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并非晚辈偏要亵渎贵地,而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慕容修文朗声道,声音谦恭有礼。
他话音刚落,只见两人侧后方枝叶一动,那人便道:“此路通往外界,二位请吧!”
慕容修文看了玉潇然一眼,朗声道:“我们一共有三人来,自当有三人去才是,还望前辈把先前与我们同来的朋友放还,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与你们同来的那人……与我们九浮楼有很大的渊源,请恕我们不能放行!”那人答道,声音依旧飘渺在半空。
“前辈是要我们丢弃朋友独自逃生吗?只怕我二人回去,也无颜面见天下了!”慕容修文的话,虽然谦恭有礼,但话里,却不曾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阁下莫要咄咄逼人,机会可只有一次!”那人似乎因慕容修文这不紧不慢的性子十分恼火,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我九浮楼已经知道你们来此的用意,你们要取九浮楼而争霸天下,要靠真本事,我们不阻拦,但是你们,若是擅入九浮楼禁地,以后你我关系恶化,你当如何?”
慕容修文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弃朋友而去者,贪生怕死也,这样的人,在下不敢苟同!”
“你……”那人气结,顿了顿之后才道,“二位执意如此,我九浮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二位可曾想过,固然你们要去禁地我们无法阻拦,可你们自禁地出来之后呢?我九浮楼虽是名不见经传的贫瘠之地,但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前辈若是不愿放过我那位朋友,在下只好亲自去寻了!”慕容修文看了一眼面上阴晴不定的玉潇然,坚持道。
“你可要想好后果!”那人声音愣冷了下来。
慕容修文浅浅一笑,而后看向玉潇然:“我们走吧!”
玉潇然神色未明,看了慕容修文良久,才重重点头。
那声音在头顶气急败坏道:“无知小儿!”
两人却是不再予以理会,良久之后,玉潇然看了眼慕容修文道:“你该走的,钟兄,是我的朋友!”
慕容修文身形一顿,良久说道:“既是为你如此,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禁地之中有什么,这先祖为何不让人踏足,谁也不知,若是你我有什么意外……”玉潇然皱着眉头道。
“那岂不正好是一对鬼夫妻!”慕容修文打断她的话,笑了笑。
玉潇然面色一顿,半晌才说道:“你竟还有心思玩笑!”
“潇然!”慕容修文顿了脚步,定定地看向她,“不要觉得欠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与你无关,你是我的妻子,为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九浮楼,我也一直想探个究竟,我们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玉潇然见他如此坚持,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真的无关吗?这大半年以来,他为她与群臣周旋,他为她的北牧步步退让,他为她委曲求全,他不愿她委屈分毫,他对她的付出,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曾试着去接受他,但是无奈,沧海桑田,她终究不是那个刚出谷入世的无知少女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压在了她的心头,以至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想要窒息。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慕容修文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头,轻轻揉了揉,“以至于你夜夜失眠多梦,食不下咽,你这是何苦呢?”
她诧异看向他,目光未定。
“几****睡在外殿,都听到你在里侧翻来覆去,直到天明才安生,你这脑子里,不知每日都在琢磨什么?”慕容修文叹息一声,而后携了她的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快走吧!”
他任由慕容修文拉着向前走去,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之色,双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玉潇然和慕容修文一路向西南而去,渐渐地便草木稀疏起来,直至两人走到一片竹林,竹林中一片氤氲雾气,使得此地迷蒙不清起来。
慕容修文微微敛了眸子:“小心一点,这雾中混有迷人心智的香气!”
他说罢,便用袖子掩起了口鼻。
玉潇然点点头,依样而做,两人步伐一致,小心翼翼地穿过了竹林。
竹林尽头,乍现曲水石桥,对岸,竹屋、竹篱、石桌、石凳。
两人对视一眼,玉潇然顿了顿道:“莫非九浮楼的先祖想在此处寻个清静,故此,才不许他人踏足!”
慕容修文轻轻蹙眉,而后当先走去:“去看看吧!”
雅致的庭院中,石桌上放了一套简单却精致的茶具,上面结满了灰尘,竹屋的一角,一只硕大的蜘蛛正在大榕树和屋角之间勤奋地安家,玉潇然四下看了看:“看这尘土,少说也有六七百年了,九浮楼,到底存在了多久?”
慕容修文沉吟片刻道:“天下一统前,无人注意过九浮楼的特别之处,只在天下战乱之后,各方势力开始抢夺九浮楼,却突然间发现不得其门而入,后来有人接二连三探之,皆是无功而返,所以,渐渐地,也就没有人敢打九浮楼的主意了!至于九浮楼到底什么时候存在的,无人得知!”
“如此看来,九浮楼的存在,是龙家先祖默许的了!”玉潇然微微沉吟,天下一统时,除却番邦,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就没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地理位置了,但是,九浮楼之中若是有着如此强大的存在,龙家之人不会不重视,但直到天下大乱之际才有人注意到九浮楼,那一定是龙家皇室默许的存在了。
慕容修文淡淡道:“史书之中未曾有记,但照这时日看来,九浮楼的先祖,和龙家必定有着极深的渊源!”
能单单从存在的时间推断出九浮楼背后的隐秘,若非心思缜密又博古通今之人,怕是真的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屋里看看吧!”玉潇然转身去推竹屋的门,厚厚的尘土便落了下来,屋内的陈设也十分简单,书桌、砚台、床榻,她有些失望,只淡淡道,“可见这九浮楼的先祖,亦是一个风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