正的张睫盏,一直以来我都害怕认错了呢。我以为这个世上有个张睫盏和以前的阿盏有着同样的脸孔,同样的记忆——但她不是她。现在好了,我终于确定你就是从前的阿盏。”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他话。

“你总是平稳得象一座碉堡,好像泰山崩于前也可以色不改。也只有陆经理能让你显现除了平静以外的表情。阿盏,难道你和陆经理有什么过节吗?”

“过节?”我咬牙彻齿地,“我和他之间不是‘过节’一词就可以了结的。”我望向他,忽然发觉我们竟然冲破了岁月的阻隔,仿佛回到了从前,我有点害怕这种感情。于是整装敛色,“你刚才叫我阿盏?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你应该叫我张小姐,或者张睫盏女士——虽然老套了点,但我不介意。”

“OK,张女士,张睫盏小姐——”他的笑容隐退了,换上了之前的样子,“那么接下来,麻烦张小姐带我去参加一下公司内部好吗?现在我们出发吧。”

我瞪他,“你不是早熟悉了吗?”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四年了,耀威应该有很大的改变吧。”

是啊,四年了。我们都在改变,耀威也要改变,在进步。公司的规模已经比四年前大很多了,引进了很多先进的设备。公司的组织章程也有很大的变更。“好吧,请跟我来。”其实我进公司也只有半个月而已,算不上熟悉。我们穿过了各课室,会议室,投影室,最后停顿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可以看到里面李心儿正埋首于她自己的工作中。有一个男人很细心地“服侍”着她,想必就是她的办公室恋人了。

“看什么?”藤叫醒了我。

“喔,没有。”我只是好奇李心儿现在变成什么模样而已,进公司以来都没有见过她。

“谁?”

就在我们想走时,李心儿已经发觉了门外有人徘徊。她起身,走了出来,站到我们面前。看到我们,她显然吃了一惊。“你们——”她许久说不出话来。

“你好,李董。”我毕恭毕敬地道。

那个男人出来了,他把手搭在李心儿肩上,“怎么事?”他问。

不知是否是因为藤的原来,李心儿把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有意识地拿开了,对他说:“没事,你继续原来的工作。”男人点头,听话地进去了。“藤,你还好吗?四年前我怎么留都留不住你,想不到你倒又自动回来了。”李心儿说着睨向我:“阿盏,早就听说你加盟我们耀威了,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很抱歉。”她也成熟了,比四年前更内敛了,她澄洁地看着我,如果不是早领教过她的为人,真的以为她很欢迎我的归来。但是我更知道她平静的表面之下仇视的目光全是因为藤。她还是没有改变对藤的喜欢。或许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刻骨铭心,就算有了办公室恋人的李心儿,始终也逃不过藤这一关。我想她自己也不喜欢暗恋的痛苦,可是她控制不了,也摆脱不了。就象我也摆脱不了藤一直存在我心里一样。

“李董,你好,很久没见了。我也是今天才进公司,张睫盏小姐正带我熟悉各部门。我看李董还有很多事要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藤说,然后瞥向我:“我们继续吧,张小姐。”李心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办公室了。她的办公室恋人又“承奉”着她。

我和藤继续在公司里乱逛。

“现在你有没有一点点后悔。”我问藤说。

“后悔什么?”他显然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李心儿啊,她现在是耀威企业的董事长呢,当初她追你的时候你肯定没想到吧。”

“追我?”藤一脸懵懂的样子。

我撇撇嘴,“其实四年前那场蹦迪,那DJ抽到你们跳waltz,是李心儿刻意安排的。”

藤一副想掐死我的表情,“那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然后他想了想,一副受伤的样子,“那天是你约我的,不会是——她让你这样做的吧?你得到什么好处?难怪,我总觉得那天你一副怪怪样子,原来我被你设计了。”

我不想被他质问,于是走开了。因为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得归咎于他这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还有那张照片,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包括我和峦的决裂。“盏——”他一下子拖住我的手:“那晚我答应教你waltz。”

我想甩但是甩不开他。“waltz?”我笑了笑,“在大学各色各样的联欢会上已经有人教会我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学生联欢会。我怕人家邀我跳舞,然后我不懂,别人说教我。我一直想,教我跳waltz的那个人会是藤。他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话我很高兴,可是在他面前我就是不能够坦承。四年是个缺口,也是个障碍,阻止我在藤面前敞开自己。

“这样啊——”他一下子黯然了,然后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继续吧。”我说,然后率先走了。

这一天,我,陆翱明,还有藤,我们就在窘困和尴尬中度过。

回到家里,很惊讶地看到姐姐安静地坐在一边,“姐,今天没有上网与蛐蛐虫侃吗?”我问她,并在她身旁坐下,拥着她:“姐姐今天好像有心事哦。”

姐姐笑了笑,说:“阿盏,如果姐姐跟你说,我对一个网友有感觉了,你会嘲笑我吗?”

