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姿色上佳，性子也算还好，很少争强斗胜，除非给惹急了，否则绝不招惹是非，在整个在水一方的舞女里也是拔尖儿的。因为是她的引荐，马经理又受了五爷的吩咐，鱼莹的工作和其他人比起来，可以说是十分轻松。
接了差不多五十多个电话，估计也是过了定位置的时间，电话室就安静了下来。
阿曼担心她在楼上无聊，还带着茶水上来看她，“这屋子是小了点，好在工作轻松，没什么要紧事，接接电话随便说几句，到了月底就能领工钱。你自己多上点心，把这里的环境熟悉熟悉，回头有更好的工作，你就换过去。”她笑着低下头，看着手指上鲜红的丹蔻，好像心事颇重，“这儿的环境复杂，来往的客人也多，富商军阀也有，三教九流也有，你看着点人的脸色，别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我若还在这里，自然会极力保全你，就怕自己能力不足，有些事有心无力。何况我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做这个行当，回头要是离开了在水一方，还是要靠你自己的。”
鱼莹听她话里似乎还有另一层深意，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她几眼，笑着说，“我知道阿曼姐是真对我好，你放心，我一定谨言慎行，少给你惹事。回头若真站稳了脚，咱们姐妹互相帮衬，早日攒够了钱，好脱离这火海，另找别的工作做。”
阿曼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她笑了笑，忽然又说，“前院这些舞女也就罢了，若是回头碰上后院来的人，你有多远走多远，别和她们搭上关系。”
“嗯。”鱼莹答应了。
阿曼认真看了鱼莹几眼，忽然说，“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你，就想到当初的自己。你也不必谢我，帮你……我自个儿也是有私心的，你人又聪明，想必也能猜到。”
鱼莹抬头看了看，笑着没有接口，等她继续往下说。
阿曼刚要开口，楼下忽然传来马经理的叫声，“阿曼，秦先生来了，要你陪他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呢，你快点下来，别让秦先生久等。”一旁还有个沉闷的声音笑嘻嘻地说道，“没什么，若是阿曼小姐的话，等到明天早上秦某也是愿意的。”
阿曼翻了个白眼，似乎有点不高兴，和鱼莹小声说道，“这个肥猪怎么又来了？人肥脸大，色眯眯的一脑子****，每次和他跳支舞，自上到下非给摸遍了不可。”
“你不喜欢，就别下去，躲在我这里吧。”
阿曼听鱼莹袒护自己，冲她一笑，“傻妹子，你既然当了舞女，谁还管你喜欢不喜欢？咱们就是案板上的猪肉，人家要哪块就是哪块，只有人家挑咱们，没有咱们挑人家的。容不得你愿意不愿意。”说完这番话，落寞地笑了笑，“我晚上回去再和你说。”转身开门下楼了。
鱼莹看了看她的背影，想着她刚才话里的深意，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曼走到楼梯口，整了整旗袍，强笑着走下楼，声音也变得格外娇媚，“秦先生，您可真是有段时间没来了？我听说您最近更爱去红玫瑰，倒不怎么来在水一方了？”
秦先生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哪里的话，不过是之前有几个朋友到了上海，吵着要去那里，我不好推辞，只能陪着去了。我自己肯定还是要来在水一方的呀！红玫瑰那里的庸脂俗粉，怎么能和阿曼小姐相提并论？”口气倒像是自己对阿曼多忠心似的。
阿曼笑着接话，“你呀，就是这张嘴甜，今天非要把你灌醉了不可，看你还能不能这么会说。”又喊了句，“小东子，开一瓶洋酒送过来，今晚我陪秦老板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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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莹在电话室里待得无聊，门外就是歌声笑声，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显得格外不真实。但鱼莹知道，这都是真的。她已经来到上海，开始新的征途。
她自然不会满足在这个盒子一样大小的屋子里接一辈子电话，这间巴掌大的房间，不过是她登云梯上最末的一层，她从这里起步，未来能爬到哪里，还都是未知。人是不能满足于现实的，等她有朝一日到了阿曼那个高度，自然还有更高的等着她爬……正想着，房门一开，润珍凑过来问，“有我的电话没有？”
鱼莹摇了摇头，“没有，你在等电话吗？”润珍脾气泼辣，何况还要和她同住一段日子，不到万不得已，鱼莹是不想得罪她的。
润珍脸色微变，瞪了鱼莹一眼，似乎怪她多嘴，“干你什么事？回头要是有我的电话，下楼叫我一声就是了。”
