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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燕闲清赏笺中(5)

高子说:古时名香,名目繁多。如蝉蚕香(交趾国所贡,唐禁中呼为瑞龙脑)、茵犀香(西域所贡,汉武帝用来熬汤,可辟瘟疫,除恶疮)、石叶香(魏时题腹国所贡,状如云母,可辟瘟疫)、百涩香(孙亮的四姬,一年四季衣香,百涤不落)、风髓香(穆宗藏于真岛,焚香崇礼)、紫述香(《述异记》云:又名麝香草)、都夷香(《洞冥记》云:香如枣棱,食之不觉饿)、荼芜香(香出波弋国中,埋于地下则土石俱香)、辟邪香、瑞麟香、金凤香(皆异国所贡,公主乘车外出,挂玉香囊中,香飘一路)。月支香(月支国进贡之物,象蛋一般,焚烧可以辟瘟疫,百里焚香,九月不散)、振灵香(《十洲记》云:窟州有树似枫叶,香可闻数百里)、返魂香、马精香、返生香、却苑香(据传尸埋地下的死人,闻香即活)、千亩香(《述异记》云:以林名香)。馥齐香(产自波斯国,香气入药,可治百病)、龟甲香(《述异》云:也就是桂香中之上品)、兜末香(《本草拾遗》云:武帝祈西王母时,焚烧的就是这种香)、沉光香(《洞冥记》云:涂魂国所贡,烧时有光)、沉榆香(黄帝封禅时焚烧此香)、蘅芜香(李夫人受汉武帝)、百蕴香(通条馆祈子,焚烧此香以求神降)、月麟香(元宗爱妾,号裒里春)、辟寒香(焚之可以避寒)、龙文香(武帝时,外国进香),千步香(南郡所贡)、熏肌香(焚之,熏人肌骨,百病不生)、九和香(《三洞珠囊》说:玉女擎玉炉焚此香)、九真香、清水香、沉水香(皆昭仪、上姐、飞燕所用之香)、罽宾国香(杨牧席间焚此香,上如楼台之状)、拘物头花香(拘物头国所贡,香闻数里)、升霄灵香(唐赐紫尼,焚香有飘然入仙之感)、祗精香(产自涂魂国,焚香,鬼魅远避)、飞气香(《三洞》)说:真人说烧)、金磾香(金日磾所造,衣薰衣,以曲胡人之气)、五枝香十日,上彻九重之天)、千和香(峨眉山孙真人焚烧此香)、兜楼婆香(《楞严经》说:冬天在洗澡的地方焚烧此香,炭火猛烈)、多伽罗香、多摩罗跋香(僧人会安说:此香即根香、藿香)、大象藏香(因龙争斗而生,若烧一枚,兴大光明,味如甘露)、牛头旃檀香(《华严经》云:浴时用以涂身)、羯布罗香(《西域记》云:树如松,色如冰雪)、须曼那华香、青赤莲香、华树香、果树香、拘鞸陀罗树香、曼陀罗香、殊沙华香(皆出自《法华经》)、明庭香、明天发日香(出自胥池寒国)、迷迭香(出自西域,焚香能去邪)、必栗香(《内典》云:焚香可去除一切恶气)、木蜜香(焚香可驱恶)、禾葛车香(《本草》云:焚之避虫蛀,驱臭病)、刀圭第一香(昭宝赐崔胤一粒,焚此香,终日旖旎)、干饣达香(江西山中所出)、曲水香(香盘印文、似曲水像)、鹰嘴香(番牙与舶主赠香,焚之辟瘟疫)、乳头香(曹务光治理赵州时候,用盆焚香,说求财易得,佛难求)、助情香(明皇宠妃含香一粒,助情发兴,筋力不倦)、夜酣香(迷楼所焚)、水盘香(出自船家,上刻山水、佛像)、都粱香(《荆州记》云:都梁山上有水,水中生此香)、雀头香(荆襄人称之为草棍)、龙鳞香(馢香之薄者。其香尤佳)、白眼香(和香用之)、平等香(僧人置香于市,无论贵贱,皆卖一个价格。故名平等)、山水香(王旭供奉道士于山中,月给焚香,谓之山水香)、三匀香(三物煎成,焚之有富贵气,香亦清妙)、伴月香(徐铉月夜露坐焚之,故名月夜香),这些香名皆载入史册,有的出自外表,有的制自宫掖,其方其料,俱不可得见了!

笔者以时下人们推崇之香品评如下:妙高香、生香、檀香、降真香、京线香,皆属幽闲之香;兰香、速香、沉香,属恬雅之香;越邻香、甜香、万春香、黑龙挂香,属温润之香。黄饼香、芙蓉香、龙涎香、内香饼,乃香之佳丽者;玉华香、龙楼香、撒馥兰香,属香之蕴藉者;棋楠香、硽叭香、波津香,乃香之高尚者。幽闲者,物外高隐居士,坐语道德,焚此类香,可以清心悦性;恬雅者,四更残月,兴味盎然,吟诗咏怀,焚之,可以畅怀舒情;温润者,晴窗拓帖,挥毫闲吟,挑灯夜读,焚之,可以提神醒脑,驱除睡意,为古人“伴月香”之类;佳丽者,红袖在旁,密语谈私,执手拥炉,焚之,可以薰心热意,乃古人“助情香”之谓;蕴藉者,窗外雨纷纷,午睡起来,就案学书,啜精淡之茶,焚香于炉,香蔼馥馥撩人,此类香更宜醉筵醒酒;高尚者,明月消宵,冰弦戛指,长啸空楼,苍山极日,荧香于炉,香雾隐隐绕帘,又可祛邪辟秽。黄暖阁、黑暖阁、官香、纱帽香、俱宜焚娆于卧室。佛炉聚仙香、百花香、苍术香、河南黑云香、皆可焚于卧褟之旁。客问:“诸香,一同焚烧,何以一事生出这许多意义呢?”笔者答道:“香之幽趣各有分别,燕燎岂是数语可以概括的呢?香也有优劣、真伪的鉴别办法,你知不知道?一旦悟得香之妙趣,就可以通过嗅觉来辨别香的好坏、优劣。”客说:“我深有同感,靠各自细细体会,此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啦!”二人一笑而解。

