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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宴

没有因为换了居所而失眠,相反,这一觉睡的让人仿佛遗忘了岁月。

睁眼环顾了四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现在,什么都不想想。轻轻的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阳光便顺势一拥而进。我感受风夹着细小的尘埃,从屋子里逛了一圈又不急不缓的溜出去,时下心情大好。

掀开被子刚要下地,顿觉不妥,于是又轻轻拉上窗帘。我起身打开衣柜的门儿,里面挂满了衣服。心中忽然一阵难过,如果不被抱走,我也许也有这样一个衣柜吧!正想着,却听到了敲门声。

“小颜,起床没?我是妈妈。”女人的声音,哦,不,是妈妈的声音自屋门外响起。

“起了呢。”我应着话,不好意思的打开了房门。妈妈笑吟吟的打量着穿着睡袍的我,这袍子亦是昨天爸爸买回来的。她用手顺着额头抚摸了我的脸,凝望着我的双眼,似怎么也看不够。我被盯的有点不舒服,赤着的脚却不合时宜的晃悠了一步。这一晃悠让妈妈恍过神儿:“呵呵,我这记性。我看你窗户开了,估计你是醒着了,怕你找不见衣服,住的不习惯,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说着话,她便径自走到衣柜处,拿过来一套连衣裙在我身上比量着。“这衣服是量着你妹妹的身儿买的,你们两身量差不多,应该合身。不过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妈妈将衣服放到我的手上,慈爱的看了看我,便转身向卧室外面走。

我一言不发,不是不礼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看着妈妈这样细微体贴的照顾着我,我又觉得我必须得说点什么。她说看见我的窗户打开了,估计是我睡醒了。窗户打开,才刚打开一会儿呢,难不成她从醒了就一直从窗外隔着窗帘望着我么?想见我就叫我起来啊?虽然是夏天,但早上始终也是有些凉的啊,特别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儿醒,她得从外面等多长时间了啊!思量着,心中狠狠的幸福,并狠狠的不舍得妈妈为我的这种细腻的操劳。对我好些固然好,平时的体贴关心,家的感觉,平淡和睦的幸福,无时不在的惦记,这些就够了,站在窗外等我睡醒再进来给我拿衣服,这个对于爱,有点太奢侈了。忽然想起阿彩跟我抱怨过的,她说,周末的早上,好想睡懒觉,但是妈妈总会在很早的时间就打开她的房门,吆喝她起床吃早餐,如果不起床还会被掀被子啊,打屁股之类的。当时我是羡慕的,觉得这一定是很和谐的一家人中的妈妈才会做的事情,打扰了孩子睡觉,是为了孩子养成良好的作息,并及时起床吃早餐,因为知道是为了孩子好,而不担心孩子会记恨。母爱的表达方式有好多,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好吧,既然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那就说点什么吧!平生以来,我第一次主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我喊了一声“等一下!”人却已经抱住了那个背影!我感觉到那个身躯,因着我的拥抱颤抖了一下,当下我抱的更紧了。这次的拥抱,没有眼泪,只有幸福。“那个,谢谢!”慢慢松开手,我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谢。这句妈妈,还是没能如想象中一般,顺利说出口。

妈妈转过身,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又反手抱我入怀:“谢什么,傻孩子……傻孩子啊……”妈妈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喃喃的叫着我“傻孩子”,她微胖的身子,裹着瘦小的我,我的心像长久飘荡在无边大海中的船只终于靠了岸,踏实。一股温热落入我的脖颈中,妈妈松开手,边转身出门,边交待:穿好衣服后抓紧洗刷啊,妈妈给你做的小米粥。我轻轻走到门口看着妈妈的背影走到了客厅的拐角处,她忽的抬起一只手遮住脸,另一只手扶着墙,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的。我知道,她这是喜极而泣。我抬手抹了抹脖颈,那抹温热已没了温度,却依然炙热的烘烤着我的灵魂,这是妈妈的眼泪!

诶哟诶哟,不错哦!爸爸给我买的衣服正合身呢,草绿色还有紫色混合在一起,说不清图案,但感觉好清新的雪纺裙子,里面是雪白的缎面里子,穿在身上也很舒服的说。我看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恩恩,精神面貌很健康很向上,很有大学生的感觉呢!我自己很轻车熟路的完成了洗刷的工作。人心情好,精神自然也好,走起路来似乎都要飞起来了呢!