“是。”鱼莹乖乖答应了，润珍见她懂事，哼了一声，扭头关上门走了。
鱼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再想到她那副眼高于顶的嘴脸，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慢慢伸出手，把一个电话抬起放到一边……刚才服务生教她用电话的时候是告诉过她的，电话用完了一定要扣严，否则电话就打不进来了。
你不是等电话吗？我会让你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她笑着伸手去拿第二个电话，手指还没触碰到听筒，电话竟先一步响了起来，声音来得突然，鱼莹被吓了一跳，她呼了口气，等着电话响了三四声，这才慢慢接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听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奇怪的诱惑，又是清朗又是低沉。
鱼莹愣了一下，问了句，“您找谁？”
对方一愣，“咦？什么时候换了新人？我听你声音陌生，不是在水一方的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你就说找谁就行了。”鱼莹冷着声音问。
对方沉吟了一下，“还挺横，你不怕我吗？”
“你有事没有？没有我就挂电话了。”鱼莹有些不耐烦了。
对方嘿嘿一笑，“马经理在吗？”
鱼莹原本以为是个无聊的闲人故意打电话逗人，阿曼之前来时已经说了，就有这样有钱没处使的人，随随便便拨个号码和你说几句，倒好像能满足自己多大的欲望似的。正感觉不耐烦，没想到对方是找马经理，顿时不敢无礼，急忙说道，“在的，我现在就去给你叫。”
“不用，你过去告诉他，就说我要用五百块钱，让他准备出来，我一会儿让人去取。”又嘿嘿笑了两声，“小丫头挺有趣，下次让我见见你。”说完，啪地就把电话挂断了，根本不给鱼莹再说话的机会。
鱼莹一脸诧异，下楼找到了马经理。
马经理正在训人，脸色阴沉，眼前站着两个男人，都垂着头，一副倾听教诲的模样。鱼莹过去叫了声马经理，轻声说，“刚才有个男人来了电话，也没说自己是谁，就让马经理给准备五百块钱，他一会儿让人来取，接着就挂了电话，我原本还想问的……”
没等她说完，马经理已经了然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笑着摆了摆手，“你不知道不奇怪，他这人做事总是毛毛躁躁没头没尾的。这事儿我知道了，是九爷要用钱……欸？这个时候用什么钱？”不解地想了想，又对鱼莹说，“你回去吧，要是他再来电话，就说钱是随时有的，他吩咐人来来取就是了。”
鱼莹连忙答应了，转头要走，忽然注意到一直垂着头挨骂的男人抬起头，竟然是金龙，他见到鱼莹也是一愣，显得格外诧异。他正看得出神，马经理已经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金龙一愣，躲也不敢躲的受了。
马经理骂道，“你小子真是狗胆包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敢乱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鱼泡踩。”
金龙紧忙又低下了头。
鱼莹看着他窝窝囊囊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快步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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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也没再来电话，鱼莹撑着下巴等了许久，眼皮越来越沉。快到半夜的时候，有人过来敲了敲门，鱼莹回头一看，见是小东子，他笑眯眯地说，“姐姐，收工啦，阿曼姐在楼下等你呢，说要一起回去。”言语间颇为亲近。
鱼莹连忙站了起来，“好，我这就下去，辛苦你了，还特意来告诉我。”
小东子嘻嘻一笑，“这有什么，反正我也要到楼上来做事。”说完，关上门跑了。鱼莹把灯关好，轻松下了楼。阿曼果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到鱼莹，十分疲惫地走了过来，“今天累得我要命，咱们赶紧回去，晚了我非死在半路上不可。”
鱼莹见她一身的酒气，忍不住问，“喝了很多酒吗？”
阿曼点了点头，“原本还不想多喝，偏晚上来的这几个客人都是常年浸在酒缸里的，我几次想跑，都给硬抓回来了。倒便宜了小东子，在他手底下开了十几瓶洋酒，月底分红要拿到手软了……呕……”胸口难受的要命，她顺了两口气，对鱼莹说，“咱们赶紧走，迟了我非吐在这里不可。”
她们刚出了在水一方的大门，就见牡丹站在台阶下抽烟，见到阿曼，冷冷看了一眼，就又转回头去，和身边的几个舞女说话，几个人见阿曼脸色惨白，忍不住偷笑起来。阿曼斜了她们一眼，坚持着往回走，刚迈进永月巷，就扶着一边的墙壁吐了起来。
