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尹旋受伤（二）

到了清晨，怨娘起身，道：“我去探探情况。”不一会儿怨娘回来了，道：“外面确实人，你们只能饿肚子了。”又看向苏雪，道：“睡得挺安心，若是知道……”尹旋打断怨娘的话，道：“想报仇就安静些。”苏雪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尹旋便一笑，道：“早上好。”感觉自己的头枕在什么东西上，侧头一看是尹旋的手臂，在一看自己给尹旋当枕头的手臂在自己的身侧，于是道：“谢谢。”尹旋抽开自己的手，道：“扶我坐起来。”等坐起来后，尹旋觉得口干舌燥，不满地撇嘴。苏雪给尹旋按摩四肢，他一夜没动会更难受，道：“昨天我梦到了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要不要听？”尹旋没说话，因而苏雪就当他同意了，把事情简略说了出来，其实就是她和带着银色面具时的尹旋在青楼的事情，不过她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尹旋，尹旋听了却浮起笑意，那时的苏雪可是很好玩，让他回府后心情愉悦了一阵子。尹旋故意道：“我想听听那首曲。”苏雪便轻轻唱了起来，尹旋认真听着，等听完了，尹旋笑道：“虽然是海对面夷人的歌，但是很不错。”看苏雪一呆，又道：“是容易摔倒。”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声音，苏雪回想银色面具男子的身形，道：“银色面具是你。”尹旋手敲上她的头，道：“偷看你洗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青楼是第二次。”苏雪道：“难怪一看就是个坏人。”尹旋想起了什么，道：“雪儿，你似乎没说过脏话，我教你。”苏雪道：“不学。”尹旋猛地亲上苏雪的脸颊，在苏雪手要打向他之时又抓住她的手。苏雪动手不成，道：“你。”尹旋缓缓教她道：“你，娘，的。”苏雪也不想什么，听到脏话跟着道：“你娘…”最后一个的字却再也说不出来。尹旋耐心道：“的。”苏雪反应过来他在让她学脏话，忙合上嘴，道：“不说。”尹旋一笑。怨娘听两人说话，又怨恨又喜，怨的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温柔即使是像尹旋此时的假温柔，恨的是两人嬉戏的快乐，而喜是因为苏雪将来的痛苦会因为回忆而倍增。苏雪转头向怨娘，眼光没敢落在怨娘的脸上而是落在旁边，道：“老婆婆，要不要我给您按摩？”怨娘起身往外走，厌恶道：“不用。”她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女儿的手触碰到她，走了几步，怨娘止住步子，犹豫着道：“可以。”返身坐回，等苏雪过来按摩，苏雪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有一半也是属于那个人的，她深深爱着的那个人。苏雪的手指触碰着她，是不是意味着他在触碰她？苏雪不解怨娘的言行，然而还是给怨娘认真按摩。怨娘问道：“你会画画吗？”苏雪道：“会一些。”就像那个人一样，怨娘在心中道。那个人给她画过画像，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画像。那个人也曾边画边夸她道：“你长得好美，就像我们那里盛开的无忧花。”他只是就事论事，她却高兴了整整一个晚上。每晚看着他作的画，就像他就站在她身旁，对她温柔地说出那句话。苏雪看怨娘发呆，道：“老婆婆？”怨娘回过头，恶狠狠地看向苏雪，苏雪心一惊，不明白怨娘突然的目露凶光是为何，低下头不敢再看。怨娘又道：“不用给我按摩了，坐在一边跟我讲话。你喜欢他？”苏雪乖乖坐着，道：“他只是我的朋友。”怨娘怅然若失，道：“你喜欢他才好。”这样苏雪承受的痛苦才会无数倍的增加，就像她将近二十年来承受的痛一样。又问道：“你喜欢的人呢？”苏雪只是一笑，道：“老婆婆，我要去照顾尹旋了。”