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那小子,秉承着全心全意保护水漫安全的宗旨,一直勤加练习武艺,其实也没人教他,他就只是削一把木剑在那刺、砍、挥……瞎比划,水漫看着就只想笑。说赶明儿一定要请一个老师给柱子教武艺,嗯,还得教知识。
“王妃姐姐,你看我有没有进步?”柱子一脸期待。
“有有有,柱子还长结实了不少呢!”
“真的吗?”
“对啊,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豆芽呢,现在长成白萝卜了!对了,柱子,今天几号了?”
“今天十五了。”
十五,不就是宣风逸答应施粥的日子吗?看来今天得出去一趟啦。
换好男装,再将自己的脸抹黑了点,画个剑眉,水漫就偷偷猫着身子出去了,做这事,水漫是越来越轻车熟路了。
刚出门没几步,水漫就听到路边行色匆匆,衣衫褴褛的行人们在议论:“听说了吗?迎客楼要施粥啦!”
“哟,我这不和你一样,往迎客楼赶着呢嘛!自从两家酒楼四五年前竞争的时候,就没这样的好事啦!”
“是啊,是啊,你说这是不是说明迎客楼想改变开店方略,再次和洪春楼竞争,所以借此赢点名声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有粥喝就好了。”
“嗯,你说的对!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哈哈……”
水漫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油然而生着一种满足感,还没走到迎客楼,水漫就被自己眼前的长龙给惊呆了!
讨粥的队伍都排到几百米开外了!在后面排队的人都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一碗粥让他们挤破了头颅也在所不惜,他们一定纳闷:这队伍怎么就不前进呢?
顺着队伍往前走,只看到迎客楼门前挤满了人,早就没有了队形,迎客楼之前几个体形魁梧的男子在凶神恶煞地维持着秩序,防止百姓乱闯。可是依旧难以和众人的力量抗衡。
不仅是迎客楼前乱成了一锅粥,连对面的洪春楼都受到了牵连,此时,迎客楼被围的水泄不通,洪春楼自是很无辜也没办法。
水漫收回放在洪春楼的目光,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迎客楼门前的宣风逸,看到宣风逸也在看自己,忙冲他挥了挥手,本想去找他,可刚迈开脚步,就犯了难,这万人空巷的样子,自己哪能挤得进去……
就在这时,水漫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响起:“公子请随我来,我家公子等待多时了。”
水漫转身一看,竟然是上次来迎客楼见到的小二!心中忙赞了赞宣风逸的心细。感激地看了一眼宣风逸,冲他嫣然一笑,水漫便随小二从侧门绕到正门——有宣风逸的地方。
“对不起,我只想施粥,让更多的穷人能够吃到饭,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水漫抱歉地看了一眼宣风逸,看完忙把头低下,羞愧地无地自容。
“陆洱兄太善良!”宣风逸用他清雅的嗓音说道。
“善良有什么用!今天施粥就用了我们迎客楼一天的收入,我们这么大的酒楼,一天的收入还得了?再加上一天没有营业,我们可是损失了两天的收入!”小二愤愤不平地嘟囔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败家子千刀万剐,更何况她败得还是别人的家。
宣风逸听了这话,瞪了小二一眼,小二吓得一哆嗦,没敢再说话。
“陆洱兄的菜色这两天吸引了不少顾客,给迎客楼增加了不少收入呢!”宣风逸害怕水漫听了小二的话会自责,温和地说道。
“宣老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们迎客楼赚钱了,我们洪春楼就遭殃了!这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我洪春楼今天可还没开张呢!”只见一个长着小胡子,尖嘴猴腮,看起来很狡诈的中年男子尖锐地说道。
水漫看见这个男子,就知道这是个标准的生意人啊!令水漫注目的不是这个生意人,而是他身边的男子!这男子……居然是上次和东方乾一起去西院的萧栩!
此时萧栩也目光灼灼地看着水漫,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怎生得这么眼熟呢?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原来是萧老板和王掌柜!”宣风逸客气地向他们作了作揖。
原来萧栩是洪春楼的老板!
