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卸了妆,看下时间,23:10分。这么晚了,懒得再化一遍了。但是这小肿眼泡配着这惹眼的栗子色大卷长发,显得脸的比例都不是那么好了。哦,对了,墨镜。嘿嘿,戴上漂亮眼镜,我大摇大摆的回到座位上。
心情没见好到哪儿去,但是也没之前那么差了。好歹,有个活物在我身边,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也没了之前那种被全世界所抛弃的自怜。
“嘿,你来这儿干嘛?怎么还不走?”心情没那么太差,但好像也没我想想中那么好,吼吼。
“这么不想看见我?”
“我只是关心你,大半夜的,你一个这么高身价的人独自出现在这种谁都可以来的公共场所,就不怕被绑票勒索啊?”
“呵呵,谢谢。你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为什么这几天不去跳舞?我以为你很坚强呢,怎么,怕我了?”
“切~谁愿意搭理你!”我讨厌激将法。你越是激我,我还越不搭理你呢。我就不坚强了,怎么着吧。趴在桌子上,玩手指头。哼哼。
“你还真是小孩儿脾气。”封尘的声音里多了无奈和苍老:“不理我就不理我吧,听我讲个故事吧!”我抬头望向他的侧脸,望向之前他流露出的落寞的眼神……
封尘的话
三年前,我高中毕业。那年高考。天知道,为了跟家里赌气,我连考场都没有进,但是成绩出来,我却收到皇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以综合成绩第一的名次。很搞笑是吧?我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家里势力的控制,我小小的能量根本就无法跟家里抗衡。而我,皇岭家族的太子,一定要一直以最优秀的形象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你知道么?我们班一直以来成绩最好的学生,却因父亲病危,没赶上高考而没有成绩。这是公众所知道的。但实际情况是,那个同学,从小就没了父亲!我不知道老头儿(封尘对其父亲的称谓)给那个同学承诺了什么,亦或是给了多少钱,总之,不管我去不去考试,考成什么样,我的成绩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我憎恶老头儿的决断,憎恶那个没骨气的同学!但又觉得愧对于他。
高考放完榜之后,老头儿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认为实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在公众场合请客以示庆祝。于是老头儿叫了被他优待上皇岭的二十几个学生,剩下的二十几个“学生”,其实是家里的保镖,老头儿让他们看着我,以免我做出出格的事情。
忘记从多大时,我就开始跟老头儿斗气,他让做的我偏不做,但每次,老头儿总能让大家看到他想要的结果,不管这结果是否真的是我呈递给公众的。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傀儡,是老头儿“栽培”出来给股东们欣赏的吉祥物!
那天去**,我根本也没想弄起什么风浪,虽然成天跟老头儿斗,但仔细想来,我还从未在公众场合大肆的拂了老头儿的面子。
一群人狂欢,我藏在这一群人中,独自孤单。吵闹的音乐,一点没有让我注意到你。但是音乐结束,我们要碰杯的时候,忽的,安静的环境中传来干净的独白,像少数民族耕种的山人,对着河边浣纱的心爱农家女的表白。那声音中,除了淳朴,便只有爱。
我愣住了,大家愣住了,舞台上一群人也愣住了。除了你。我恍然明白,这不是今天的特别节目。几秒钟后,大家开始哄笑。我想,你是得罪了谁,被人给耍了。大家都如看笑话般看着你,我也一脸好笑,甚至猜测,一会儿会不会自上而下浇一盆水下来。但是你目光灼灼,似是这舞台只有你一人,这世界只有你一人。我忽然很感动。看着大家对你的嘲弄,甚至有些愤怒。所以,我便产生了想帮你的想法。谢幕后,我便带着我的人,去恭贺你的成功。
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登台?没有化妆,后台见到你,小小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像个很精致却不漂亮的娃娃。让人看了,好生亲切!那个经理在后台对你一顿臭骂,你倔强的站在那里,眼睛瞥着一旁鲜亮的演出服,一句话也不说。你好像很喜欢跳舞的样子……
留下名片,出了门,我便让手下打探关于你的消息:一个16岁的小女孩,父母不详,借住在学姐家。读书用助学金。果然是个坚强的孩子,那份舞女的工作,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这个世道,出名是靠捧的。皇岭捧红了好多女星,你接了我的名片,如果你来找我,或许,我只会像第一次见到你一样,单纯的想帮助你。可你没来找我,我去找你,你却躲了起来。前几次,我以为真的是跟你错过了,但接二连三的错过,让我生疑。我找人跟踪了你,确认你确实没在我的眼皮底下离开**后,我派人在品质家门口蹲点,几天后,他们就确认,离开的是舒颜,回来的是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于是我看完你跳舞后就留在**喝酒。呵呵,你忘记了么,我看过你试演的样子,小小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当瘦瘦小小的品茗精致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你。这个发现让我很意外。你很需要钱么?那你为什么不去皇岭找我?你知道会有很多女生愿意接近我,所以用了欲擒故纵的招数么?那也不用用三年之久吧?我想慢慢跟你熟络,你却总避开我。看你那么小心翼翼的应付生活,我甚至不敢打扰了这份执着。所以我就天天去看你跳舞,看你倔强高傲的眼神。看你以舒颜的身份退入后台,看你换装品质,视而不见的从我身边走过,一脸不屑……
那天,我去找你了。为了让你不拒绝,我直接道出了你的秘密。你先是紧张,继而从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当着你们经理的面儿,你依然当机立断的拒绝了我。你是吃定我不会出卖你么?你大次次的走开,剩我寂寥的坐在那里。那天我喝了好多酒。我告诉自己,我是马屁见的多了,第一次遇到把自己当马屁的人,心里不爽而已。次日,收拾好心情,我决定再见你一次,直接告诉你,如果你不陪我聊会儿,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但第二天你却没有来。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忽然发现自己好笨。为什么要在**见你呢,那儿,应该是你的软肋吧。所以,我就从品家外面等你。下午,看见你进了KTV。在外面车上,我看到2楼办公室里的灯亮了,你跟一个男生相对而立。许久,你面朝窗外,我看不清你的表情。你和那个男人好像吵架了,他转身要走时,似是被你叫了回,他双手抓住你的肩膀,我看到你瘦弱的后背抵在落地窗上,我的心,一阵疼痛……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么?你,是为了他,才拒绝见我的么?
我有些难过,像是没有表白,就已经被拒绝。而事实上,我自己根本就不清楚我是否喜欢你,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办法处理好我的“身份”问题,老头儿是不会容许我跟你有什么的,所以,我根本就不会跟你表白。
我是喜欢你的么?我不知道,只是第一见你就觉得你很亲切。或许是你身上有我没有却一直期待的东西。三年了,我还有两个月就满22岁了,按照老头儿的意愿,我要正式接任皇岭的其中一个下属产业。思量过后,我决定先接酒店。如果我开始接管家族企业,我就没有那么多自由的时间,我是说我可能以后没办法来看你跳舞了。我决定给自己个认识你的机会,不为爱情,只是想做你的朋友。
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所以,请你给我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