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一点多就出发去莲塘了。爱美丽要把剩余的行李搬回自己公司的宿舍。大概一个月前,我和爱美丽,还有春哥分道扬镳。也别表达得那么难听吧,就是我辞去了讨厌的工作,断了收入后要暂时投靠男友,所以必须要和爱美丽,春哥分开住了。找到了一处房子,那里有个女孩子的室友刚好也搬走了,她也正在找房子,看了一下,房子刚好可以容纳三个人,于是大家一拍即合,爱美丽和春哥欢欢喜喜地搬了进去,那女孩子也省得找房子了。
然而大约半个月以后,有一天突然收到爱美丽的信息,说她很不喜欢住在那里,虽然说那条件真的很不错,有大阳台,空气好,上班不远,通风,可是她实在适应不了,室友间的生活习惯差异太大,而且她们都不愿意做饭——一直都要她回来等她来做饭,而且她也准备升职了,到时事情更多,根本没时间做饭,她也不喜欢挤公交上班。最后,她想搬去公司的宿舍住。
才刚搬进去现在又说要搬出来,我也觉得诧异,不过也只能遵从她的想法,毕竟强迫也没意思。不过可能就要让春哥和那个女孩子将就一下这个改变。于是我赞同了她的说法,让她开始找可以顶替他的位置的人选。
这是她最难熬的几天,春哥和那个女孩责怪的态度,让她觉得仿佛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她,她每天都沉重而内疚地活着,痘痘猛烈地飙出来。终于上天看不下去了,给她送来了公司一位正在找房子的同事,室友的问题也总算解决了。爱美丽就风风火火地搬到公司安排的宿舍去,还遗留了部分的行李在那里。
这个周末,我来了。来帮她一起搬。她打电话先问了春哥那些我和爱美丽一起买的家具里有哪些需要的,春哥绝情地丢了句“都不要,我们自己有,你们统统都搬走吧。”就挂了电话。爱美丽看看我,心凉了一截。
我们联系了二手家具的买家,把家当都卖了。曾经和和睦睦的我们三个,因为分裂发展而变得冷面相待。
曾经我们也一度陌生,因为共同的需求和利益,我们都磨合在一起。我们曾经如此团结,没人能敌。
邻居那小哥也跑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火车。他认真地煞有其事地向我介绍着车身,车轮等等,还说他三岁了,经常过来和姐姐们玩。他看到大家都在,兴奋不已。一直在说自己的小火车怎么样,怎么用。我跟他玩了一阵,就和爱美丽一起离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战结束,我们瞬间都空空的。
在搬走的行李里,有一个蓝色脸盆,里面泥巴烂臭,躺着一只已经四肢高度腐烂的龟。什么品种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巴西龟。它还是我和爱美丽,春哥一起住的时候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那是一个晚上我下班回来,意外地发现地上多了个脸盆,里面有两只巴掌那么大的龟。爱美丽说在路上有个人缠着她买这两只龟回去,可以炖汤,她想了一下,觉得如果它们被别人买了肯定会遭被下汤的命运,所以就掏钱买下了。不过养了几天这两只龟一点东西也不吃,这就急坏了爱美丽,可是她又束手无策。过了几天,其中一只死了。爱美丽很是伤心,另外一只随她搬家了。如今,它也无法逃出死神的魔掌,也仙逝了。它随着盆子一起被丢进巷子旁边的垃圾桶,不久有个阿婆翻了几下,拿走了脸盆,而它,却陷入无限的垃圾黑暗里。
爱美丽的公司宿舍所在,是一个老小区,里面都是住的基本上都是老人。这些老人,奋斗了大半生,年轻的时候拼杀下来,买了这里的一个房子,结婚生子,如今,儿女都长大了,在外面住了更好的,留下老人在这个老房子里,守着记忆,守着根。每一天,都有老人一个人出去买菜,或者牵着小狗去溜达。也许,她们都在等待,等待儿女回来吃顿饭,或者只是一个电话。
而此时的我,已经回到屋子了,一片落寞冷清,秋天的风呼呼地刮进阳台,咪咕冷得要躲到地拖地下。我丢开手机,把一条毛绒的短裙折好铺进咪咕的窝里,咪咕快乐地躺在上面惊喜若狂,一直不停小心翼翼地用爪爪爪那毛绒,或者玩小布老虎。我看了她一阵,退回房间,再解锁,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我告诉自己,就当他是平日那样去上班就好了,反正今晚他就回来了,就像往日一样晚上下班回来。然而我知道他是周六去了东莞唱K,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总是觉得放不下,一直在围绕着他,等他回来,守着这本可无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