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翼的口中,离璟玄不难听出,他对侧妃竟然隐隐透着几分敬重,甚至话里话外还有维护的味道。
对锦翼他们六个人,离璟玄是很了解的。这是他从上千军士中选出来的人才,组成一支特别的队伍。这些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性都是上乘的,所以性子也特别的傲慢。
在印象中,他们除了对自己,就没有服过什么人,而此刻,锦翼却对一个相处不过十天的敌国女子另眼相看,这实在是史无前例。
“这个能吸引自己注意的女人,果然不凡,短短几天,竟然能收服他的心腹,若真的纳进门,还不得将自己的人都拐跑了?”离璟玄如是想着。
不过她有这份能耐,却是离璟玄乐于见到的。若是她能对自己一心一意,倒不失为一件美事。离璟玄轻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锦翼细细的讲着,从离璟玄走后,侧妃是如何的沉寂与淡漠……
讲到天擎的三皇子如何特别的“关照”侧妃,路上时不时的盯着马车发呆,甚至侧妃下马车的时候,他也总是盯着侧妃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其实锦翼对这点是相当忌讳的,毕竟在名义上,这可是他家主子的女人,你一个外男,总是看着自家主子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所以此刻,锦翼一点也没有犹豫,将路上发现的这些小细节统统的说了出来,这可是他憋了很久,不吐不快的事啊。
说完了还不忘看看自家主子的反应,但锦翼要失望了,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出来。离璟玄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手上查看的动作依然不停。
虽然没有任何的表示,可这并不表示离璟玄内心如同表面一样平静。
还记得第一次在司空府门口,擎烈为了那女人摆出一副杀人的架势,当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只当是为了天擎的面子,并不甚在意。
路上他也发现那个三皇子总是有意无意的走在马车的旁边,他想也许是因为他送嫁将军的身份不得不护其周全。
可是最后一次擎烈拿着刀指着自己的时候,他真的开始怀疑,难道他们事先就认识?
离璟玄暗自摇摇头。不,他们非但认识,看那架势,这个号称小战神的男子,似乎对那个女人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送嫁将军哪怕再尽责,也不会反应如此迅猛的出现在那里阻止自己。在听求救声后竟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的原因,只可能是他时刻关注着那个房间的动态,时刻徘徊在附近。
现在又从锦翼的口中,听到这样的细节,这叫离璟玄心中怎么不震撼,看样子自己似乎夺人所爱了?很好!这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擎烈啊擎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呵!我离璟玄定要让你知道,不仅是战神的名号,任何东西,只要我离璟玄想要,你永远只能是第二。
想到这里,离璟玄的嘴角又勾起那抹残忍的笑容。锦翼努力忽视自家主子阴森森的表情,继续讲着途中的事。
讲到要从南平城启程时,士兵来报道路塌陷不能走,当时侧妃表现的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是她根本就没做好启程的准备,就仿佛,预先知道一样。
讲到修路的时候无端端出现很多路人加入了修路的队伍,所以才会在半天内就将巨大的塌陷补好,可以继续上路。
讲到当他去请侧妃娘娘上路的时候,侧妃又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已经做好启程的准备了。
讲到侧妃从头到底都是那么淡定,从容,自信,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听到这里的时候,离璟玄手上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前,只是没人知道离璟玄的脸色有多黑。
锦翼讲的很细,他看的更细,就在锦翼讲细节的过程中,他发现尸体的手掌,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细腻。
手指根部有深浅不同的茧子,这是练武之人的特征,他的手上就有。每个人擅长的武器不同,茧子出现的地方、深浅厚度都不同。
从这俱尸体的手掌中茧子出现的方位来断,此人擅长握剑与使鞭,肯定是个习武之人。
而那个刁蛮的女孩,他记得当时自己轻易的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截住了要刺向自己的匕首。他十分肯定,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内力,绝不是个习武之人。
本来看到这里的时候,离璟玄基本已经可以断定,这俱尸体根本不是什么侧妃,而是那个叫琴兮的杀手。
但是,当他听到锦翼说到“就好像预先知道一样从容、淡定、自信”的时候,又迷茫了。
“预知?哼,难道还能掐会算不成!”不得不说,离璟玄又真相了,不过他可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一贯的自信竟荡然无存了。
怎么回事?心中无数个疑问,为什么每次好像理出些头绪的时候,就会被新的线索打乱呢?
离璟玄多次在生死边缘走过,自认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不然也活不到现在。相反,他的头脑很好,极擅谋略,可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弄的一团乱麻。
难道她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吗?怎么凡是遇到和她相关的事,就会使自己一贯的风彩大打折扣呢?
为何会预先知道?这份“预先”究竟来自哪一方的情报?她到底是谁?擎烈的人?天擎国培养的细作?还是他那个好四弟的人?
如果是他们任何一方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所见到的这个倔强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司空府的大小姐呢?是不是也意味着浴盆中交手的时候,一副没有功夫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一股被羞辱的无明怒火“嗔”的冒上心头,难道又被那丫头耍了一次?冰冷的眼神突然淬出毒液,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尸体,仿佛那就是她,眼神是利器,再一次历经千刀万剐一样!
一旁的两个人敏感的发现了主子的状况,但却不明所以,吞口口水,希望不管自己的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