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走了一段,他们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旁边站着个青衣小厮,一脸焦急和紧张,一个车夫打扮的女子一边和他说着什么,一边把马缰绳系在旁边的树上。车厢里传出来剧烈的一连串的咳嗽声。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皇甫灏沁直觉的会是麻烦,脚也自动反应往边上绕了。别怪她冷漠,她的前一世就是这么一不小心被毁了的,所以这辈子她向来是不凑热闹,看见麻烦绕道走的。
皇甫倾羽还是很了解自己妹妹的,她只对她认可的人好,对不相干的人其实可以算是冷漠的,不是面上的冷漠,是心的冷漠,即使是她在冲着你笑。她还尤其怕麻烦,一般是绝不会多管闲事的。
可这行人看样子就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那车内的男子应该病得不轻,想来他们是上“云雾崖”求医的。皇甫倾羽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全当没看见。
所以当皇甫灏沁往旁边挪步的时候,他迅速地拉住了她,眼带恳求地看向自己妹妹。
皇甫灏沁转头看见哥哥眼中的祈求,把到嘴边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心里无奈地摇头。
皇甫倾羽看妹妹不反对了,很快来到马车旁,“发生什么事了吗?”
车夫打扮的女子看见是两位衣着光鲜的半大孩子,也没打算要他们帮忙,只是规矩地回答道:“是我们的马车坏了。”
“你不会修?”
“车轴裂了,修不了,只能到山下重新弄辆车来,再找人来修理。”“哦,是这样啊!”
“哥,走吧,这事我们可帮不上忙。”一直没开口的皇甫灏沁不等他说完,拉着他就准备离开。
“小姐、公子,请等一下!”那一旁的小厮突然开口。
皇甫灏沁只能停了下来,也不回头。皇甫倾羽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作为安抚,转身冲那小厮温柔地开口:“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尽管说。”
“能不能请你们在这陪我等一会,齐大姐要下山找马车,我家公子又病重,这山路前后都没个人,我一人留下照顾公子,有个事去喊帮忙都没个人。等齐大姐找来马车,你们再搭我们的车上山,可以吗?”
“好!”
“哥!”皇甫灏沁白眼一翻,就知道是麻烦。难不成哥哥忘了他们这还在赶路。
“沁儿,那位公子生着病,他们独自留在这是不妥当,我们留下,好不好?”
“哥,你忘了我们要在申时赶到上面的吗?”
“请问下,你们是上山拜师?”那位齐大姐开口说道:“我家家主姓燕名澜,是夏矶子的弟子,车上的是主子的夫郎,如果你们留下耽搁了时间,上去之后,我们帮你们解释,这样可行?”
“这样就太好了,那您快去吧!”皇甫倾羽开心地答应着。
这心软的哥哥,皇甫灏沁内心一阵哀嚎,却也无奈。看哥哥一付热心肠帮忙的开心模样,算了,随他吧,他开心也就好了。
那位小厮从马上拿出两个小马扎,招呼他们过来坐。车厢里的人又是一阵猛咳,小厮急忙掀开帘子,钻进车厢。
从帘子刚掀开的一角,皇甫灏沁看到一张蜡黄的脸,瘦的颧骨有点微微突出,眼眶都有点凹陷,直觉得可能会是什么传染病。
皇甫倾羽起身想去帮忙,被皇甫灏沁一把抓住,双眼紧盯着哥哥,小脸上全是认真和坚决。开玩笑,传染怎么办。
小厮也看见了兄妹俩的动作,但也没有做声。他很明白,其实这位小小姐是不愿管这档子事的,留在这,全是因为宠这位小公子。她突然严肃的脸竟然相当有威仪,让人不敢杵逆。她不愿意小公子帮忙,应该是怕过病气吧。
突然的有点羡慕那小公子,有这样的人关心爱护,是很幸福的吧。不过也是,这小公子又漂亮又温柔,自是没有人会不怜惜不喜爱的。
一个时辰之后,山路上隐约有马蹄声传来,皇甫倾羽和小厮都连忙站起来张望。
“有这么快?”皇甫灏沁内心嘀咕。
山路盘旋在茂密的树林中,飘渺着好似有尘土飞扬,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马蹄声声。
不多会儿,一辆宽大的青棚马车出现在他们眼前,姓齐的车夫和另一位车夫并坐在车厢外,果然是她回来了。皇甫灏沁正在惊叹她的超速,车厢边绕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毛皮光洁,在阳光下闪耀着莹白的光芒,好一匹宝马。
马上一身白色锦缎袍子的年轻男子,面冠如玉,眉眼弯弯,一头乌丝随意的拢在脑后,几缕调皮的发丝迎风飘扬,端坐马上英姿飒爽。赫然就是在璟皇亲政大典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沂水国镇北王之子,濮阳君睿。
等众人把那位病患移到了濮阳君睿带来的马车上,齐姓车夫上前向皇甫灏沁和皇甫倾羽致谢,并邀请他们上车。
微笑着应声,刚想拉着妹妹向前的皇甫倾羽看向定在原地的妹妹。
皇甫灏沁眉头紧皱,心里盘算着自己爬上山的时间是不够了,而别人的邀请也不该拒绝。可是要和那怎么看怎么像传染病的人坐一个车厢,怎么想怎么不安全。
她旋即调头走向马上的濮阳君睿,仰头看向他,开口说道:“你可以带我哥哥骑马吗?”
濮阳君睿俯视着这个一脸严肃,眼神平淡无波,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的孩童,心中有丝微微的诧异。
他刚才自然是看到这两个孩子的互动的,也有点明白这小小的孩子在担心什么,倒是没想到她会来向自己开口。挺有意思一孩子。
在皇甫灏沁紧盯的目光中,濮阳君睿点了点头,一脸温和地把手伸向皇甫倾羽,轻轻一拉,就把孩子拉上了马背置于身前。
皇甫灏沁这才眉心舒展,松了口气,在哥哥担忧的目光中,转身走向马车。
车夫把她抱上马车,掀开车帘想把她送人车厢,她一把抓住车厢外缘,轻声说道:“我就坐外面。”于是也不管他人,径自在车帘外一屁股直接坐在木板上,一手紧抓车厢外缘,一手紧抓车厢外缘,一手紧抓着车厢和马车的缝隙,摆出一付我准备好了的架势,众人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