“蛐蛐虫吗?”我偏了偏头,“唉,其实我早想到有一天你会对他有感觉的,他是个诙谐的人,而时又有些忧伤,正是姐姐会钟情的那种人。不过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他资料上也不有写明。况且,姐,你没有见过他。还是不要对他动情,要是他是个女人呢?网上,毕竟都是骗人的。”

姐姐点了点头,“也是。”接着她打开了电脑,“约他出来见面。”

电脑启动,一会儿启动完成了。蛐蛐虫正好在线上,姐姐轻快又有点沉重地敲下一行字:“认识已经四年了,还不知道你长成怎样,虽然你一再不肯与我见面,总是说见面之后肯定会死机的。可是今天我要对你说——即使是死机,我也要跟你见面。不知怎地,总觉得你就生活在我周围,感觉那么近,可是却又不可预知的遥远,我不太喜欢这种若得若失的感觉。二个小时后,我们在蓝天咖啡厅不见不散,缺席的人是猪。”

信息发过去了。

蛐蛐虫回了:“真的要见面吗?别无选择了吗?”

“是。”

“那——好吧,二小时后蓝天咖啡厅见,玫瑰为记。”

姐姐关掉了窗口,转向我说:“阿盏,也许我要成为猪了。”

“呃?”我不解。

“阿盏,你代替我去跟蛐蛐虫见面好不好?”姐姐说,吓了我一跳。

“姐——”我望向她,不明白她竟然退缩了。

“我突然没有勇气。”姐姐揪着自己的胸口上的衣服,“总觉得这个蛐蛐虫属于你。阿盏,你知道吗?我敢肯定他是认识你的,在网上我们聊天的时候,他常常说了很多你的事。因为自私和占据之心,我常常扮演你。或许他真的是认识你的,甚至他是你以前的某个朋友,而我是代替者。”

“姐——”我笑笑,“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我发誓,我肯定是不认识他的。有谁会这样鬼祟地跟我交朋友呢?我高中的朋友除了峦,几乎没有别人。”

“总之,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好像他从来不属于我。”

“姐,你又发神经了。”

“但愿吧。总之,你无论如何得代替我去。”

“好吧,好吧。”敌不过她,我终于答应了。

在两小时内,姐姐把我打扮成一小红帽。红色的裙子,红色的小褶衫,还有红色的小红帽。我们来到蓝天咖啡厅时,姐姐和我分开进去,她坐在靠角里,我则拿着一支红玫瑰坐在一走进来,就能轻易看得到的地方。

不久,大概一杯咖啡的时间,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枝玫瑰走向我。

“阿拉丁,很抱歉,让你久等了。”男人望着我,肯定地说,然后坐下来。他一顶低低的帽子盖着到眼睛,脸上还有一把大大的墨黑眼镜把他整个脸都锁住了。使我看不到他的容貌。“对不起,这段时候脸上长了青春痘,不宜见人。”他又为自己的这副装扮解释说,未了他向侍者要了一杯咖啡。

“先生,你为何那么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问。

他笑笑说:“你手上有玫瑰,不是吗?”

我想想也是,可是他一开始就那么笃定的表情还是使我狐疑。

“阿拉丁——”

我打断他,“其实我叫张睫——”我不知该说自己的名字,还是姐姐的名字张睫雨。“叫我阿睫吧。”我说。睫——是我和姐姐共有的。“怎么称呼你?”我问他。他说:“还是叫我蛐蛐虫吧。”之后我们聊着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与他交往了四年的网友,所以对于他的很多话,我都接不上来。后来我见姐姐买单,悄悄离开了,于是便跟他告别了。

“姐——”我在宽大、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追上了姐姐匆疾的脚步。

“姐,你怎么啦?”我看到她眼角的泪。自从蓝天咖啡厅出来她的脚步就沉重了很多,还流泪,这使我不解。“姐,你怎么啦?”我一劲儿地追问她。

“阿盏——”姐姐终于开口了,望着我:“那个蛐蛐虫,他从来就不属于我,现在,一切我都明白了。所以,我决定离开这儿,永永远远地离开这儿。”

“姐——”我不知道是什么使她作了这样的决定。

“阿盏,什么都别说了。”