鱼莹急忙帮着她拍了几下后背，阿曼吐了几口，舒服了不少，捂着嘴小声说道，“我这副样子，真是人鬼不如，可别让人看见了。咱们赶紧回屋子，我好漱口。”脚步虚软地靠在鱼莹的身上。
鱼莹点头答应了，扶着她快步往院子里走。阿曼身材纤细，人也不重，鱼莹在小渔村也是常年做苦力活的，一点也不费力的将阿曼搀回小院，刚把她放倒在床上，拿着脸盆出去打水，隔壁一户人家三四口人都挤在门口往这边看，指指点点，小声嘟囔着什么不要脸，做事不检点之类的。
鱼莹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
那户人家吓了一跳，大概也知道阿曼是在在水一方做事的，又听说那边和黑道有些关系，因此不想惹麻烦，急忙把门关上了。
鱼莹打了一盆温水回来，拧湿了毛巾递给阿曼，“好歹擦擦脸，也能睡得舒服一些。”
阿曼已经漱过了口，脸色苍白地接了过来，只擦了几下就呆呆出起了神，鱼莹看了几眼，小声问，“愣什么呢？一会儿毛巾就凉了……”
阿曼笑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了。若不是家乡闹饥荒，我们也不用背井离乡的逃荒，娘也就不会死在半路上，最后虽然磕磕绊绊地到了上海，但却身无分文，还是要饿死的。我没办法，寻路无门，又不认得字，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作践自己当了舞女，赚了钱给爹和妹妹使。好容易熬出了头，攒了些钱，爹和妹妹拿着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上海滩……”她说到这里，眼圈渐渐红了。
鱼莹知道她可怜，也不知怎么安慰，跟着叹了口气。
她看了鱼莹一眼，“亲爹尚且如此，还能指望谁？”
听了阿曼的话，鱼莹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都说虎毒尚且不会食子，这个比喻真是不恰当。猛虎再毒，不过是个动物罢了，真正狠毒的，还是人心呀。”
阿曼幽幽看了她一眼，知道也是个有故事的，“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和我能在这里碰上，就是老天给的缘分。今儿借着酒劲儿，我索性和你坦白，说说心里话。”
鱼莹点点头，“姐姐说吧。”
“刚见着你时，就觉得我们必然是一路人，所以邀你进我的屋子，也有些私心。如今在水一方后院那头是紧缺人的，五爷明里暗里问了几次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愿意，也知道再这么下去，挺不了多久。五爷的手段我虽然没领略过，但也是有些耳闻的。因此你拜托我找工作，我就把你介绍了过去，目的也是多个人帮我留心，何况你无论是身段样貌，都是极为出彩的，又不甘在人下，早晚是要拼出些路来的。我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些，但知道时间一久也瞒不住你，索性和你说了。”
鱼莹虽不知道她的打算，但也猜到阿曼帮助自己，绝不是好心那么简单，她在上海滩混了多年，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容易，更是早就不信什么姐妹情谊了。这样帮自己，准是对自己要有好处的。听她这么坦白，倒也不做作地笑了笑，“你是想介绍我去在水一方，让五爷转移了视线？”
“倒没这么想。”阿曼见她不气，脸色平静，更是喜欢，“你既姓鱼，又是从渔村来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时候水里的鱼会团结在一起吗？”
鱼莹倒没她会忽然问这个，仔细想了想，“遇到危险的时候。”
阿曼妩媚地笑了，“没错。我最近见着牡丹几个人抱成了团，就有觉得些奇怪。牡丹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平日里眼睛高得容不下人，在水一方里的人，没几个能入得了她的眼。她又最在乎表面功夫，租住的地方也是极好的，打肿脸充胖子。能这么压低了身段就和身边的人，我就猜到在水一方是要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总要想点应对之策。”
她深深看了鱼莹两眼，继续道，“我在在水一方里没什么信得过人，更别提朋友了，因此，我就把你介绍去了，你又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能比我先知道。”
“你为什么不找润珍帮你？”
“她？”阿曼嘻嘻一笑，“她就是纸老虎，表面厉害罢了，说起心机来，没等她出手，就已经死几个来回了。润珍能在在水一方活到今天，一方面是她的确努力，另一方面，是五爷需要这么一个人物。”
鱼莹听她说起五爷，忍不住蹙了蹙眉。
