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素下班从法院出来后便听到了车子的警报声，转身一看原来是贤成站在车子旁弄他的车子。
“你怎么来了？”
贤成没和她联络就找来了，难道要实行他的第二阶段追求套路？
“我们去吃个饭顺便陪我喝点酒吧。”
“我要是有事怎么办，你怎么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啊？”
“有事推掉就行了呗。”
听到贤成无厘头的回答，伊素无语地笑了，而一旁的贤成则绅士地帮她打开了车门。虽然觉得他这行动有点儿虚伪，不过还是蛮体贴的感觉。
“你有事儿吗？表情不太好啊。”
“就是有点儿累，有点儿失落……我这次没帮人家打赢官司。”
“怎么可能呢，我们的常胜将军金律师？”
“真来气儿。”
帮伊素关上车门的贤成坐进来郁闷地说道。
“太郁闷了，所以想去喝一杯。”
“生什么气啊，不可能每次都能赢啊，输掉官司也是常有的事嘛。”
“我本来这次很有把握的，所以以为会打赢的。”
听了贤成的话，伊素看着贤成。
“这么说来……如果有人的确被冤枉，你难道为了赢官司而不顾他们的处境吗？”
“拜托了，今天别和我抬杠好吗？我也没心情和你讨论那些大道理。没有律师会打无胜算的官司的。”
“好吧，我也不找茬了。可你这么随随便便和我见面能行吗？”
伊素边系安全带边问道。
“随便？”
“你应该和要和你结婚的女人见面啊，整天和我瞎玩行吗？”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向你求婚吗？”
听到贤成的提问，伊素无语地瞅了一眼他一眼。
“快说吧，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向你求婚呢？”
贤成刚才那张臭脸一下子不见了，嬉皮笑脸地对她说着。
“哎，无语……”
真是无话可说。
“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我又不是那种没眼力劲儿的人，你就是说吧。”
“是啊，我就是等着你求婚呢，当然不是向我而是别的女人。”
“哎，别再装了。”
贤成又猥琐地笑了，今天他这样笑比平时看上去更令人生厌。对贤静就直接说交往，对我竟然拿结婚开玩笑。拿贤静对比看来，还真是够憋屈的。不过如果真的表现得很在乎的话就不好了，他肯定会更误会她，于是伊素平静淡然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呢，我可一点儿达不到你父母的要求啊。我如果真的让你求婚，你真的能吗？”
“你条件不错啊，职业不错，父母又是医生，家境也好，我家里肯定同意的。”
“真幸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呢？”
“你觉得呢？”
“呃……等你作为国家指定律师打二十个官司再说吧，我到时会欣然接受的。”
听了伊素的话，贤成一脸嫌弃地说道。
“什么国家指定律师啊……”
就知道他会那样反应。挣钱挣上瘾的贤成怎么可能去做国家指定律师。
“想吃什么？”
“简单吃点儿吧，不用整天吃那些营养大餐，今天我请客吧。”
“我请你吃大餐，你请我就随便吃点儿？”
“因为我是个穷法官啊。”
“哎，知道了。”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家冷面店，天气比较热正好想吃点儿凉爽的东西。
吃了点儿冷面和包子后，两人来到了一家安静别致的鸡尾酒酒吧。不像其他鸡尾酒酒吧那么喧哗吵闹，这家的气氛很安逸，而且中年顾客居多。大部分人貌似都很享受地品着鸡尾酒。
伊素平时就对喝酒没什么兴趣，有什么场合顶多就是一瓶啤酒或一瓶烧酒的酒量，所以她对鸡尾酒也没什么研究。也就知道马提尼，蓝色夏威夷之类比较有名的鸡尾酒。于是贤成给伊素挑了一款比较适合她的鸡尾酒，叫什么来着，是草莓得其利还是什么来着？反正听过就忘了。
贤成帮她点的鸡尾酒的确挺好喝而且颜色也漂亮。但喝酒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因为贤成一直在唠叨他打输官司的事，说什么本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打赢来着，结果却弄成这样，既伤自尊又没脸见上司什么的。伊素则在旁边安慰他，当然也是那种教科书般安慰，什么胜负乃兵家常事之类的话，说着说着伊素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吴金凤。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
“喂?”