就这样,姐姐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象当初我在藤的生活中消失那么突然,那么确切。我一直搞不懂是什么原因使姐姐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离开还需要她照顾的妹妹。并且她每次投向我的目光都使我看到了李心儿的影子。那个笑,有点张狂,凄然,的确有李心儿的影子。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一切才真相大白。

今天掐指一算,加盟耀威已经两个多月了,每天在办公室里象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同样的事。还有和陆翱明,和藤的相处也好像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样的生活使我有点累,还有困累,疲惫。姐姐已经走了两个月,妈妈说她没有回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走的那天她什么都没有带走,甚至连她最钟爱的衣服也留下了。带走的只有以前和陆翱明恋爱时,他送给她的一套化妆品,她说把化妆品带在身上是为了任何时刻都能以最美的姿态去迎接每一天。我知道那是陆翱明送给她的,所以她才会那么珍视。其实她从来舍不得用那套化妆品,我想她会珍藏到老。

突然门口一片嘈杂,好像有人挡着外人的侵入。

“闪开,让我进去——”一个傲慢的声音说。

“对不起,小姐,这里是——”阻止的声音还没说完,那个傲慢的声音又道:“走开,我要找张睫盏那个贱人。”找我?而且还当众称呼我为“贱人”的会是谁?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号人物。傲慢的声音似乎突破了重围,闯了进来。我正在办公桌写字,抬头看见那个傲慢的声音,不免一征。因为她竟然是爱华公司营运部经理珍,也就是陆翱明的女朋友。

“对不起,张小姐,她——”一个女文员慌忙向我解释。

“没关系。”我摆摆手,让她出去。

经理秘书办公室里只有我和珍,我望向她说:“找我有事吗?”

她恼怒的眼睛瞪着我,气呼呼地,但什么都没说,扬手便给了我火辣辣的一掌,并辱骂道:“贱人。”我被她打得晕头转向,意识中我记得我以同样的力道回击了她。“天煞的,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尤其是你。”我对珍怒吼道。仿佛四年前她抢了姐姐男朋友的恼怒,都在这刻瞬间爆发了。

“你敢还手?”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好像我不应该还手一样。接着她又扬起了手,力道看来比刚才更狠,更辛辣,可是这一掌没有打在我脸上,因为陆翱明或许是闻到了风声,他走了进来。“你来干什么?”他一把捉住珍打在半空中的手,把她拖到身后,而他自己则插在我们之间。

“都是她,张睫盏,都是这个贱女人——”珍指着我,然后转向陆翱明:“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根本就不会分手,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天天上网——”

“够了。”陆翱明喝住珍,“有什么事情——”

“不!”珍固执地,象头牛一样,“今天我要问清楚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张睫盏。”

对于这一切我不解,窘惑地望着他们。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好吗?这里是公司——”陆翱明企图把珍架出去。但珍不依,死死抵着门框,又挣脱了陆翱明的钳制,一个箭步跑到我跟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两个天天网上传情,你们真以为我是白痴吗?对你们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察觉吗?”珍又哭又叫象个疯子般大吼。

“你说什么?”我看看珍,又看看陆翱明。

“她说什么?”看来珍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干脆质问陆翱明。

陆翱明懊恼地捉了一下头发,知道隐藏不住了,便说:“其实我就是蛐蛐虫。一个暗恋了你五年的人。从你进爱华的那天起,我就偷偷地喜欢上你。那时,你姐姐刚刚答应了我的追求。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荒唐,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的确很喜欢很喜欢睫雨,可是你一出现,我的整个世界就乱了。人的感情,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珍在一边穷叫,她疯了。

我瞪了他好半晌,然后掴了他一掌:“你知道你这样深深伤害了我姐姐吗?”那天,在蓝天咖啡厅里,姐姐就坐在旁边。而且她一定认出了那个人就是陆翱明,所以才会伤心绝望地离去。噢,我无法想象姐姐当时所受的煎熬。我似乎能体会那晚,她为什么会有一股被人遗弃了的感觉了。

他回视我,好像刚刚那一掌还没有他心里万分之一的痛苦,“当初我确定自己爱上了你,我就是不忍心伤害睫雨,使她觉得败在了自己妹妹的手下,所以我才张乱地选择了一个女人,逃开你们,逃开我自己龌龊的爱恋。”

这时珍尖叫,“我就是那个你随意间选择的女人吗?”她激动得满屋子里跑,“噢,天,我不能接受。陆翱明——”她的声音比刚才不知大了多少倍,而且高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啊,陆翱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的眼里透着泪光,仿佛失去陆翱明,她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

“珍,对不起——”陆翱明抱头,懊恼地,一径儿道歉。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了吗?就可以补偿我四年来流失的青春了吗?”珍疯狂地捉住陆翱明的肩,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仿佛要把他吃进肚子里。

“对不起。”陆翱明仍然是那句话。他们纠缠成一团。

“停——”我高声地,阻止了他们或许要大打出手,“陆翱明。”我紧紧瞪着他,问道:“我想知道你爱上的是当初一进爱华,就如邻家小妹般的张睫盏,还是论坛上,Q世界里,与你侃侃而谈,伴你度过了四年时光的阿拉丁?”