“这位是……”萧栩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水漫。
“陆洱陆兄弟!”水漫刚准备随便编一个名字,自己怎么说也不能姓“陆”了啊,但不想被宣风逸抢先一步。
“原来是陆兄弟,洪春楼与迎客楼交好多年,迎客楼此时的行为可能给洪春楼一个交代?”萧栩缓缓地说道,眼睛没离开过水漫。
“迎客楼只是怜惜无家可归之人,只想尽微薄之力,施一口粥,使我天朔少一点饿殍。壮我天朔国威。”宣风逸清扬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种享受。
“你的名声做足了,可是我们洪春楼的损失谁来赔?”王掌柜总是这么尖锐。
宣风逸没有回答,只见他转过身去。对着众人说:“各位,今天这粥乃洪春楼和迎客楼共施,希望大家今天吃饱,喝暖!”
“宣老板果然好气量!”萧栩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显然,萧栩和王老板被宣风逸这一举动所折服了,王掌柜半天没回过神来。
“萧老板客气,今天乃是我迎客楼的不是,今天我做东,请萧老板和王掌柜尝一尝我们迎客楼的新彩色!”宣风逸说完,示意水漫一起跟来。
水漫一见他们要吃饭,哪愿意趟这浑水,也不知道这萧栩认出自己来了没有……连忙对宣风逸耳语到:“我去厨房做菜!”
宣风逸见水漫面有闪躲之色,不愿与他们吃饭,也不勉强,就随她去了。
水漫跑到厨房,准备做完菜就跑路。心里存着萧栩不要认出自己的侥幸心理。
“刚才的陆兄弟呢?”水漫刚离开不久,就被萧栩发现了。
“他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走之前还祝我们尽兴!”宣风逸没说出她回去当厨子了。
“好,一定尽兴!早听闻迎客楼的新菜色十里飘香,今天我可是有口福了!”萧栩哈哈大笑。
和厨子共同努力,做了八菜两汤,看着菜一道,一道地被端出去,水漫准备跑路,忽听小二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百姓强粥都挤进迎客楼了,场面不可控制,大家快去外面维持秩序吧!”
水漫一听,脸色一白,自己造成大麻烦了!水漫刚踏出厨房的大门,就被一股大力拉过,水漫转身一看,是宣风逸!
“迎客楼失控,你不去看一看吗?”此时的水漫,和宣风逸坐在他后院的石头上。
“这点事,他们还可以处理好!”宣风逸的回答不急不躁。
“我知道你一定是怪我的,我做的确实不对,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把我厨艺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迎客楼,碰上我能帮忙的一定帮……这次造成的损失就记在我的账上,以后我们就不要施粥了!”水漫委屈地说道,就差掉眼泪了。
“陆洱不想做行善之事了?”宣风逸安静地看着水漫。
“我想明白了,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怕宣风逸不明白,解释道:“给他们施粥,不如给他们工作,让他们有求生技能,挣到自己的粥!”
宣风逸一怔,这话说得多么深刻!
“如此一月施两次粥,一些占小便宜的人都来了,即使家里可以吃得起饭,也不放过这免费的午餐,更有甚者,一家人一起出动,一人来好几次,这样的施粥虽出于善心,但是无疑让潜伏的惰性暴露,使更多的人寄希望于不劳而获,守株待兔!若国家百姓如此,国之将亡也!”
宣风逸又是一怔,治国之道,竟然被她三言两语说得清清楚楚!他没有过多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震撼,只深思了一会儿,说道:“好一个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陆兄大智也!”
水漫淡淡地笑了笑,对于宣风逸的夸奖,竟是水波不兴!宣风逸看在眼里,心中赞赏不已。
“不知陆洱兄如此大智慧,为何不去效劳于朝廷,而来我这小酒楼谋生呢?”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便如这羁鸟,这池鱼!该在合适的地方做想做的事。”
水漫仰望天空,一只喜鹊飞上枝头,竟是那样的和谐……
“哈哈哈,陆兄弟也是明白人啊,只是这等才能,可惜了!陆兄弟厨艺了得,还望得闲了多来迎客楼走动走动!”宣风逸一点也不排斥多见几次水漫。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