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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狼人的獠牙

大厅堂苏澄见苏雪走来,忙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城主,城主召集属下有何事?”苏雪道:“凋碧帮帮主之妹于明天出嫁,婚礼交与倾云城置办,这事由你负责。”苏澄点头,道:“城主请放心,苏澄定会办好。缘注定的金姿已到,正在房内候着。”又道:“城主,还有何事吩咐?”苏雪道:“嫁衣由我亲自设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情了。”尹旋坐下,道:“苏澄管事来一趟不易,不如一同吃个早饭。”苏雪微笑道:“澄管事也该饿了,就同王爷吃个饭吧。我不宜让金姿姑娘久等,就不陪王爷吃饭了。”一句话暗说清了她与尹旋并非真正的夫妻。苏澄行礼,道:“谢过城主,谢过王爷。”尹旋关心道:“对身体不好,先吃些东西再忙。”苏雪只一笑,她在天黑之前需将婚礼的各事项尽数掌握,晚上还要连夜设计并裁剪出喜服,实在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吃饭上,况且她根本没有食欲,看到食物就忍不住要呕吐。金姿远远见一白衣少女走来,通过身影便可推断出来是个美人,可当她见到苏雪时仍是吃了一惊,“倾国倾城”四个字似乎仍形容不出她的美。见苏雪微微一笑之后便不在言语,金姿拾趣地认真教苏雪有关婚礼的事项。教了没多久,对苏雪的聪颖更是惊叹不已,在苏澄要她在一天之内传授所有的内容时她认为是苏雪把婚礼想得太简单了,现在她毫不怀疑苏雪悉数学会只需不到一天的时间。花语几次来敲门送饭菜都是金姿一人吃,苏雪则滴水未沾,对此金姿也不敢多问。夕阳西下时,金姿见苏雪将所有的东西都已精通,便去向苏澄复命。窗外桃花开得正好,鸟儿在花枝间来回跳跃,树枝轻颤花瓣飘舞,衬着夕阳美丽而凄伤。苏雪铺开画纸,想将往事勾画出。没有沙滩的海边,平滑大石半入海水,她常常坐到上面,脚伸入水中感受海水轻抚,等着行云哥哥抱起她放入腿上,陪着她看海鸟落下又飞起。她累了,他会温柔地抱她回去,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穿上鞋子。她偶尔会任性地摇头不肯穿,喜欢让他抱着走不愿下来。茂盛的青草掩盖下一块石头若隐若现,石上刻着拉钩的两只手指,一只是她的,另一只是行云哥哥的。因为她曾问道:“行云哥哥,哪天你会不会像云一样飘走,雪儿这么唤也不回来?”白行云一笑,道:“雪儿的手勾着我的手,我飘到哪里就都和雪儿一起”于是当天她很认真地找到一块石头刻上了拉钩的手指,行云哥哥看见了,开玩笑道:“雪儿,要抱着它一晚上才可以哦。”晚上,她真的抱着石头一起睡了,怕行云哥哥看见了会笑话,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连头都藏在了被子里面。行云哥哥进来,要把被子拿开,道:“捂着会生病的。”她死死抓着被子,道:“不热。”但是她其实在冒汗。行云哥哥又道:“雪儿,把头露出来。”她伸出头后,行云哥哥知她在被子了藏了什么,笑道:“在被子里装了水,把脸都弄湿了?”她还是摇摇头,道:“我睡了。”说着赶紧闭上了眼睛,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的被子没有了,迎上她的是行云哥哥含笑的眼睛,道:“原来雪儿有抱石头的爱好。”她脸一红,行云哥哥拿起石头,笑道:“尽相信这些。”又道:“我们把它放好。”他们一起将石头放在了不远的草地上,以使她能天天看到。承诺了永相随,永远却是最短暂的。金姿来到客厅,见过尹旋,尹旋示意她坐下,问道:“金姑娘,她是否吃过午饭?”听花语说饭菜剩了大部分,他怀疑苏雪一心顾着学习而不肯吃饭。金姿手中的金扇摇,想起苏雪嘱咐“如果王爷问起,就说我吃过了”,于是道:“吃过了,想必是王妃吧。