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又说道:“王上,你注定是我们中的一员,只不过过去二十年里你的梦识被封闭了,你的父亲——夜界第四十三代王,究竟是什么人,让梦魂告诉你吧,现在,我们需要让梦魂真正醒来。”
话毕,一阵风起,只见她向身侧展开衣袖,伴随着悦耳的银铃声叮当作响,仿若一章摄人心魂的序曲,遍地火焰应声旺盛起来,与此同时,弥勒玉饰金光暴涨,蟠龙剑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直至让肉眼分辨不清。
原本静静垂立的五根榕树根摆动起来,缠上五星角上五位梦使的腰,白黄绿红黑五色光晕包裹着他们,攀沿着树根直抵中心汇聚成金光遥相呼应。
“夜界不朽的梦魂,我以你世代追随者巫族的名义,为你凝聚忠诚与正义的力量,我祈求你的苏醒,为了夜界的自由,和人世的祥和!”轻柔入骨的魔音飘荡在每一条土地与林木的脉络中,穿梭在每个人沸腾的血液里,它不是来自苏苏微启的唇,它来自四面八方,来自日月星辰,来自浩瀚宇宙,它来自沉默却渴望喷薄的心灵深处。
一股暖热的气浪从胸口处将孙珣倒推几步,他与苏苏之间的空气形状起了变化,一个透明的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人型出现在众人面前。
“夜界的子民们,我回来了。”
一个雌雄难辨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与此同时,菩提园外无论咫尺还是千里之隔,所有正为零点钟声的敲响而欢呼的C国梦使在这一刻停滞了他们的动作,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里梦识传感区突然传来的清晰宣言让他们面面相觑,从未有人听过这样的声音,没有人知道它来自何处。
“梦魂你,向所有人宣告了?”即使是苏苏,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要知道梦魂的存在是王族的秘密,极少有人知道。而巫族历代的责任便是守护梦魂,而非王族,当然,因为历史上梦魂选择为王的家族绝大多数能获得广泛的敬意,巫族常常与王族关系不错。
“不过好像大多数人以为这是个恶作剧呢,”梦魂听起来不无遗憾,“你别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是谁?”孙珣看着眼前这团变幻莫测的空气问道,难道这个东西一直住在自己的玉坠里?
“我是你,”孙珣面前像出现一面镜子般映出自己的面容,“可又不是你,”镜子突然破碎而消逝,“我源自洪荒,却又诞生于此刻。我既是你的主人,又是你的奴仆。你我肩负同样的使命,却走上未知的征途。”
“孙珣,这个你还挺文艺嘛,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有点意思。”李潇爵在建立了看电影的心态后,觉得眼前的事越来越好玩了。
“原来这就是梦魂,”张乔十分兴奋,他和钱哲平关于梦魂与王族的关系还是听苏苏兄妹讲的,“那么梦魂先生,呃,或者小姐?whatever……总之你本事这么大,既然好不容易醒来了,那现在这个一团乱的夜界就靠你了!”
“NONONO……”梦魂化作一汪小潭,水面有一张夸张的嘴,“我无所不能,却又一点本事都没有,你们夜界的事情自然有你们的王管理。”
“王上与他的祖辈情况有所不同,梦魂你不会不知道吧?”窦邬施和他妹妹一样,年幼之时便逢灭族之灾,巫族对上一世的梦魂没能尽到职责,这一次他们感到责任重大,同时前路又无比艰难,因为兄妹二人没有长者指点,也不知道梦魂究竟有多大本事,或者为何要守护它,只是就像他们执着地扛起巫族复兴的大旗,也执着地肩负起千年的使命。
“我无所不知,”梦魂疏忽又化作一尊思考着的希腊雕像,沉着的声音与整块大理石进行共鸣,“却又一无所知。好好收起你们的希望,别交给我,也别交给你们的王。”
“啰嗦半天,不过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幻象,”李潇爵双手环胸满不耐烦,“我看呐,你们这群人就想靠别人,不是找王上就是找这个怪物,你们自己本事不是强得很吗,要得到什么自己去取不行吗?”
“李先生自是过惯了以己之力对抗万马千军的生活,”苏苏浅笑,“但还有句俗话作‘孤木难成林’,我身后的这株千年菩提尚且需要满园同类互利互助,何况道行远不及它的脆弱人类呢?”
“只怕人类的同类带来的,是不尽的勾心斗角吧。”李潇爵嘴角流露出讽刺。
“啊~~”一只小棕熊的幻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累死了累死了,我要休息去了。”
“嘿你不能走……”张乔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收缩进孙珣的弥勒玉坠,周遭的全部空气归为沉寂,剩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现在我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也该走了,”李潇爵瞟瞟此刻再正常不过的玉坠,自己费劲心机要找的东西果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喂,你走不走?对了,你现在是他们的什么王上,不屑跟我这种人为伍。”他半开玩笑地对孙珣说道。
孙珣把玉坠重新放了进去,虽然心中难免感到十分怪异:“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有事呀怎么没事?一个两个都想跑,把我们晾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张乔嘟嚷着,郁闷地一把拍掉腰上还没完全脱落的树根,不想这树受了莫名的打击也不高兴,一戳张乔把他给弹开几步去。
“原来已经不用再呆在这个星里面了,”钱哲平反应过来,走到苏苏身旁注视着孙珣离去的身影,“王上还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让他离开吗?”
“不用担心,”窦邬施开口道,“他会回到我们之中的,这是他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