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恢复平静,龙陌漓笔挺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身边笼罩着悲伤的气息,他抚摸了一下张熙睿白得透明的小脸,心中无限伤痛。
“熙儿,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异样。身为医仙的徒弟,我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天下百姓。”
“熙儿,是我该死,你若走了,可要走慢些,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找到你,保护你,做你的鬼夫。”
……
“殿下,大理寺少卿派人来询问王爷的意见,问王爷柳沫要如何处置?”
“本王这就过去。”龙陌漓收起悲伤的情绪,将药喂给张熙睿后,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
卢续勇见龙陌漓过来,赶紧行礼。
“人呢?”
“回殿下,在牢房中,微臣这就去把他提来。”
“好”
龙陌漓无情的看着堂下蓬头垢面的男子,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柳沫,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知道赵灵微的下落,你想不想知道?”
原本柳沫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一听到赵灵微的名字,他咻的一下就抬起了头,眼中充满爱慕和希望。
“她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
龙陌漓不屑的看着这个为爱痴狂的男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因为他害得他的爱人命悬一线。
“呵呵~你觉得本王会仁慈到告诉你这些吗?本王就是要你死不瞑目。”龙陌漓像是刚从地狱归来的煞神,赤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意。
“来人,将本王特意请来的刀工师傅请进来。”
“是。”
片刻后,进来一位简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木箱,一脸严肃。
“靖王殿下。”
龙陌漓指着柳沫,冷酷的说道,“覃箛,人,本王可交给你了,你要保证他至少半年内不准死,不准少于一万刀,他若中途死了或者逃了,你也不用活了。”
“是。”覃箛正要去抓柳沫,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动作。
“慢着。”柳淮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柳若瑾。
“臣柳淮,拜见靖王殿下。”
“臣女柳若瑾,拜见靖王殿下。”
龙陌漓看都没看他们,冰冷的催促覃箛赶紧动手。
“覃箛,还不快去。你什么时候听从别人的安排了?”
柳淮心下着急,不等龙陌漓叫他起来,他立马就冲到了柳沫身边拦住了覃箛。
“靖王殿下,不知道小儿所犯何罪,靖王殿下非要将他置之死地呢?”
龙陌漓红着眼看向一旁站着的卢续勇,怒道,“卢续勇,你这大理寺少卿是不想当了吗?你的下人是怎么当差的?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公堂吗?”
卢续勇为难的看着众人,心想谁都得罪不起,总的得罪一个,那就从小的这个开始吧。
他讪笑着走到柳淮身边,好言相劝他。
“柳大人,令公子是靖王殿下亲自捉拿审问的,既然他已犯了死罪,还望柳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哼~”柳淮冷哼一声,这可关系到他儿子的性命,他能让步吗?
虽是庶出,但也是他儿子啊!他的儿子本来就不多,为了柳家的香火着想,他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儿子。
“卢大人真是好手段,有了新靠山,就连我这吏部侍郎都不放在眼里了!本官这几日天天来,天天被你赶出去,你不告诉本官小儿犯了什么罪也就算了,竟然要将他凌迟处死。青冥国法何在?”
卢续勇一脸尴尬,心想好言相劝不中用,那只能用强的了,他收起讨好的笑,冷着一张脸看着柳淮,整个人都强势起来。
“柳大人,靖王殿下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令公子害得张小姐命悬一线,至今未醒,你还要护着他吗?”
“不可能,小儿生性善良,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柳大人这是要公然护短吗?这些罪证可都是令公子亲口承认的。如今证据确凿,由靖王殿下亲自宣判死刑,再公允不过了。请柳大人不要妨碍下官办案。来人,送柳大人出去。”
“是。”
“哈哈哈~”柳沫突然一阵狂笑,他不屑一顾的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龙陌漓,“怎么?张熙睿还没死啊?反正她迟早都会死,灵微这仇我算是帮她报了,我死也瞑目了。哈哈哈~”
“啪~”柳若瑾触不及防的给了柳沫一巴掌,眼中满是怒意,打得他一下就蒙圈了。
“弟弟,你怎么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毒害皇室中人,那可是死罪。爹爹就你和哥哥两个儿子,你就这样死了,你让爹爹怎么吧?还不快向靖王殿下请罪?”