见过无数女子未有及王妃者,王爷王妃真是金童玉女,天注定的良缘。”当然她觉得苏雪似乎并不喜欢尹旋,但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尹旋的面说。尹旋道:“你认为何为美女?”金姿自信一笑,道:“自古美女者,以花为容,以鸟为声,以脂为肌,以玉为骨,以诗词为心,兼精琴棋书画,不知王爷认为如何?”尹旋一笑,道:“如此美则美矣,只是单凭这些总一日会倦,有一种女子却越看越美。”而苏雪即是如此。金姿赞同一笑,道:“王爷所言甚是,真正的美女让人越看越移不开眼,王妃绝世容颜之下澄澈轻灵摸不透才是真正的美。”尹旋目透赞赏之色,道:“看样子我可以放心将事情交给你了,灵溪公主喜欢王妃的师父苏羽旋,本王和王妃欲成其好,请金姑娘出面为公主做媒。”金姿清楚尹旋一开口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希望苏羽旋不要太难对付,手中扇一挥,也不论是否有底,道:“请王爷放心,我金姿一定尽力。”尹旋脚翘起脚,妖魅而邪恶一笑,道:“那就好,金姑娘该知道食言之人的下场。”金姿心一颤,面上自信依旧。

苏雪跌伤了手,需要苏羽旋寸步不离陪着,灵溪公主问起他的童年,苏羽旋便挑了一些趣事来说,像把母鸡孵的鸡蛋换成了鸭蛋,结果母鸡看见孵出的小鸭吃了一惊;他还往爹爹的酒壶里放了辣椒粉,于是他被爹爹打了屁股。灵溪公主听得入迷,时不时惊奇地问:“真的有这样的事?”正当她高兴时,苏羽旋小心道:“公主,你天真无暇,总让我想像哥哥一样保护你,你明白吗?”苏羽旋观察着她,不知待她伤心时如何安慰。灵溪公主开心一笑,道:“像保护苏姑娘一样保护我吗,陆大哥,你真好。”见她误解了他的意思,苏羽旋道:“不是那样,我是说我只把你看做妹妹,而哥哥是不会同妹妹成亲的。”这一回灵溪公主听懂了,他并不爱她,心痛得不行,不愿面对她道:“我好困,要睡了,什么都没听到。”苏羽旋想她需要安静,道:“盖好被子,晚上别着凉了。”灵溪公主别过头不言语,等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后,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啜泣。门外苏羽旋站了良久,他又伤害了一个少女,只是再多的愧疚也无济于事了。一个时辰后啜泣声渐渐低了下去,估计灵溪公主睡着了,他迈步离开。春宵仍未睡着,见到苏羽旋进来柔声道:“苏公子。”她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不愿离开苏羽旋,况且她也无处可去。苏羽旋端起药碗,温柔道:“把药吃了。”等春宵喝完后,他接过碗放在石桌上,道:“明日我带你去见雪儿,有雪儿在尹旋不会过分为难你。”春宵原本欢悦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幽幽道:“这么快就想要我走吗?为了苏雪。”苏羽旋道:“尹旋派人四处抓捕你,不久便能找到这里,他的处事方式你是知道的。”春宵苦涩道:“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多呆一天死也愿意。”苏羽旋起身,道:“春宵姑娘对不起,请找一个爱你的人,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没办法给你同样的爱。”春宵道:“她好在哪里?你告诉我,她能做到的我也会做到的,那时你会爱上我的,对吗?”为了苏羽旋她什么都可以改变,只要他肯给她一个机会,不要如此冷漠地拒她千里之外。苏羽旋轻叹,道:“你很好,不需要像她一样,爱上她只是因为她是她。”

