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稍稍的顿了顿,吕皓冥认真的看着萧卿墨问道,“你可有那个想法?”
萧卿墨当然明白吕皓冥所指为何,略略苦笑一声道:“其实,不管你与他是否相信,我当真是从来没有这样的野心,只是一心想要为我母妃讨个公道而已。可是,他们如今却是连父皇都敢下手了,那只要有机会,我便势必会将皇位夺来!不!是一定不能将我大禺朝的百年基业毁在一个假太监和厚颜无耻的女人手中。”
狭长眼眸中闪过一道坚定,萧卿墨不容置喙的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又看一眼吕皓冥,说道:“我知你与他亦是有着一份友情在,只是帮我收集证据已经是你最大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所以,往后的事情,你可以不用插手,一切都交由我自己来应对便是了。”
“我倒也不是不愿意再帮你,只是不想看见你们到时候兄弟相残的场景。已经失去了一个笙墨,我想你们的心里都不好受。”当初吕皓冥愿意帮着萧卿墨在萧琀墨的身边帮忙打探辰妃之死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情萧琀墨绝对是无辜的,只要将事情真相查清楚,他们兄弟就依旧还是嫡亲兄弟。却没有想到事情发展至今,却是牵连出了这许多的意外,当真叫人唏嘘不已。
“我明白的!只要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与他不管是谁继承了大统,都依旧是兄弟。”萧卿墨拍了拍吕皓冥的肩膀,微微颔首,“只是,他母后以及染墨,还有那个大逆不道,竟然敢将父皇当成傻子一样愚弄的李德禄,我却是不能轻易放过的了。”
吕皓冥沉默不言,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大白于天下,不管萧承昊是否会因为自己的颜面而将此事掩盖下去,但因为一个不贞的母亲的关系,萧琀墨的太子之位,绝对不保。
恐怕这也是萧卿墨已经看到的未来,所以,即便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要这个皇位,但也不得不做好这个准备了。
“那皇上所中的什么毒,陈御医可曾诊断明白了?”连宫中御医都没法诊断出来的,必定是比较罕见的毒药,但幸好陈御医自罗源一行之后,忽然就对钻研毒药有了兴趣,今日被萧卿墨请来,吕皓冥便觉得恐怕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嗯!陈御医已经诊断出来了,是一种叫一月红的番外毒草的药汁,无色无味。”萧卿墨当下便将一月红的特性与吕皓冥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原是想着是否请绯然跑一趟番外的,但父皇昏迷不醒,宫中安全需要他尽心尽力,便觉得你是最佳人选。一来,你本就去过番外,熟门熟路自然要比别人更加容易找到解药。二来,我既已决定加快进程,你留在京中难免会有所为难,还不如离开京城最为妥当。”
吕皓冥缓缓点头,也知道萧卿墨已经为他打算得极好了,不然一旦宫变,他真的会非常的为难:“那,解药叫什么,长成何种模样?”
眼不见为净也好,若是有多余的时日,他说不定也还能顺便打听一下她的下落。
想到岑宝儿,吕皓冥的眉头微微一皱。虽然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酒醉过后的记忆也显得模糊。但身为一个男人,身子的某处胀满宣泄过后的舒畅和欢愉的余韵还是能够有所感觉。
何况,凌乱的床榻之上,那已经变色成了暗红的落红无疑更是在提醒着他,那晚将人错当成了小夏儿而一时未能克制住的情动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只是,当他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再寻去萧卿墨送给她的那处宅院,却不曾见到她。似乎连萧卿墨买给她的两个下人也被她遣走了,而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解药叫月月香,但长成什么模样,却是要去问了陈御医才能知晓。”说罢,萧卿墨便与有些略略呆滞的吕皓冥一起前去密室找陈御医。
而当与易了容的陈御医一起出现在沁醇茶楼的后院,看着那些长得就像是茶树一般的低矮树丛时,陈御医笑得几乎将人皮面具给撑破:“哈哈哈!不错!不错!就是这个,这个就是月月香!真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恐怕真正没有想到的是沈凝芷与李德禄吧!”萧卿墨却是冷笑一声,讥讽的道,“他们千辛万苦寻来了毒药,想要令父皇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离世。也算计好了,就算是我找到高人诊断出父皇所中的是何种毒,但一来一往的去番外找寻解药,也须超过一个月。却没有想到,皓冥你无心的带回的具有香气的植物恰恰是月月香。”
“是啊!这也说明皇上福泽绵长,天运恒隆!”幽幽一叹,吕皓冥遥望宫墙的方向,为宫墙里那个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萧琀墨惋惜一声。
“那王爷是尽快就给皇上服用解药,还是怎么打算?”陈御医摘下了数十片月月香顶尖的嫩芽,一边问着萧卿墨。
“服用解药,父皇能够马上醒来吗?”