“你给背叛了？”苏雪要走，被怨娘狠狠扯住。苏雪有些害怕，道：“老婆婆？”“回答我的话！”怨娘一用力，苏雪被按会原地，“他，他和另一个也爱他的人成亲了。”苏雪轻轻道。“哈哈哈，真是可笑，报应，报应！”怨娘的笑声让苏雪胆战心惊，不安地看向尹旋。尹旋向苏雪喊道：“我渴了，过来。”苏雪征求地看向怨娘，怨娘在自己的世界中笑着完全没看苏雪。苏雪走到尹旋身边，靠着墙壁，如果苏羽旋在她的身后就好了，她就不会那么害怕，好像逃离这里，离开怨娘。尹旋柔声道：“雪儿。”苏雪看向尹旋，道：“嗯。”“我想看你笑。”苏雪灿烂一笑。“难看。”尹旋道，苏雪不满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负气地偏过头不理他。尹旋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唉，原来是想跟你说说和掠魂相遇的事，你那么生气肯定不愿听。”苏雪忙转过头，道：“我没生气，你说。”尹旋问道：“真的想听。”苏雪道：“很想。”说着身子往尹旋那边倾了倾，以更好地听清。尹旋道：“我们相遇了，后来相爱了，就这样。”说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见自己又给尹旋作弄了，脚高高抬起，要踩上他的脚，半途又收了回来，发挥坚持不懈的精神，道：“那么，你第一次送了什么礼物给她？”尹旋看苏雪不问出一点信息是不罢休了，便道：“送了她一条皮鞭。”后来因为那条皮鞭，皇后不小心给打中流产了，为此掠魂也哭了很久。苏雪又道：“她呢，送了什么给你？”“一场大火。”“真的？好特别的礼物，能给我说说吗？”“不能。”那天，掠魂说要下厨给他做一道叫“鸡飞蛋打”的菜，皇后便将皇宫的厨房交给掠魂，还未到一刻钟，厨房便大火冲天。结果，礼物没收到，他和她一起被罚跪了半个时辰。几天后，数名御厨和宫女死了，因为背后拿厨房着火的事取笑被掠魂听到了。也不知道掠魂在第几次杀人之后，他习惯了和掠魂一起杀人，慢慢地，杀人成了一种乐事，成了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怨娘起身往外走，道：“我去找些吃的东西。”再呆下去，所有的往事会再一次全部涌现，虽然她不想承认一直没有忘记过发生的每一件事。怨娘一出去，尹旋便道：“雪儿，我渴了。”说着看向她的手腕，他必须早些把伤治好，否则不知道苏雪哪句话不对惹怒了怨娘，怨娘会作出什么事情。石室里不缺锋利的石块，苏雪捡起一块，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迹，把手递到尹旋唇边。尹旋喝下鲜红的血液，一会之后，尹旋把苏雪的手腕拿开，随后给她包扎好。以防怨娘回来听见，尹旋小声附在苏雪耳边，道：“伤口明天就能愈合，我们会在那时候走。”苏雪道：“我们问问老婆婆要不要一起走，她一个人很寂寞。”二十年独自呆在无人的地方，没有一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需要人帮忙时找不到人，想说话没有伴，这样的生活一定很寂寞。尹旋对苏雪无节制的关爱无奈，不懂得怨娘恨她入骨竟还发挥爱心，警告道：“等走的时候在跟她说，之前保密，我的伤势也是。”苏雪明白尹旋的担忧，其实她有时也害怕怨娘，轻轻一笑，道：“知道了，我困了先睡一会，等老婆婆回来叫醒我。”没有吃东西的情况下失血，她全身疲乏，必须要休息。不知过了多久，苏雪被尹旋附在耳边，道：“花语的糕点。”五个字让苏雪顿时愉悦地醒过来，再一看四周仍是石室，看向尹旋，道：“喜悦落空很难受的。”尹旋一笑，道：“自己容易上当别怪我，看你喜欢吃的花瓣和野果。”苏雪坐起来，旁边放着一捧花和几个果子，花和果子已经洗过。苏雪拿了一个给尹旋，道：“这个应该很好吃。”尹旋咬了一口，又酸又涩，眉头纠结成一团。苏雪笑意上眉梢，道：“以牙还牙。”转过头，怨娘在打坐练功，忙作出噤声的手势，不敢在出声怕惊扰了怨娘，默默吃起花瓣。尹旋巴不得怨娘走火身亡，免得他费神对付怨娘，道：“只是个打坐，死不了人。”