“是我。”
“嗯。”
把他打了一顿的伊素之后就没再去过医院看他，主要是不想看到他那色眯眯的样子。
“我今天下午出院了，怕你再去医院看我所以和你说一声。”
“这么快？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吗？”
感觉还要再休息几天才行，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呢？肯定是金凤死皮赖脸纠缠医生让他出院的。患者就是不喜欢听医生的话，日后病情严重了却还说医生的不是。
“真的可以出院吗？”
他出院不出院管我什么事呢，可如今因为他的事我怎么那么烦心呢。真有把他抓去医院的冲动。
“我不能再休息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家吗？”
“没有，在局里呢。我正在工作呢，就是怕你去医院看我所以打个电话告诉你。”
“知道了。”
怎么这么快就去工作了呢？
“今天会熬夜吗？”
“可能会。你现在不在家吗？”
“我在外面吃晚饭呢。”
“什么时候回去呢？”
“你问这个干嘛？”
“就随便问问而已，世道不好别太晚回去。”
“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那你就看着办吧，我知道了！”
金凤突然挂了电话，难道生气了，大男人生什么气啊。
伊素一挂电话贤成便奇怪地盯着她。
“是男人的声音呢，是谁啊？”
“就是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是什么人呢？”
“就是普通人，问什么问啊。”
“在交往的人吗？”
“什么交往不交往的。”
的确，是在交往的人，还住在一起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呢？真是越想越气。看在把你送进医院的人的面子上也要等到病完全好了之后再出院啊。那个逃犯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抓住的，等身体好了再去抓也不迟啊，到时候要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抓住逃犯，还不得后悔死。真是一个叫人不省心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
“问他是什么人你却不说，到底想什么呢？”
“你问什么了？”
“到底是谁啊，是谁那么有魅力让你无视我在想他呢？”
“我没想他。”
伊素轻轻挥了挥手。
“你有点儿奇怪？”
“哪里？”
“你好像和别人在交往的样子，而且还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
“我怎么会呢，就算我有，我有什么理由藏着掖着呢？”
“这倒是。”
“你怎么样，还是觉得不爽吗？”
“还要持续几天呢。”
何止几天，从来没输过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恢复，还不得郁闷个半个月。
“你什么时候放假？”
“还没定呢。”
“大约在什么时候呢，说吧，我按你的休假来休。”
“你干什么按我的休假休呢？”
“不是说好一起去吃荞麦饭了吗？”
“我可能也会不休的，或者到冬天再休。你别按我的来休了。”
“哎，真扫兴。男人要做什么就算你知道，拜托你能不能假装不知道啊，只答应不就行了吗？”
虽然伊素知道贤成在耍手段，但假装不知道实在是太难了，此刻的伊素只能盯着他看。想了一下，伊素决定试探一下贤成，看看他是不是又在用他那些追女孩的套路。
“贤成，你难道把我当女人看吗？”
听到伊素的问题，贤成笑翻了。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男人看啦？”
“什么时候来着？大前年还是前年来着，我替毕沅说了几句你就和我吵翻天了呀，说什么永远不见，绝交之类的，还说永远不会和像我这样的女人交往之类的话啊。”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贤成被当场抓住把柄的样子反问道。
“别说我的记忆力有问题，你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记得可清楚了。”
“看来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我当时怎么会那样说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那样说，不过我的确把你当成女人而且是不错的女人。”
“我应该去炫耀一下吗？”
“你自己看着办。”
“你说说看，你真的把我当成女人了，不是男人女人的那个女人，而是有感觉的意思。”
“万一是呢？”
贤成笑着反问道。看那嘚瑟样儿，要是现在手里有枪的话肯定冲他脑门儿开一枪。
“我才不信呢，你今天输官司了，肯定不能正常判断了。所以你很可能在忽悠我呢。”
“反正我不信。”
“人的感情是会变的。”
