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社主任杨玉春也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他对小杨央的不幸表示同情,也为他这支信合队伍里有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而荣幸,他已向全县信合干部职工发出向小杨央献一份爱心的倡议。
联社主任杨玉春很快亲自把全县300多名信合干部职工捐赠的近5万元人民币交到******手中,******含泪颤抖着双手接过了捐款,并向杨玉春深深鞠了一躬。
一位经信用社扶持脱贫致富的农民不但给******汇来了500元钱,还写来了一封信,心中的话代表了所有捐款农民的共同心声:“当我们这些农民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的时候,是信用社向我们伸出了帮扶的手。如今,我们大部分农民过上了好日子,饮水思源,我不能忘记自己银行里的亲人,你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请收下我的这点心意,让杨央这个小信合人重新回到校园,长大后,成为帮助我们农民致富的有用之才。”******读着读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儿子的不幸会引起社会上这么多人的关注,儿子杨央是不幸的,更是无比幸运的。
******曾教过书的老山掌村也派人送来了用红布包着的捐款,******打开一看,见里面大多是10元以下的零币。来送捐款的村民代表说:“我们虽然没钱,但我们有心,王老师是在我们村待的时间最长,待娃儿最好的老师。”
听了这位村民的话,******心里万分愧疚,不禁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离开老山掌,离开那些渴望知识的山里娃呢?
“村里去了老师了吗?”******问那位村民。
“唉,娃儿们早散学了,那庙被一场雪压垮了,全村20多个学生娃过了年就有大半不念书的。”那位村民叹着气说。
“得赶紧把学校盖起来。”******说,“孩子们不念书,一辈子就完了。”
“有什么办法,村里穷啊!不念就不念吧,几十辈老山掌人没念书也活了一辈又一辈。”
“可不能产生这种想法,治穷先治愚,没有教育就会永远穷下去。”******说。
“穷就穷吧,饿不死就行。”那位村民说。
******无话了,她面对这位淳朴善良的村民再也讲不出什么启发的话来,同时,她在心里自责:“你自己讲得好听,当初为什么没认识到这些,拼命要调出老山掌,而老山掌的乡亲们对自己的离开却没有一点嫉恨,反倒是埋怨因为他们村太穷,没照顾好自己呢。”
******清晰地记着她离开老山掌那天的场面,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汇集到村口,争着往******车上放鸡蛋,放土特产。
汽车已驶出老远,******回头望去,见村口的人们还伫立在那里,像在等待着什么。他的几个男学生跟在汽车后一直跑出很远,******看到这一切,她真想让司机停下来,把自己送回去,可她没有,没有一点勇气这么做。
刚过了中午,王斌和黑土岩的赵虎也来到了******的家。
赵虎把一沓不太厚的捐款递到******面前,有些惭愧地说:“对不起,钱不太多。”
“但分量重着哩!”******动情地说。
王斌很沉痛地把一叠5000元的存单和一小包零钱交给******,告诉她这是马云仙奶奶让他捎来的。
赵虎听王斌说出马云仙奶奶时,也难过地低下了头,******马上察觉出不对。
“奶奶她……”王斌说不出口,泪水夺眶而出。
赵虎含泪告诉******,马云仙奶奶为了动员大青山人给杨央捐款,挨门挨户去求,有时还给人下跪,由于年老,腿脚不灵便,下一条山坡时,滑进了山沟,是王斌下乡时发现的,老人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把捐到的钱交给王斌就永远走了。
“奶奶……”******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地板上,一个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带着足够的医疗手术费,激动万分地赶到儿子治病的医院时,丈夫告诉他,儿子已成功地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惊奇丈夫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为儿子支付手术费,而且不通知她一声。丈夫却告诉******,手术费是一个陌生人支付的,他也没见着这个陌生人,听医生说的,好像是柳城人,在为杨央支付手术费时那人感叹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我为母亲买肾脏,会买出一个催人泪下的母爱故事。”
******即刻明白了,为儿子支付手术费的正是那位为母亲买肾脏的大款。******又情不自禁地哭了。
丈夫说:“你让这位好心人感动了!”
******含泪说:“近日来,我每天被许多好心人深深感动着。”
******把她回去所发生的一切全讲给了丈夫,整整讲了一个下午,直讲得丈夫泪流满面。
晚上,******和丈夫坐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他们该好好吃一顿饭了,这么多日子里光顾着儿子的病,从没正儿八经地吃一顿。
丈夫要了酒,满了三杯,很庄重地泼在了地上,他说这三杯是敬九泉之下的马云仙奶奶的。
******看了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吃饭中,******提到捐款的事,问丈夫怎么办。
丈夫说:“退是没法退,不如我们也捐了吧,你不是说老山掌的学校塌了吗?我们给老山掌盖个学校,以大家的名义。”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积德从善,拿上大家的钱实现当年自己的承诺。”******说。
丈夫说:“我何尝不想为老山掌修一座像样的学校呢?何尝不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当年的承诺呢?可我没钱,为了使自己有钱,我自动下岗,想自己闯一片天地,干一番事业,挣了钱给老山掌盖座像样的学校。可我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的市场经济不能靠苦力、靠手艺,更主要的是靠适应市场的头脑,可惜我正缺乏一颗这样的头脑。”
******说:“回去你还得接着闯,木器厂刚上任又让你辞去了。”
丈夫说:“我当然要闯,不过不在城里,我想到老山掌和你舅父去承包荒山,给那里的父老乡亲留一片青山。”
******:“我支持你,如果这次‘三定’改革我下岗了,也去老山掌,继续教书。”
******说完这话时,把眼光投向窗外,窗外的夜景,是那么的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