“我想——”他沉默了一阵,这档儿珍我和都瞪大了眼睛,摒息等着他的答案,不过我想无论是何种答案,珍都要狠狠打他一顿了,因为他爱的女人不会是她。“应该是伴我度过了四年时光的那个你吧,那是一种无论用一瞥惊鸿来代替的感情。你的挥洒的语言,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发给我的动画,或许一些故事都使我深深感动。我发誓,我从没有爱一个人那么深。”

我步步后退,很轻松的后退,因为我终于觉得自己没有造成深世大孽,他爱着的还是我希望他去爱的那个人。“你知道吗?”我很欢快地笑:“与你一起度过四年的那个人是我姐姐——张睫雨。而不是你一直认为的我。”

然后我看到他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无论你相信与否,兜兜转转,你爱着的还是姐姐。”我抵着门把说,说完之后转身,撞上经过的夕定藤。“你去哪里?”我看他一副出远门的打扮便问。

“东北,长春。”他说,然后睨了睨,又睨了睨里面的陆翱明还有疯子般的珍,“怎么!里面发生什么世界大战了吗?还有你,看起来那么糟,怎么了?”

“是的,世界大战。”我瞟向他,“藤,我要跟你到长春。”接着我朝里面的陆翱明大喊,“我要和夕定藤一起去长春。”接着又转向藤,“我们走吧。”

我们出了公司大门,坐上了通往机场的车。“你确定吗?确定要跟我去长春?”在车上,藤一直问我这句话。我点了点头,然后他打了机场电话,多订了一张飞机票,与他同一班的机票已经售完了,所以我们乘下一班机。

“你是去逃难的吧?”他挂了电话问我。

我白向他,“废话。”瞎子都看出了,不过他显然想我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躲他如瘟疫般的我竟然提出要与他一起到东北那么远那么冷的地方公干。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东北很冷,应该是零下的温度吧。而车上,藤一直希望我告诉他的“故事”我没有告诉他,以沉默应对。

他告诉我大概要在长春呆半个月,所以他带了很多衣服,而我们趁离下班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子改变了直接驶往飞机场的路线,转向我家。他在楼下等我,我上楼,翻出自己四年前为飞到峦身边买的一个大旅行箱,把几件相当厚的衣服塞进里面。藤四年前送给我的两上绒布娃娃——一个粉红色,一个蓝色。我一直挂在我窗户的帷幔上,四年前我没有带走它,今天我竟然舍不得它们孤零零地吊在那儿。我要把它们带在身边,伴着我穿踏遥远的东北——那个零下几度的长春。

车上,我们一直没有说话,飞机上我们也保持沉默。

“还有五个小时才到长春呢。”我在机上睡了一觉起来,藤突然说。

“那么久!”似是只是一声感叹。“对了,你怎么知道还有五个小时才到长春?你以前去过长春吗?”我又问藤。四年了,我不知道他这四年是怎么过的,而至于他会去过那个几乎相当于雪国般的东北,我似乎更是不可想象。

“我高中时,有一个朋友他是东北的,他家位于长春市图们镇管辖下的一个小村庄。”藤说。我点点头,表示了解。过了一会,他又梦呓般道:“那个暑假到过他家一次,那个村庄很美。后来毕业了,与那位朋友也失去了联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因为机舱里的人都睡着了,所以藤说话很小声。

我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在半睡半醒之间,依稀约隐地看到了姐姐那张流着泪的脸。“姐姐——”喃着姐姐的名字,我的内心隐隐作痛。姐姐,她只带走那套化妆品离开的那个晚上是多么孤独哦。

迷糊中感觉到藤那只大手摩挲着我的脸,并轻轻地捏弄,好像要把我从睡眠中摇醒过来。“干么?”我瞪着有点睡意惺忪的眼睛看向他,然后听到广播里空姐说:“——抵达长春了——”什么的,我肯定空姐已经重复过好几遍了。“到了?到长春了吗?”我呓呓说,还有点在睡梦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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