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爵抬起含着一丝危险气息的双眸,看向从隔壁饭桌走回来的孙珣。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把汤扫到那边去了?”孙珣当时正尴尬地埋着头,并没看到事件的发生。
“明明是它先袭击我。”李潇爵冷冷地说,你怎么能装得这么像。
“袭击你?”孙珣好笑地说,“难不成它自己还长腿了不成。”
“这就是要问你了呀。”李潇爵决定改变策略,不再跟他打游击,他不喜欢刚才这种被动的感觉,很不喜欢。
“问我?”孙珣不解,同时为李潇爵眼中陌生的神色而感到有些忐忑不安,“李兄你在说什么,不要开玩笑了行吗?”他几乎要以为李潇爵是有臆想症了。
一股火气冒上来,李潇爵差点想掀桌子,他真是佩服极了孙珣这么多天来一无所知的模样,但周围坐满的人又提醒着他冲动是大忌,既然已棋输一着,便只有先发制人才能够扭转乾坤,他看了一眼孙珣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绳索。
“哦?这样啊,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吧,麻烦你了刚才。”李潇爵指了下隔壁,又恢复了自己淡然的表情。
孙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他再看了看正在帮忙收拾残局的服务生,转而又拿起刀叉来,毕竟运动了一上午,肚子早就不乐意了。
虽然略略有些后悔自己的恣意妄为,林盈歌却是更沮丧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不过,这个李潇爵出手也太快了吧,自己都没看清楚,汤已经祸害到隔壁了。林盈歌年龄虽比孙珣小了两岁,可这打破砂锅究到底的精神可不差,再加上多年小说世界中早已修炼成精,在这花花世界中的心眼儿比孙珣其实还要胜上几筹。
“这个不良少年太教人摸不透了,不行,我得让孙珣不要跟他在一起了。”不知怎的,尾随两人一路之后,她心中生出隐隐的不详,不仅是因为李潇爵很不纯洁。
打定了主意,林盈歌便寻思怎样才能向孙珣传达她的意思,再挪用个笔写个字什么的还是算了,她还不想吓到孙珣,给他打个电话?打通了也说不出话来呀。还是让苏铭帮忙吧,既早已脱离了梦识传感范围,只能先瞬移回酒店了。
此刻的苏铭气力基本已经恢复了,就是作为7级梦使的他因能量受损需要调息,故关闭了与梦识连接的所有通道,包括梦识传感区。
所以难怪林盈歌声嘶力竭也唤不回他的一次回头了,无助的林盈歌最后只得不知从何处转移来笔和纸张,歪歪扭扭地写上“让孙珣回来”五个字,第一次历时这么长久的念力活动,让写完最后一笔的她气喘吁吁,原来全神贯注的脑力活动耗费体力的程度也相当厉害呀。
苏铭正闲坐在沙发上啜着咖啡,一张小纸条竟摇摇晃晃地飘落到他膝头,细细琢磨清楚这几个字,他笑道:
“何必要把人家栓得那么紧呢,你跟出去玩玩也好呀。”
“哎呀,你懂什么,快开梦识传感听我讲呀!”林盈歌着急,苏铭没开梦识,却像是猜到了她的意思:
“我今天可能开不了传感,太累了。”
林盈歌翻了个白眼,心说对于梦使来说,唤出梦识是要麻烦点,开个传感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像她就一辈子都不会想过关闭,好歹也是肉身与夜界的一个联系,这苏铭不就生个小病,能有多虚弱啊。
她想再写个纸条,却发现自己的能量难以再集中起来,小猪也成不了型,难道这隔空取物的技能还有限制不成?
苏铭见她没有动静,以为她又离去了,尝试开梦识传感问问,仍旧是费力得很便也作罢。
干着急半天,林盈歌叹口气:“求人不如求己呀!”带着一脸明媚的忧伤飘飘然离去。
回到小餐厅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人去桌空了,林盈歌恨得牙痒痒,取出夜界定位系统输入孙珣的信息,一个小黑点以飞快的速度移动着,原来孙珣又被姓李的拐去飞机车了!
孙珣眼神沉着地盯着前方,上身倾伏在白色机车上,他其实是没想第一次骑车就达到如此速度,但前方的李潇爵一直在加速,不知不觉地自己扭动手把的手也就更加用力,他还记得李潇爵从餐馆出来时对他说:“这次要速度,发泄一下。”虽不知他要发泄什么,但在这越来越远离喧闹和越来越宽广的柏油路上飞驰,油然而生一种畅快淋漓的滋味,也许,
我若能把世界抛在脑后,是不是就能企及一次遥远的飞翔。
不同于孙珣速度虽快却是骑得四平八稳,李潇爵故意穿梭在滴滴怪叫的汽车之间,似乎那些司机大声的咒骂反倒让他感到快慰。
“都是些白痴。”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李潇爵骤然向右转弯向着一乡间小路上行去,这小路很窄,却也算得上平坦,一侧是广阔无垠的大海,景色不说绝美,也可算心旷神怡。从后视镜上看到孙珣远远地跟了上来,“倒还有些胆识。”
在陌生的小道上渐渐远离了人烟,李潇爵减缓速度滑行着,掏出之前白色机车上小口袋里的东西来,这是控制孙珣轮胎的装置。
孙珣渐渐感到自己的机车有些不受控制,他明明已经放缓了速度,为何没有丝毫的变化呢,但疏忽之间又碰到急刹似的慢下来,一快一慢的就好像有人寻他开心似的,他能做的唯有努力地掌握平衡。
好在前方李潇爵的身影已经不远,于是在又一次被迫变慢时他大声喊道:
“李兄,我的车好像出问题了。“
李潇爵并未回头,只是瞟了一眼后视镜,“效果还不错嘛。“视线又投回前房,骤然加速,相应的,孙珣的车轮也飞转起来,超过他以往的任何速度。
“我说小珣你不要命啦,跑那么快干嘛!“这时林盈歌终于追了上来,之前因为他们总是变速和拐弯,害得她定位瞬移老不准确,经历了无数被巨型卡车穿胸而过的恐怖经历。
孙珣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很紧,如果说刚才他感到的是机器故障,现在的感觉便是这机车有了自己的意识,就像要拼尽全力地在奔跑中释放自己,可这不是值得欢欣的事,因为任何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多少都会有所感知。
望着前方始终保持不变距离却一直不回头的熟悉背影,保持匍伏姿势的孙珣的眼神也渐渐冷静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