柳若瑾背着众人一直在给柳沫使眼色,可他就是冥顽不灵。
“我就是要害死她,就是因为她,灵微才离家出走的。姐姐你让我跟仇人赔不是?我做不到。哼~”柳沫也气红了眼。
“你~”柳若瑾杨手又要打他,却生生的忍了下来,她看着彻底将他们忽视掉的龙陌漓,轻柔的跪了下去。
“靖王殿下,弟弟年少不懂事,还望殿下念在他是初犯的份儿上饶了他。若瑾感激不尽。”
龙陌漓瞥了一眼堂下的女人,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嗜血的狂热。
“初犯?没事儿,本王原谅他了,因为本王也是初次凌迟处死他。还有,本王根本不认识你,识相的赶紧给本王滚!”
柳若瑾被龙陌漓的话给说的哑口无言,想再求求情,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淮依旧在柳沫身边护着他,让覃箛和卢续勇都不好下手。
龙陌漓实在等不及要回去看张熙睿了,直接让自己的暗卫将柳沫绑去了靖王府地牢行刑,这才摆脱了柳淮父女的纠缠。
他收起满身的戾气,深情的看着床上的女子,明明在述说着残忍的酷刑,却温柔得像是情话。
“熙儿,我这样处置柳沫,你可满意?我保着他半年不死,你一定要起来亲眼看着他死,可好?”
他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闭上了赤红的双眼,将哀伤全部留在心里,独自伤痛。
从那以后,百姓从靖王府门外路过时,总能听到一阵痛苦的吼叫,而且总能看在张彦弘在门外叫骂,吓得他们只得绕路而行。
张家人来了多次,都被龙陌漓给挡在了门外,府中也加强了戒备,张彦弘多次想夜探靖王府,都被暗卫给丢了出去。
这日,龙陌浔处理好自己封地的事后,终于回到了昇城,但是他却听说张熙睿昏迷的事,他赶紧来到靖王府,却没能进去。
龙陌漓每天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上朝下朝,从不参与任何国事讨论,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见去。
德妃很是着急,宣了他好多次进宫,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要时时刻刻守在张熙睿身边,不准任何人靠近。
看着龙陌漓一天天的颓废下去,没了生气,皇帝也很是着急,可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唤不起龙陌漓的兴致来,最后只得作罢,还不得不去安慰担心的德妃。
低气压一直笼罩着丞相府和靖王府,没有人再去在意太子是否有什么阴谋,也没有人去在意楚王这几个月都去干了什么。
只要看见张家人和龙陌漓,大家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自己。
柳淮也一下像苍老了十岁,为了柳沫的事东奔西走,可一点救他的办法都没有,他还在不停的努力。
柳若瑾本想去求龙陌浔的,可是他总是拒人千里之外,而且听说张熙睿命悬一线时,更是冷酷至极,直接将柳家的产业给一锅端了,吓得她也只能却步。
转眼四月有余,龙陌漓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张熙睿,原本妖魅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等陆仲回来,写信给陈思瀚,让他去找陆仲,可是陆仲依旧杳无音讯。
龙陌漓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好害怕下一刻张熙睿就会离他而去。
他已不再穿上红衣,因为他抱张熙睿回来时,她吐了一口鲜血在他身上,从此,他会觉得那些红色都是她的鲜血,他不想再看见那刺眼的红。
难掩的深情,难述的情谊,难说的苦楚,他都一一忍下了。可是这没有希望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熙儿,我好累。彦弘每天都会来府外骂我,张丞相每次看见我就是一阵叹息,张夫人也病倒在床,都是我的错,害他们为你担心了。”
“母妃说她病了,要我进宫看她,我知道她只是想见我。父皇说要我打起精神来处理国事,我拒绝了。因为没有你的世界,我不要。为了你,我可以拒绝所有人,我只要你好!”
“熙儿,你愿意再睁开眼看看我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再给我一次让你爱上我的机会可好?”
“熙儿,师父也没了踪影,你再等等好不好?我求你了!一定要等着我。”
……
“殿下,瀚公子的信。”
龙陌漓已经习惯了陈思瀚的信中说没有陆仲的消息,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暗卫将信放在桌子上又消失了。
他跟张熙睿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木讷的拿起桌上的信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