怨娘睁开眼，道：“吃饱了？”苏雪笑道：“吃饱了，谢谢老婆婆。”怨娘拿出一把梳子，道：“给我梳个头。”苏雪走到怨娘身后，接过梳子，道：“我不太会，如果您不满意我再重新给你做。”怨娘的头发干枯脆弱，打了许多结，怕是不经常打理头发的缘故。苏雪轻轻梳着，怕弄疼了怨娘，好不容易把头发理顺了。到要把头发梳起来的时候，苏雪按着想象出的样子给怨娘扎起来。一会儿之后，苏雪道：“好了，有镜子吗？”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话，忙道：“对不起。”让苏雪惊讶的是怨娘狠狠瞪自己，只道：“没什么。”她只是想让留着那个人血液的苏雪代替那个人为她梳头，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你看起来不像受过苦，是富家小姐？”苏雪道：“不是，不过也没吃过苦，每天过得很开心。”自从遇上了行云哥哥之后，苏雪心里补充道。怨娘又掏出一条木炭，道：“给我画一个人，就在墙壁上。”苏雪问道：“什么样子？”怨娘很快地把那个人的样子描绘出来，像是在心里说过了无数遍一般，苏雪能感觉出怨娘话语中时不时的柔情，心想应该是怨娘深爱的那个人，道：“听起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怨娘叹了一声，神情复杂，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凶恶，苏雪见多了倒也不害怕。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男子的容貌，用手将想出的样子画在墙壁上，待画完之后，问道：“是这样子吗？”“眉毛在浓一些，就一些。”苏雪又添了几笔后，放下木炭，问道：“这样？”怨娘呆呆看着出神，眼睛有些湿润。苏雪轻轻地走到尹旋身边坐下，尹旋不满道：“没必要对她好。”苏雪从上到下打量尹旋，道：“那个男子比你俊美阳刚。”尹旋不会妒忌一个悲惨死去的人，道：“我承认。”又道：“闷得快发霉了，我们下围棋。”苏雪用剩下的木炭画出棋盘，黑子和白子则用花瓣和花叶代替。一个时辰过去了，胜负仍未分出，尹旋道：“看不出来，很厉害。”苏雪手中的花瓣落下，道：“你也是。”余光看向怨娘，怨娘仍注视着那幅画一动不动。又半个时辰过去，谁也没落下风，尹旋道：“不玩了。”苏雪收拾好花瓣和花叶，道：“棋艺很高，可是耐心有些不足。”尹旋眉毛一挑，道：“有一次去狩猎，我看到一直狐狸躲入树洞，为了等它出来活捉，我趴在树洞旁等了一天一夜。”苏雪发现，自从尹旋受伤后，挑眉毛的次数多了许多，道：“我收回刚才的话，后来抓到它了吗？”尹旋道：“后来它是出来了，我的身体却动不了，眼睁睁看它跑了。”苏雪一阵笑，尹旋道：“那时我才四岁。”一句话让苏雪止住了笑，佩服起尹旋来。尹旋道：“说说你小乞丐的事？”苏雪道：“每天为了活下去而乞讨，就是这样。”顺着记忆回到了那个时候，她跟着在破庙拾到她的那个老乞丐一起，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活过了被丢弃后第一年，只记得她会说话之后，她叫他爷爷。老乞丐背着她乞讨，她看到了人们看向老乞丐时厌恶、鄙视的目光，老乞丐还是笑着乞讨。每天乞讨到的东西并不多，一般是一个馒头，好的时候能得到一些水果。老乞丐会将一半的馒头撕成细条给她吃，水果则是全部给她吃。她道：“爷爷你长得比我高比我大，要多吃。”老乞丐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爷爷老了，只吃一点就够了，吃多了肚子难受，吃水果就拉肚子。”有时也会乞讨不到任何东西，那时老乞丐会背着她走到城外的寺庙向僧侣讨吃的，到寺庙时也是天黑，僧侣心善会给两人一碗稀粥，偶尔也会逗逗她，寺庙的主持慧远还常常给她把脉。吃饱后老乞丐会哄她睡着，于是在往城里赶的路途中沉睡的她不会害怕，等醒来时已经发现自己躺在破庙中。在一个雨天，一个乞丐姐姐走进了破庙，她瘸了一只腿，走路一拐一拐的。她觉得新奇，跟在乞丐姐姐旁边笑着学着乞丐姐姐走路。