回到厅里,妈妈已经把米粥端在桌子上,旁边一个小盘子放着煎蛋和煎火腿。呵呵,竟然还有一个盒装的酸酸乳。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大刺刺的走过去,大刺刺的看着恢复了常态的妈妈笑意盈盈的帮我把椅子拉开后,大刺刺的坐下。

“好丰盛,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我赞了一句,将筷子拿到了手里。忽然觉得不太对。我睡的应该是舒雅的屋子吧?呸呸呸,是我跟舒雅的屋子吧?怎么一早上没见着爸爸和舒雅?我抬头看了看因我赞早餐而笑意更浓的妈妈,讨好的靠过去,整理了下语言,我犹豫道:“那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吃早餐么?”明摆着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吃早餐,现在都快9点了,估计大家都吃完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吧?其实我是想问爸爸和舒雅去哪儿了,只是爸爸妈妈这几个字还是不能很轻易的叫出口。

“呵呵,大家都吃过了,这是给你单独准备的早餐。今天周末,舒雅学校社团有活动,上午过去准备了。有件事情得跟你说一下。”忽然,妈妈也变得有点犹豫。

看着妈妈犹豫的表情,我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要跟我说。我拿在手里的筷子也顺势放下了,谨慎的看着妈妈。

“呵呵,你吃饭啊,边吃边说,边吃边说。”见我如此这般,妈妈又催促我先吃早餐。我犹豫着拿起筷子,夹起煎火腿轻轻咬了一口。“小颜啊,”犹豫着,妈妈还是开了口,我当是多大的事,虽说与我有关,但也没必要担心成这样吧?昨天,当我睡下以后,他们合计了一下,不管我是去是留,跟着他们或是跟着二叔,我们都还是一家人,既然找着了,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当年我被抱走,家人都跟着担心,虽然没找到我,但亲戚们也都帮了不少忙。现今我回来了,自然应该见见长辈亲人,让大家跟着一起高兴一下。只是我的沉默寡言和犹疑不定的表现,让她和爸爸心里都没底,担心提前没跟我商量,我会不乐意。所以现在,爸爸去买菜了,通知大家今天来家里小聚,却没有说缘由。如果我心下愿意相认,就出来跟大家见见面,如果我会留下,以后也好方便亲戚走动,免得连个招呼都不打遭人话柄。如果我实在不愿意此时相认,那就只是个家庭聚餐,大家一起吃顿饭而已,我愿意一起吃,就说是舒雅的同学,或是认下的干女儿,不愿意露面就连面儿也可以不露。

“呵呵,好啊!舒雅中午会回来是吧?”听完妈妈的话,我似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其实我脑袋里转了好几圈了,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局,是凑还是不凑的好,或者本就没有好或不好。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最近事情太多,我的脑容量有点小,实在不愿意去细想了。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洒脱是一天,纠结也是一天。得过且过吧!

家宴在我的期待和忐忑中到来了。爸爸在我吃完早餐不久后就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品。亲戚们在不到十点半的时候就开始陆续的赶到了。我很乖巧的跟在爸爸身旁,爸爸说这是姑姑,我就问姑姑好,爸爸说这是叔叔,我就问叔叔好。等人一落座,我还屁颠屁颠的过去倒水,喜欢人的打紧。我可是从初中毕业就在**摸爬打混的服务生,不是不会装,以前是不屑于。或许,是没有值得我去伪装的人吧!现在,在这个屋子里,有一群关心我,对我好的人,离开了太久,我不知道作为胞妹的舒雅的心跟我是否是连着的,至少父母之情,那是一个真挚!他们做东,主角是我,我得让他们脸上有光!

作陪着大家吃饭,回答大家一些昨天爸爸妈妈们已经问过的问题,爸爸妈妈和舒雅偶尔也帮我说几句,听女人们讨论我的鼻子眼儿哪儿哪儿像爸爸,哪儿哪儿像妈妈,还有哪儿哪儿简直就是奶奶的翻版!我心里便更如拿了定海神针的悟空一般,有了着落。没有人质疑我跟舒雅的相似度,大家都说,这孩子没变样,长大了还是一双单眼皮。

云南的饭菜很精致,甜点也很可口,汤也很有风格。不过吃惯了北方的家常小炒,这边的饭菜还真不能样样尽兴,尤其是一盘混搭了几种认不出面目的东西端上来的时候,我简直有点小怕。还好,奇怪的菜不多,总算是顺利的应付了这顿为欢迎我加入而组织的家宴!

从此,我就有家了,不仅有了爸爸妈妈和长得不像的双胞胎妹妹,还有一大家子的亲戚!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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