阿曼把冷毛巾递还给她，“若说在水一方是个皇宫的话，五爷就是这里的皇上，是这里的天，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为了让这群舞女都为自己卖命，他自然要掌控全局，什么时候该走什么路，他都是计划好的。”说着瞄了必欢的床一眼，“我知道昨晚润珍和我说话的时候你没睡，想来也听得很清楚，润珍说是必欢的哥哥抽大烟欠了钱，必欢没办法才去了后院。依我想，这大烟、这借来的钱，指不定就是五爷送过去的呢。他挖好了坑，就等着必欢自己往里跳。”
鱼莹反应也快，猛然就想起晚上接到的那个电话，说要找马经理准备五百块钱，一会儿来取……
马经理叫那个人九爷。九爷和五爷……难道是什么亲戚？
阿曼又说，“我在在水一方没什么同伴，也是五爷的意思，他故意人前捧着我，凡事依着我，为得就是给我树敌。一来是为了将来我若出了事，不会有人出手帮我，让我更是小心，不敢出错，紧紧依着他这棵大树。二来也是为了让牡丹这些人留点神，不敢有片刻怠慢，想着和我竞争。大家这么争来争去，最后得好处的还是在水一方。”
鱼莹听她说完，就问，“九爷是谁？”
阿曼一愣，看了鱼莹几眼，“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晚上来了个电话，我听马经理叫他九爷。”鱼莹随口说了，既没如实告诉阿曼，但也不全是撒谎骗她。
阿曼沉思了下，“九爷自然是五爷的弟弟了。五爷家里兄弟九个，自小就是孤儿，一直在黄浦江边混生活，他们兄弟多，心又齐，没多久就混出些名堂来。只是恃勇斗狠，自然有死伤。九个兄弟最后只剩下了五爷和九爷，如今生活好了，五爷极爱惜这个小弟弟，几乎满足一切要求。”她看鱼莹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我劝你不用在九爷身上下功夫，他睡过的女人，大概比你见过的都多，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种男人无情惯了，咱们手段再高明，也拿不到什么好处。”说到这里笑得更深，“润珍明里暗里的想要跟九爷，哪知道人家对她压根没这个心思，偶尔打个电话逗逗她，就够润珍笑半个月了。”
鱼莹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原来润珍等的电话，一直都是这个九爷的。
九爷……
虽未谋面，但对于这样一个人，却不得不产生了些好奇。
不一会儿润珍也给两个服务生摇摇晃晃的送回来，她今晚被惯了不少酒，人已经没了意识，身子又壮，两个服务生累得满头是汗，老大的不高兴。润珍衣服也没换，倒在床上就这么睡了。
阿曼和鱼莹交换了个眼神，轻轻一笑，“对了，我刚才和你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鱼莹跟着笑了，“你有你要的，我有我要的，咱们两个自然要好好合作，把咱们想要的都得到，才算没白来一次上海滩。”
阿曼见她爽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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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润珍醒来，好大不满意地嚷嚷起来，“我虽喝醉了酒，你们两个是死人？就不能帮我换件衣服？这身旗袍是新做的，昨天第一次上身，压了这么多褶子，以后怎么穿？”
阿曼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从前也是帮过你的，不是给你骂了吗？还让以后离你的床远一点，别靠近才好。”
润珍听了，一想是有这么回事，堵得说不出话，白皙的圆脸气得通红。
阿曼因为和鱼莹达成了联盟，更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从衣柜里找出了两件自己从未上过身的旗袍递了过去，“以后你穿这两件，回头开了工钱做新衣服的时候，我再让裁缝按照你的尺寸做几件。”
还不等鱼莹说话，润珍在一旁眨着眼睛问，“阿曼，平日见你对谁都冷冰冰的，怎么对鱼莹就这么热情？”一脸的怀疑，好像觉得有点古怪。
鱼莹笑看了她一眼，又看着阿曼，声音清脆地说，“我和阿曼姐情投意合，昨晚上义结金兰，拜为姐妹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她发展好，自然要多照顾我些。回头要是我也有了出息，也会报答她。”
阿曼点点头，“没错。”
润珍似乎不信，但看两人说话也不像撒谎，多看了几眼，没再说话。
等三个人收拾好来到在水一方，已经又是下午。鱼莹跑到二楼听电话，刚接了几个，就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轻轻打开门，笑着对她说，“嘿，真换了新人听电话，我就说听声音是我不认识的。我正闲的无聊，你和我聊聊。”
这声音正是昨天电话里叫九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