老乞丐看到之后，拉过她狠狠打了屁股，厉声道：“不许取笑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她嘴一扁，双眼含泪又不敢哭，老乞丐说过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管怎样都不许哭。乞丐姐姐走过来，笑道：“她只是个小孩子。”摸摸她的头，道：“好可爱的孩子。”老乞丐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柔声问道：“疼不疼？”她摇摇头，向乞丐姐姐道：“对不起。”看乞丐姐姐笑了，她也一笑，问道：“姐姐一个人吗？”乞丐姐姐还是淡淡一笑，老乞丐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这样万一我。”她不懂得老乞丐的意思，因为老乞丐的话没有说话，在很久以后，在老乞丐不在以后，她懂了，那句话完整地说应该是：万一我不在了，她还有人照顾。就这样，他们成了三个人。乞丐姐姐的年龄不小又不老，因而她能讨到的东西并不多，他们三个平均下来吃得更少了。虽然很艰难，他们还是挨过了一年。有一天，一个路人走过，盯着乞丐姐姐看，道：“脸偏黑，身材有些枯瘦，但也还可以。”乞丐姐姐羞得低下头，老乞丐瞪向那人，向乞丐姐姐道：“我们换个地方。”然而不管到那条街，总有人盯着乞丐姐姐看，她不解问道：“爷爷，他们为什么看着姐姐？”老乞丐摸摸她的头，眼中有着担忧。后来，一个打扮得很妖艳的人找到了破庙，老乞丐让她自己到外面外。她没敢离太远，就在门口玩土。不知道打扮妖艳的人跟老乞丐和乞丐姐姐说了什么，老乞丐拿着木棍怒气冲冲地把打扮妖艳的人赶到了门口，骂道：“再来看我不打你。”打扮妖艳的人嘴里骂着一些话走了。乞丐姐姐低着头，向老乞丐道：“我如果做了妓女，我们就不会挨饿了。”老乞丐一棒打在了乞丐姐姐身上，怒道：“我和她就算饿死了，你不能让你去。”乞丐姐姐咬着牙，没说什么。她不解地眨眨眼睛，采了些花给乞丐姐姐，道：“不疼了。”老乞丐把木棍扔在一边进了庙里，他的眼睛是哀伤而无力的，也有着心疼。打扮妖艳的人没有再来，而乞丐姐姐在上街乞讨之前脸上都抹上了黑炭，头发也弄乱了。她也学着乞丐姐姐摸了黑炭在脸上，老乞丐笑着给她擦干净，道：“你还小，不用抹。”乞丐姐姐一笑，道：“这孩子长大后，肯定特别好看。”她沉溺在乞丐姐姐的笑容了，乞丐姐姐的笑总是很温柔，就像软软的白云一样舒服。老乞丐轻叹了一声，道：“我倒希望她长得很丑。”她嘴一撇，委屈道：“我不要做个丑八怪。”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晨，她看到破庙的门口放着一束小花，跑过去拿起来，道：“爷爷，姐姐，是花。”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五天在早晨都能收到花。老乞丐觉得事情蹊跷，便晚上不睡地通过窗口偷偷看外面。到醒来的时候，庙里不见乞丐姐姐，多了一个大哥哥，大哥哥一脸害羞低着头。她问老乞丐，道：“爷爷，他是谁？”老乞丐问大哥哥道：“你鬼鬼祟祟送花，想做什么？”大哥哥头低得更低，道：“我是黄府的一个家丁，偷偷喜欢她很久了，一直不敢说。我能时不时来看她吗？”老乞丐没说话。之后，大哥哥常来，乞丐姐姐也不再躲避，两个人说着话就笑了起来，而和她远远看着的老乞丐也在淡淡笑着。她却不太喜欢大哥哥，不喜欢乞丐姐姐总和大哥哥在一起，于是一次在大哥哥来找乞丐姐姐的时候，她伸开双手挡在了乞丐姐姐的面前，道：“你干嘛总来找我姐姐，你自己没有姐姐吗？”惹得他们笑得很久。大哥哥蹲下身子，道：“我喜欢你姐姐，想娶她做娘子。”她小嘴一撇，道：“我也喜欢姐姐，要先娶姐姐做娘子不给你。”他们又笑了起来，她看向乞丐姐姐，见她的脸还有些羞红。大哥哥会时不时地带他们去河边玩，烤红薯和玉米。慢慢地，她也喜欢大哥哥常来，大哥哥一来她就第一个跑到外面，乞丐姐姐第二个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笑得比以前更温柔了。