苏雪在纸上勾勒出喜服的样式,随即动手剪裁。婚礼上的行云哥哥该是最英俊的人,即使他牵的手不是她而是叶初,她依然希望能给行云哥哥最好的喜服、最好的婚礼。尹旋推门进来,道:“雪儿,该睡了。”苏雪道:“你先睡吧,我需要将喜服连夜赶出来。”她头也不抬,手上的剪刀优雅滑过布匹。尹旋抢过剪刀,不容抗拒道:“先睡觉,明天再继续。”苏雪不悦地皱起柳眉,道:“还我,天亮之前必须将喜服做好。”自己的关心换来她的不领情,尹旋嘲弄道:“可惜披上嫁衣的人不是你而是叶初。”苏雪又找了一把剪刀,平淡道:“嘲弄够了,王爷可以心满意足走了。”尹旋突然凑近她,妖魅笑道:“在有一个吻和拥抱就齐了。”邪魅的语调、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原是极具诱惑力,只可惜苏雪不受诱惑,而是不解风情地狠狠给他一脚。他痛得发怒瞪她,她不以为意地继续剪裁,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和他争斗上了。尹旋见她不搭理,生气地拉着她往门外走,苏雪喊道:“放开我,没时间了。”尹旋自不会放手,直接将她拉回房间,苏雪不满道:“尹旋,不喜欢一个人睡可以随便找个心甘情愿陪你的女子,你干嘛总喜欢戏弄我。”说着转身又要回到原来的房间。对于拿她的不高兴当做自己的高兴的尹旋,无赖般笑道:“看到你就想戏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雪又是一瞪,见尹旋笑意不减,叹了口气道:“今晚放过我。”尹旋稍微失神,她忧伤之上的无奈让他像犯了错事的小孩一般不安。他扬起笑容,道:“可以准许,吻和拥抱暂时寄存在你那里,明晚我在带利取回。”“哦”地应了一声,苏雪在他没有后悔之前逃也似地跑了,根本未听他后面说了什么,更没有看到他唇边的坏笑。尹旋的承诺好比狐狸答应了乌鸦不会抢它嘴里的肉块,答应了也是一时心里高兴,她毫不怀疑尹旋下一刻就出尔反尔。然而她却不知道狐狸永远比乌鸦狡猾,狐狸盯上的是乌鸦之后叼来的更大肉块。当第一缕阳光射入时,眼皮沉重的苏雪终于缝上最后一针,喜服简单而雅致的红让苏雪舍不得移开眼睛,再不舍也总得移开,她起身打开门,道:“恋香,喜服送到陆公子处。”恋香将喜服折叠好放入木盒后,走了出去。苏雪来到暖春阁,此时叶初冲着苏澄命令道:“把这个换掉,我堂堂叶家小姐出嫁,布置成这般寒碜,你们倾云城怎么办的事!”苏雪顺着叶初的手指看向红毯,叶初眼中寒碜的红毯是倾云城中最名贵的红毯,由于每年所产的数量有限王公贵族都未必能买到。苏雪眉头微皱,道:“苏澄,将红毯撤走,选一条与叶初姑娘身份合宜的,比如说草席。”苏雪起初以为苏雪责怪于他,心中不满;待听到草席两字时,他顿时明白,不表露内心的发笑极其严肃对布置的人道:“红毯改为草席。”叶初脸气得铁青,随后扬起得意的神色,道:“你在妒忌我,才故意给我难看。”苏雪看也不看她,对苏澄道:“叶姑娘在可接受限度内的要求给予满足,若超过一律不予理会。”苏雪走到门外,次旦措吉一见苏雪高兴叫道:“苏雪!”苏雪走到次旦措吉面前,淡淡一笑。次旦措吉不好意思低下头,道:“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口不择言地乱说。”苏雪道:“我们是好朋友,道什么谦呢?换成我我也会救灵溪公主。”次旦措吉过于激动,一手拍在苏雪肩上,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小气量的人。”苏雪轻声呼痛,略微责怪道:“轻点,阿里木嫂。”次旦措吉脸绯红,道:“我还没答应呢!”苏雪一脸坏笑,打趣道:“还没答应哦?房间中的香袋是给谁的?要不送给我赔罪?”次旦措吉羞得直跺脚,道:“死丫头,看我以后怎样取笑你。”苏雪笑得开心,随后道:“如果可以,选定了就不要松手,再自私也好,都不要放手。”声音很轻很淡,次旦措吉却听出了苏雪前所未有的认真。虽然不懂苏雪为何如此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了,没事这么严肃。”突然次旦措吉大叫一声,道:“差点忘了,灵溪公主不见了,你师父正四处找。”苏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想必须快找到灵溪公主,道:“借你马一用。”也不等次旦措吉应声,苏雪便上了马而去。