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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当萨迦教派正为后继人发愁时,蒙古大汗和大皇后也在为儿子们的皇权势力计议。蒙古大汗窝阔台在其汗廷和林内廷与乃马真氏大皇后及萨满教教主豁儿赤、大汗长子贵由、幼子合失密议。

大皇后说:“蒙古部实行‘幼子守灶’之制,圣祖成吉思汗的十余万军队由幼子拖雷统率;您身为蒙古大汗,直接掌握的军队仅有4千。我们的几个儿子已经相继封王,竟然都是空头王爷,身边没有一兵一卒。这真成了汉人的‘虚封王侯’了!”

窝阔台说:“这是蒙古祖制,谁也不能改变!军队是国家的军队,并非私人所有。我身为蒙古大汗,所有军队都由我指挥,何必统统划归自己名下呢!”

大皇后说:“你身为大汗,有权指挥全国军队。但你的几个儿子却不是大汗,虽然名为王爷,但并无兵权。比如拖雷的4个儿子,人人都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今后一旦有变,你能保证汗位永传吗?”

萨满教主豁儿赤说:“皇后所言极是,大汗确应三思!”

窝阔台不满地说:“你们天天说拖雷王爷的坏话,如今拖雷已经为本汗献出了生命,你们又对他的儿子们不放心了!还有完没完?”

大皇后说:“我的儿子没有兵权,这事就永远没完!”

窝阔台问:“你们想怎么办?”

豁儿赤说:“乘拖雷已死,可将其部分军队划归大汗诸子名下!”

窝阔台说:“你们未免太过分了吧!我已经将自己的军队交给了长子、二子,今后南下伐宋,还可以给他们增加军队。除二子阔端外,其他汗子尚且年幼不能带兵,最多从拖雷那里划出三千军队由阔端掌握吧!”

大皇后道:“根据‘幼子守灶’的传统,我们的幼子合失也应该掌握大部分军队。凭什么只给阔端三千军队呢,我看至少应让他们交出三万部队!”

豁儿赤道:“我以为,蒙哥、旭烈兀和忽必烈三个人就掌管三十几万人马,至少要削减一半。”

贵由问:“他们会同意么?”

豁儿赤道:“理由有二:一,原来他们的人马多,是因为拖雷是成吉思汗的幼子,按蒙古人‘幼子守灶’的规矩,拖雷掌管的兵马多于大汗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拖雷已经死了,如今的幼子是大汗的儿子合失。兵马自然应当划归合失。”

汗妃和贵由齐声道:“有道理!”

合失搓搓手说:“等兵马都归到我的名下,拖雷后王们就没有马奶子喝了!”

贵由担心地问:“不过,他们会俯首听命么?”

豁儿赤说:“我还有第二个理由——现在,金国已经被我们灭亡了,同南边的宋国又立有和约;经过长子西征,从日出到日落的地方,全归蒙古四大汗国了。拖雷后王们养那么多兵干什么?”

大皇后说:“你真不愧为大汗的智囊。对!这理由很充分!”

窝阔台无可奈何地说:“什么‘智囊’,都是些鬼点子!你们看着去办吧!拖雷的几个王子不会唯命是从的!”

众人走出金顶大殿。

贵由回头说道:“不要说蒙哥兄弟不会唯命是从,恐怕我那位二弟也会胳膊肘往外扭呢!他与忽必烈好着呢!”

大皇后道:“这事就交给西凉王阔端去办!再把忽必烈削减的兵马划归阔端。不怕他们不会像两只发情的公牛一样角斗起来!”

拖雷王妃的斡儿朵,兄弟几个正在激烈争论。

忽必烈的幼弟阿里不哥说:“就是不把兵马交出去,看他们能怎么样!”

忽必烈的异母弟木哥也说:“他们还能派兵来取?”

阿里不哥不以为然地说:“派兵来,不就是西凉王阔端么?就算再加上合失和贵由,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旭烈兀思考着说:“大哥,如果我们把几万兵马交给贵由他们,那样,他们的兵力就要比我们多了。我们岂不是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喂虎崽子,把虎喂大了再吃我们!”

蒙哥紧锁住眉头道:“父王为大汗祈病消灾,中年而丧。如今尸骨未寒,大汗就对我部开刀!一道命令就划走我们几万军队,这不明明是拆别人的帐篷,扩大自己的领地吗?大皇后与豁儿赤也太狠毒了!想一刀刀地宰割我们?办不到!你们都回自己的营地,拖雷的儿子们不是孬种!”

忽必烈当场表示反对,说:“以兵相抗,这岂不是反叛吗?绝对不能这样干!”

蒙哥质问道:“为什么不能这样干?那你说应该怎样干?”

忽必烈道:“国家的军队,大汗有权调动。圣祖可以将军队分给诸王或诸将统率,大汗也有权对军队重新部署。大家都将军队当作私家的羊群马队,汗廷还如何统一指挥、统一调动,蒙古国还能有什么力量?”

蒙哥十分气愤,说:“先父刚刚去世,你就同意将几万军队拱手相让;将来有人要全部夺走我们的军权和领地,你也听之任之吗?”

忽必烈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大汗不是仅仅要求我们交出部分军队吗?如若我们抗旨不遵,倒真有可能丢掉30万大军呢!”

梭鲁帖妮王妃在帐中听了多时,这时站出来说道:“忽必烈言之有理。主说不要以恶抗恶,那句孔圣人的话同主的教诲是一致的。”

诸子吃惊地看着母亲,帖妮王妃继续说:“不要说几万军队了,就说我们这些诸王将领吧,哪一个不是大汗的部下臣民呢!汉人说得好:‘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我蒙古国只有一呼百应,方能无敌于天下。我们焉能为几万军队抗旨不遵呢!”

忽必烈道:“大皇后、豁儿赤是以大汗的名义要我们交出军队的。大汗的圣旨就是大札撒令,违抗了就等于反叛,我们首先就会输了理。再加上,他们是以守灶的窝阔台汗幼子的名义跟我们要兵马。这在蒙古的传统里就像当年父王活着的时候,比窝阔台汗的兵马多出几倍一样,也是名正言顺的。”

旭烈兀道:“那我们就把老弱病残和不能打仗的兵给他们拿走!”

忽必烈道:“不。我的意思是把我们最得力、最信任的跟随我们东征西杀的老部下送给贵由、合失与阔端兄弟。”

阿里不哥吃惊地问:“忽必烈!你是接受了贵由什么好处了吧?”

蒙哥道:“住口!听忽必烈说完!”

忽必烈分析道:“因为这些人都是父王活着时候的亲信,同我们的感情是任何人也离间不了的。我们把他们送给贵由,他们的心还会向着我们……”

旭烈兀道:“对!表面看来我们的兵丁比贵由少了,其实等于让贵由替我们的兵将们喂马!”

拖雷王妃问:“蒙哥,你看呢?”

蒙哥道:“这是个好主意!就照忽必烈说的办吧。‘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总有一天,我们忍无可忍的时候,长生天的惩罚就会降到他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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