又一个月过去了，大哥哥先给他们三人带来了三套合身的衣服换上，带他们到了他的家里，乞丐姐姐看到了织布机很欣喜，因为大哥哥说是给姐姐的；晚饭上，他们见到了大哥哥的几位哥哥和嫂嫂，老乞丐和乞丐姐姐都很紧张，老乞丐手上的筷子更是掉了几次。她难得见到肉，很高兴地吃起来，老乞丐斥责道：“要有礼貌，不许多吃。”说着向桌上的人道：“她小不懂事。”离她计较近的嫂嫂给她又夹了一块肉，笑道：“以后就是亲家，不用客气。”大哥哥的一位哥哥也道：“我家老六对你家的姑娘真的很喜欢，每天回来都带着笑。”饭桌上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老乞丐还喝了几杯酒，而乞丐姐姐一直柔柔笑着。在离开回到寺庙后，大哥哥道：“三天后黄府发工钱，那时我就有足够的钱做聘礼娶你。”大姐姐低着头，老乞丐严肃道：“你对小花真心？”小花是姐姐来了之后，她给取的名字，老乞丐也就这么一直叫。大哥哥跪下，道：“我真的很喜欢小花，会一辈子对她好。”老乞丐把大哥哥扶起来，道：“不要动不动就跪，话说到就要做到，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放过你。”大哥哥道：“请您放心。”大哥哥走了，老乞丐一夜没有睡，乐呵呵地说了许多话，姐姐时不时笑出声来，而她躺在姐姐的怀里睡着了。如果日子总是这么快乐就好了，如果第二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就好了，可惜一切都是真的。第二天，她和老乞丐还是一样去乞讨，好像近来都很顺利，连今天乞讨得到的东西也多了起来。牵着老乞丐的手，她蹦蹦跳跳地和老乞丐回到了庙中，喊道：“姐姐，我们回来了。”然而他们还没到门口，就有几个人先冲进了寺庙，她记得他们，他们是街上的几个小混混，常常欺负过路的人。里面传来了乞丐姐姐的惊叫声，老乞丐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入寺庙，她也跟着跑了进去。她看见那几个小混混在扒姐姐的衣服，老乞丐拿起木棍打过去，木棍被一个小混混一手扼住，随之两个人一起打老乞丐。她吓坏了，去扯再打老乞丐的小混混的衣服，道：“别打爷爷。”耳边还有乞丐姐姐的哭声。那个小混混一手将她打到了一边，好疼，差点爬不起来。看向老乞丐，老乞丐头磕上了她平常坐的石块上，流了好多血，但他们还在打老乞丐。她吓得哭了起来，拿起木棒打上其中一个小混混，小混混吃痛地回头看她，两手拎起她。老乞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还在打他的小混混，又撞向拎着她的小混混，她没被摔向柱子而是落到地上。老乞丐扑到她身上，护着她，口里道：“有爷爷在，不怕。”小混混倒也不打了，停下手来，只一个人按着老乞丐。她被老乞丐用力地遮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乞丐姐姐在凄声喊着，还有小混混令人心惊胆战的欢笑。老乞丐在挣扎着，然而根本挣脱不开，只是哭出了声音，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老乞丐哭，喊着：“你们不是人，不是人。”。不知过了多久，小混混们终于离开了，遮着她的手也放开了。她看到了乞丐姐姐衣不蔽体，也看到了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的老乞丐。不久，老乞丐死了，在看着姐姐和她的时候死了。当晚，乞丐姐姐也死了，吊在寺庙的横梁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哭着，颤抖着。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家人。清晨，大哥哥哭着把老乞丐和乞丐姐姐埋了。傍晚，去报仇的大哥哥死了，在她的眼前被砍落头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