找了很久仍是未见灵溪公主,苏雪心中焦急,道:“十,帮忙找一下灵溪公主,我怕她出事。”十现身,冷冷拒绝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王妃,其他人的安危与我无关。”苏雪道:“她是我要保护的人,你若保护我必须也保护她。”十没多说,施展轻功朝另一个方向奔去,苏雪知他是答应了,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笑道:“谢谢你。”风中的背影稍微一愣,随即消失在苏雪的视线中。苏雪又找了一会,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苏雪高兴策马靠近,果然是灵溪公主。同时苏雪发现灵溪公主身后远远跟着十几头狼,按理说见到孤身一人的灵溪公主狼早就扑上了,可是它们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没有要袭击的意思,似乎在等着头狼到来。苏雪喊道:“公主。”此时狼齐声嚎叫,狼王要到了。苏雪暗叫不妙,施展轻功落在灵溪公主身边,而狼王“狼人”也到了灵溪公主身边,张口要往灵溪公主的侧颈咬去。灵溪公主猛然见到人狼,吓得僵在那里,苏雪脚踢向人狼,奈何没有内力的一踢力气甚小,狼人没事反而是她脚生疼。眼见獠牙触到灵溪公主凝脂般的肌肤,苏雪的手忙横在灵溪公主和狼人的獠牙之间,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苏雪可以感觉到血迅速被吸走,侧头看向狼人,他的双眼血红,脸上透着对血的疯狂。但是连苏雪自己都惊奇的是,她没有害怕,而是静静看着狼人,或许是自己失血的次数多了而习以为常了,而一旁的灵溪公主吓晕了。沉浸在新鲜血液中的狼人满足地吸取,血极为香甜,他忍不住想一口吸干。当欲望因得到血的满足而双眼血色褪去,狼人看清了苏雪的脸,立即推开他。吸血不足使他的双眼再次灼红,对准灵溪公主咬去。苏雪再次伸出手,道:“吸我的血,我知道你很痛苦,急需新鲜的少女人血。”刚才在他看向她的短短一刹那,她看到嗜血厚布下的悲凉与痛苦。狼人每日忍受着狼毒的折磨,需要吸取少女的鲜血来减缓痛苦,不过与身体的痛苦相比更痛苦的是心吧?她看着狼人,只想摸着他的头安慰。狼人毫不犹豫咬下,却又猛然停了下来,将两人打出很远,随即奔跑着消失不见。苏雪扶起灵溪公主,让马儿卧下后把灵溪公主费力地放到马背上,马儿站起来,苏雪拍拍马儿的头,道:“回到主人那里。”马儿扬蹄而去,苏雪坐到地上,伤口隐隐泛黑必须尽快解毒。只是如果让尹旋知道的话,行云哥哥的婚礼怕是要推后了。幸好衣袖处没有血迹,她取出丝带进行简单的包扎,丝带划过指尖随风起舞,优美而飘逸。行云哥哥说丝带最适合她,轻风中丝带飞舞的或动或静的她宛若仙子。丝带仍然飞扬,而行云哥哥已不再是她的行云哥哥。听到脚步声,苏雪起身,绽放出灿烂明亮的笑容,道:“是我先找到公主了。”她摘了一朵花给他,道:“谢谢,这是我的谢礼,请卓然不凡的十收下。”十转身迈开步,拒绝接受。苏雪跟上,笑道:“我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你能回答上来我以后就不送你花了,好不好?”见十一声不吭,又道:“很简单的,小孩子都能回答。”她挤出一副绝对天真无邪的样子,就差没有像小孩子指天发誓了。十皱起眉头,半响道:“说吧!”苏雪立刻露出邪恶的本性,笑道:“问题就是怎样才能让你接受我送的花。”十立即后悔相信了苏雪的话,苏雪给出的问题摆明了他无论回答得出来都得接受花。苏雪可不理会他被算计后的不快,将花放入他手中,道:“花代表绚烂的笑容,你每天要快乐笑一笑。”说着还摆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就像我这样。”十嘴不明显地一撇,拿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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