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罗宾洁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车里放着嘈杂的摇滚乐,她红灯一样的脑袋随着节奏摇过来摇过去。
林寒安以往都是不会系安全带的,现在却心甘情愿地系上了,不系安全带是习惯,可是根深蒂固的习惯在遇到生命遭到威胁的事情上来看,也是可以改变的。
罗宾洁良心发现,转过头来,嗓音像是红酒润过喉咙一样,优雅迷离:“安安,你害怕啊?”
林寒安白了她一眼,不是明知故问吗,心里的傲气最后还是妥协,怂样地点了点头。
罗宾洁一边嘴角漾起诡异的弧度,眼睛里放着光,极闪极亮:“那这样呢?”
说完,她已经双手放开了方向盘。
林寒安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其实很想上去掐着她的脖子打她一顿,但是这样的情况不能刺激到她,否则她们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罗宾洁玩心很大,可她做事情向来很有分寸。一时之间林寒安也揣测不到她到底想干什么,说不恐惧是假的。
林寒安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脸拉下来,严肃道:“疯够了,就握紧方向盘。”
罗宾洁没有反对,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稳稳握住方向盘,她的七魂八魄这才归了原位。
林寒安正准备狠狠敲罗宾洁的脑袋,可是她却比她先开口:“安安,我只是想吓吓你。我喜欢看你手足无措躲在我身后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太冷静,看到你这样,我就能想到你一个人在国外吃了很多很多苦。你又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傻姑娘,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当然我若是查,想要知道你在哪里很容易。可是我又想啊,安安不能一直躲在我的背后啊,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追逐过一样东西,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我该支持她才对。可是这次你回来了,很多东西看上去没有变,实际上早已经面目全非。安安,我是不是错了,当初应该说什么都要把你带回来的。”
A市的夜景是出了名的,林寒安坐在车上,两边的风景带着夜色的神秘从两旁呼啸而过,灿烂迷离。她打开窗子,手不自觉地抓紧窗沿,疾风朝着她打来,眼眶中有些湿热,吹着风不至于掉下来。
她和罗宾洁至小一起长大,记忆里,罗宾洁从来没有这样平静地和她讲过话。她的生活在她眼里除了随性,还是随性,在她的世界只有想不想做的事情,没有能不能做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很牛逼的老爸,而是因为这就是她,只是她,不会让自己受约束,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曾经林寒安也怀着崇拜的心理暗暗想,那个女孩子多么耀眼,她是多么的想成为她。现在看来,其实她们就是一样的。
曾经的林寒安感性软弱,现在果敢泼辣,曾经的罗宾洁肆意妄为,现在她柔软忧伤。
洁儿,变的是她们都变得更好,没变的是林寒安始终相信如果有人伤害她,罗宾洁绝对是第一个拎着棍子替她报仇的那个,而她也一样做得到。
这样很好,真的,她们都见证了彼此最邋遢和最好的时光。
亲爱的永远亲爱。
等到情绪稳定了些,林寒安摇上窗户,将头轻轻地靠上罗宾洁的肩上,她的身体一僵,声音都变得有些别扭:“太恶心了,滚远点。”
林寒安并没有听她的话,固执地靠在她的肩上,以她喜欢的说话方式说道:“就算以后我有了陆言,我也还是确定,老子是离不开你了。”
不用抬头,林寒安也知道罗宾洁此时一定是嘴角弯弯,笑意藏在深深的眼底。以前远远见她张扬笑着露出满口白牙,觉得这女孩真是开心,后来了解后才知道,大笑是很容易装出来的,她真正开心的时候,只会嘴角弯出最恰当暖心的弧度,不隐藏不肆虐。
那时候,所有光景都定格。
因为罗宾洁发神经地超速开了一会儿车,她们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四十八秒,罗宾洁后悔死了,这相亲怎么可以女方早到了,对方一定以为她是嫁不出去的女人,饥渴得很。
林寒安拉着喋喋不休的罗宾洁走了进去,里面人很少,很静雅,浪漫的贝斯声,婉转长情。
左右看了看里面的环境,以绿色为主要基调,打造自然的主题,无论桌椅还是装修风格都是现代简约的,不得不说这男的也挺有情调的,。
罗宾洁拍了拍林寒安的肩,指了指靠窗的地方那个身材踏入微胖领域,还有向胖子发展趋向的男子,惊讶道:“天啊,这个型号,这个款式,我hold不住啊。”
林寒安看着罗宾洁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赶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白了,只能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惋惜地看了看她,感慨道:“你到底是把你老妈逼成什么样了,现在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能拉来给你相亲。要是你再一头昏脑胀地同意了,她就准敲锣打鼓闹得人尽皆知地给你张罗婚礼。”
罗宾洁摊了摊手,无奈道:“施乃杰,他说他今天会手拿一支玫瑰花,上身穿粉色,下身穿卡其色。我当时一听,这男子不错,粉色衬衫那得是绝顶帅哥才穿得出来的,心里还暗想自己捡到一个宝,怎料想他居然穿着粉色短袖,胸前还有一个极其可爱的冰雪皇后图案,卡其色的休闲裤还在膝盖上面,他坐在那里,裤子短得快赶上我的热裤了。”
“现实再残酷,我们还是不应该躲避,应该直面困难。”林寒安安慰地握紧她的手,拉着用力挣扎的她向着那位奇葩男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