这么说来过去是贤静，如今是我吗？
“可能有的人感情不会变，我的情况则是和你相处那么久……”
贤成刚要解释，伊素的电话响了。
“你不接不行吗？”
“不好意思。”
又是吴金凤打来的。
“喂？”
“是我。”
“嗯，我知道。有事儿吗？”
“你回家了吗？”
“没呢，怎么了？”
“早点儿回去吧，但是一定不要坐出租车回去。”
“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是谁啊？”
觉得金凤管闲事的伊素提高嗓音说话时，贤成插了一句。
“你和男的在一起吗？”
听到贤成的声音后，金凤问道。不知怎的金凤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
“对啊。”
“对不起啊，我管得太宽了。”
嘟。又是他把自己要说的说完就挂了。
“还有这样的……”
“怎么了？谁啊？”
“没什么，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听了金凤的话变得有点儿郁闷的伊素，赶紧把剩下的鸡尾酒喝完后便和贤成出来了。虽然鸡尾酒酒精度数比较低，可被查到酒后驾车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正好贤成也不必送她回家了。大半夜的万一抓住一个律师和一个审判员酒后驾车也不太好，于是伊素决定打车回家了。
就要快到家的时候，金凤又打来电话了。
“你为什么总是打电话过来呢？”
伊素有点儿不耐烦地问道。
“和你在一起的那人把你送回家了吗？”
“没有，我正打的回家呢，怎么了？”
“打的？我不是不让你打的了吗？”
“你管我怎么回去啊，吴金凤，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啊？”
“你现在大约到哪儿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快说啊！你到底到哪里了！”
金凤突然大声叫道。
“大约走了十分钟了，还有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
“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干嘛给你打电话啊？”
“让你打就打，一定打呀！”
金凤用命令的口气说完就挂了电话。
“还有这么奇葩的男人！”
他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打电话来不让我打的啊，真是越想越气人。
“真是什么怪事儿都有。”
到家后打算上楼的伊素突然被警卫大叔喊住了。
“您是1704号吧？”
“是的。”
“有您的快递。”
“是吗？”
跟着警卫大叔来到警卫室的伊素签好字一看，原来是吴金凤的东西。真想说不是我的东西，气呼呼地签好字后拿起来一掂，还挺重的。
拿着快递回到家的伊素有点儿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偷看别人的东西总是不太好的。于是伊素把快递放到金凤屋里后便去洗澡了。今天真是热啊。六月初就这么热，以后可怎么办啊！
洗完澡的伊素接了杯水喝着，看来要冻点儿冰块用了，正在想着做冰块儿的伊素突然听到门外按密码的声音，紧接着金凤就冲了进来。而且貌似很生气的样子，虽然病了几天脸色还有点儿苍白，但他看上去还不错。不过那么忙的人怎么回家了呢，而且还火冒三丈地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让你回到家后给我打电话吗！”
金凤真的发火了。
“我去洗澡了，不是，你发什么火啊？不打就不打呗。”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你又打电话啦？我在洗澡所以没听到。”
“啊，真要被你气疯了！”
金凤气呼呼地发着唠骚。
“你不给我打电话总要接电话吧！”
“吴金凤，你到底怎么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不成找不到家吗？你到底假装关心我做什么呢？”
“李东八那个混蛋偷了一辆出租车在潜逃中啊！”
金凤恼火地喊道。他到底为什么那样啊？
“李东八是谁啊？”
“就是那个连环强奸犯啊！”
金凤又大叫道，伊素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金凤。原来金凤不是多管闲事，而是真的担心她才不让她坐出租车的。知道她已经坐上出租车后，没办法只能让她到家后打个电话，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安全。可到家之后的伊素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接电话，被吓到的金凤才赶紧跑了回来。
“那么我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你应该告诉我啊。”
伊素既感激又抱歉地小声说道。