“月月香虽是一月红的解药,但它性温平和,并不是一剂药下去便能完全将一月红的毒素解去,约莫与一月红的药理一样,需要月余才能完全清除一月红的毒性。只是,咱们京城此处的环境与番外恐还是有些不同的,这月月红的药性还存有多少,属下这时还不能说清。”
“那你便好好的研究这其中的药性,若是不行的话,我便即刻启程出发去番外采摘回来!”吕皓冥说道。
“吕世子的这一趟番外之行倒是不用的,虽然药性有可能会降低,但你种植的月月香数量这么多,我想最多也就是慢一点而已,解毒的功效还是有的!”陈御医信心满满的说道。
“既如此,那倒也是好的!”萧卿墨看了一眼吕皓冥道,“我知你觉得离开京城是最好的,但既然天意如此,你便留下吧!说不定关键时刻,你还能挽救我与他之间的兄弟情义也未可知呢!”
“嗯!也罢!”轻轻颔首,吕皓冥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秋高气爽的艳阳高照,只是,丝丝微风却带着点点寒意扑面而来。
真心希望这不是一个血流成河的秋季。
收回的目光掠过三楼的两个厢房,似乎看见窗口有人正探着不是很出色的容颜看着自己。但待他眨一眨眼,紧闭的窗口哪有半个人影。
“冥!你在看什么?”顺着吕皓冥的视线,萧卿墨自然是看见了浅夏住过的厢房。心中略有愧意,但自己深爱浅夏的心绝对不比他少,便万万不可能将夏儿让出。何况,如今的夏儿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他断不可能再有另外的想法。
“没什么!”收回视线,吕皓冥神色微黯,压根就没注意萧卿墨脸上的表情,“那我便先回府了,有什么事,你便只管来找我便是了!”
“嗯!好!”点了点头,萧卿墨真的只能暗中对他说抱歉。但虽然好友之间可以分享许多东西,可唯有心爱的女人是不能分享的。
萧承昊的毒因找到了,解药也有了。可是,四个成年兄弟每一天轮换着侍疾,却给萧卿墨想要带着陈御医给他解毒带来了难题。
下毒的人倒是可以一次就直接将人毒倒了,可是,解这慢性的毒,却是要费些功夫。何况,陈御医说了这移植过来的月月香的药理作用也许会减弱一些。
看着愁眉不展的萧卿墨,浅夏问明了缘由,莞尔一笑道:“这又有何难的,咱们直接住进宫里不就方便多了吗?”
“直接住进宫?”萧卿墨狐疑的看着浅夏,“用什么借口呢?”
“为人子女的,在父母生病之时,自然是想要时时刻刻都守在父母的身边,就算你与一众兄弟说了,想要都住进宫里可以就近照看皇上,想来皇后就算是担心你们耍什么把戏,也不敢明着阻止你们的吧!”浅夏慧黠的看着萧卿墨,随手塞了块点心在他口中,“自然,若是此话由某些大臣口中说出来,便是要比你们直接去对皇后说还要来得更顺利些!”
“对!夏儿真是聪慧,我怎的就没有想到呢!”萧卿墨恍然,口中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就对着浅夏的粉颊重重的亲了一口。只是,随即又苦了脸,“可是,父皇这毒不是一天两天便能解掉的,我进了宫,夏儿一人呆在府中岂不寂寞?”
窃笑一声,浅夏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水眸微抬的道:“卿说哪里话来,我怎会是一人在府中呢,这满院满府的不都是人么?”
“他们哪里作数,我是担心这秋天天气渐凉,夏儿晚上入睡被衾寒凉,别冻的感染了风寒就不大好了!”依着浅夏的胳膊,萧卿墨略带耍赖的道,“不如,咱们与四弟、五弟他们说好了,大家伙儿一同住进宫去如何?”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浅夏无奈的低笑着,“你们是为了尽一份孝心去给皇上侍疾的,却拖家带口的,说出去不是让众大臣笑话么?而且,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依了你们的,还当你们这是算计着皇上归天,你们趁机起事呢!”
“唉~”萧卿墨觉得浅夏说的有道理,不由的怨叹一声,只能作罢。
却不知事情往往就是会朝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
第二日的早朝,自然是有官员在萧琀墨监国的朝堂上提出了皇上病重,便该有众皇子一并住进宫中侍疾,方为大孝。
萧琀墨当即便允了奏本,事后沈凝芷想当然的便将此事与萧卿墨联想在了一起,因为,那个奏了此本的人正是任晓伶的父亲。
担心着萧卿墨是不是看出了一点什么来,沈凝芷苦思冥想着该怎么样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却不料晌午过后,从五皇子府中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萧宇墨的一个侍妾因为嫉妒五皇子妃如今身怀有孕而深得萧宇墨的宠爱,竟然趁着萧宇墨侍疾不在府中的机会,在养胎的汤药中下了红花,幸好当时有御医在场正在把平安脉,识破了其中玄机,挽救了五皇子的第一个孩子没有遭到摧残。
说到孩子,沈凝芷自然便想到了浅夏如今亦是身怀有孕,便借着这个机会,下令干脆让几个儿媳都住进宫里来,免得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打着萧卿墨会因为浅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投鼠忌器的不敢妄动,却不想却是成全了萧卿墨不想与浅夏日夜分开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