“你已经坐上出租车了，和你说有什么用呢，如果告诉你李东八是开着一辆出租车到处犯案，你听到还不得吓死？”
他说的也是。如果她知道了那个消息，回来的路上肯定会一直处于不安和害怕之中吧。
“……对不起，我只是……”
“行了，反正你安全到家就行了。”
看着伊素满脸的歉意，金凤气也消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回来吗？”
“你不接电话所以……觉得不对劲儿。”
“我安全到家了啊，没事的。”
“那就好。”
金凤转过身去。
“你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了。”
“吃东西还是要注意一下。”
“好的，我走了。”
金凤走到玄关那又回过头说道。
“在抓住那个混蛋之前，最好早点回家，还有不要打的。”
“好的，我知道了。”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怎么也没把你送回家呢？”
金凤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喜欢他送我，所以就自己回来了。”
“他是谁啊？”
“朋友。”
“朋友？”
听到朋友两个字，金凤变得平静了不少。
“是的。”
“怎么有那样的朋友呢？反正你关好门再睡。”
“知道了……谢谢。”
听见伊素说谢谢的金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死死关上门准备睡觉的伊素觉得有种奇怪的氛围围绕着她。也不好说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反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点激动，皮肤也有点发烫，心里既不冷不热而是被一种温暖的东西包围着。就是那种特别有安全感的温暖。伊素久久沉浸在那奇妙的氛围中，尽情地回味着。
“对了，快递！”
不想从刚才那种气氛中出来的伊素突然想起了金凤的快递。
伊素本来就想给金凤打个电话表达一下歉意和感谢，正好也告诉他快递的事，于是伊素便拨通了电话。
“还没睡吗？”
金凤接到电话没说喂而是直接就问她睡没睡。而且他的嗓音听上去是那么温柔，一点儿也不像刚才跑回来训她的声音。温柔的都有点儿不像吴金凤了，哎，差别真大啊。
“本来想要睡的，可忘记和你说件事儿了，今天有你的快递。”
“啊，是我母亲寄来的，里面都是什么啊？”
“我没打开看。”
“你打开看看吧。”
“可以吗？”
“没事的，万一有什么东西需要放进冰箱你就帮我放一下吧。”
“好的，我会打电话告诉你里面有什么的。”
不知为什么还想给金凤打电话，其实不打也可以的。但是此刻的伊素有点儿担心，因为她怕金凤说不用再给他打了。
“好的，给我打吧。”
太好了。
“我知道了，打开后就给你打电话。”
挂掉电话的伊素马上打开了快递。冷藏箱里放着二十只半干的鱿鱼，一包章鱼干，而且还有一些做海鲜汤用的干海货。
“半干的鱿鱼放到麦饭石烤盘上烤熟后，再沾点儿辣椒酱吃简直就是美味啊！”
伊素一边嚼着章鱼干一边把干海货全部放进了冰箱，紧接着伊素就给金凤打了电话。
“里面都有什么啊？”
这次金凤又没有说喂这个字。
“半干的鱿鱼，章鱼干，还有些蛤蜊肉之类的。都是一些做海鲜汤的材料，我放到恒温里了，要放到冷藏的地方吗？”
“放恒温里就行，你想吃什么拿着吃就行。”
“我吃了点儿章鱼干，很好吃。”
“也尝尝别的。”
“可以吗？”
“当然，反正寄过来不就是吃嘛。”
“好的，那我就吃点儿……天啊！”
“怎么了？”
厨房的日光灯突然灭了，伊素吓得叫了一声。
“厨房的灯坏了，看来得买个新的了。”
“别管了，我回去的时候帮你换上。”
“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我明天会抽空回去的，放哪别管了。”
“……好的。”
伊素这次没有坚持说要自己换，而是说了好的。
“能睡就睡点儿，太累了也不利于身体恢复的。”
“好的，睡个好觉。”
“好的，挂了。”
“好的。”
挂了电话的伊素一脸失落地盯着手机。怎么会感到失落呢，有什么值得失落的呢。伊素看着灭掉的日光灯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没有金凤的家今天显得格外空荡冷寂。
说要给伊素换灯的金凤之后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回来。就在伊素自己去买灯管的那天，那个可恶的逃犯终于被抓住了，几天之后金凤也回来了，而且正好是和多哥比赛的那天。
一定要赢才行啊，也不知道这次谁会出场，朴智星肯定会出场吧？好奇的伊素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就在比赛开始前十分钟，金凤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啤酒和日光灯。
“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