焚香七要

香炉:官、哥、定窑之炉,不可用。平日,炉以宣铜、潘铜、彝炉、乳炉,跟茶杯一样大小者,终日可用。

香盒:用剔红蔗段锝胎盘,可以盛黄、黑香饼。有一种特制的香盘,以定窑或饶窑所制为佳,可以盛芙蓉、万春、甜香。倭制香盒,有三个、五个子盒者,可用来盛沉香、速香、兰香、棋楠爵等香。除香盘外,香撞也行。如果是远游,带倭撞贮香最好。

炉灰:用纸钱灰一斗,加石灰二升,和水成团,放入大灶中烧红,取出来,研成灰;又放入香炉用之,则火不灭。最忌用杂火、恶炭放入灰中、炭杂则灰死,不灵,入火一盖即灭。有好事者,说用茄蒂烧灰最好,这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香炭墼:(墼,音ji,指用炭末做成的块状燃料)。用鸡骨炭碾成粉束,放入葵叶或葵花中,加少许糯米粥、汤和拌,用大小铁塑捶击成饼,越结实越好,这样可以烧得久一些。或用红花楂替代葵花叶也可,或用烂枣人石灰和炭而成,也很不错。

隔火砂片:烧香在于取其味,而不在取烟。香烟若烈,则香味漫然,—会儿就没了。取味则味幽,香馥可持久不散,为了做到这一点,需使用隔火片。隔火片,有用银钱、明瓦片的,都太俗,也不佳,且过热,不能隔火。用玉片比较好,但仍比不上用京师烧破的沙锅底,磨成的隔火片。它厚约半分,隔火烧香,极妙。烧透炭墼,放入炉中,以炉拨开,仅埋其一半,切不可用灰拥炭火。先用生香焚烧称为发香。也是为了使炭墼因香燃烧而不灭。香烧成火以后,才用筷子之类埋炭墼,四面攒拥,上盖香灰,厚约五分,以火之大小而定,灰上加片,片上加香,这样焚香,香味隐隐而发,只是还需用筷子在四周搠数十个眼,以通火气,使炭不灭。如果香味太浓烈,那就是火太大了,需取起砂片,加灰再焚。若香焚烧尽了,余块可用瓦盒收起,投入火盆中,薰焙衣棱。

灵灰:炉灰终日焚烧则灵,若十天不用,则灰湿。如遇梅雨月份,则灰湿,火极易灭。因此须先用别的炭放入炉暖灰一、二次,再放入香炭墼,这样,才能使火在灰中不灭,火可持久。

匙箸:匙箸,唯有南都白铜制者适用,其制式也很好。瓶可用吴中近来制造的短颈细孔小瓶,插箸下重不塌,笔者斋室中有古铜双耳小壶,用其作瓶,用起来很方便。磁器,如富、哥、定窑虽多,但日用却不适合。

香方:高子说,所录的香方,重在适用。近日都中所尚,鉴家称之为奇品者,加以选录。制合之法,主要在原料是否精,若料精则香馥而味有余韵。识香之人,一定晓得笔者所录香方之妙处。

玉华番方:沉香四两,速香四两(黑色的),檀香四两,乳香二两,木香一两,丁香一两,郎台六钱,硽叭香三两,麝香三钱,冰片三钱,广排草三两(产自交趾国者最好),苏台油五两,大黄五钱,官桂五钱,黄烟二两(即金颜香),广陵香一两(用计)。

将以上香料研末,和入苏合油揉匀,加炼好蜜,再和如湿泥。入磁瓶,锡盖螨封固口,烧用时二分一次。

聚仙香方:黄檀香一斤,排草十二两,沉速香各六两,丁香四两,乳香四两(另研),郎台三两,黄烟六两(另研),苏合油八两,麝香二两,榄油一斤,白芨面十二两,蜜一斤。

以上作末为骨,先和上竹心子,作第一层,趁湿又滚。

檀香二斤,排草八两,沉香半斤,为末,作第二层,或香,纱筛眼干。都中自制,每香万枝,工银二钱,竹棍万支,工银一钱二分,香袋紫龙力纸,每百足数五钱。

沉遗香方:沉速五斤,檀香一斤,黄烟四两,乳香二两,硽叭香三两,麝香五钱,合油六两,白芨面一仅八两,蜜一斤八两。和成滚棍。

黄香饼方:沉速香六两,檀香三两,丁香一两,木香一两,黄烟二两,乳香一两,郎台一两,硽叭三两,苏合油二两,麝香三钱,冰片一钱,白芨面八两,蜜四两。和剂,用印制成饼。

印香方:黄熟香五斤,速香一斤,爵附子,黑香,藿香,零陵香,檀香,白芷各一两,柏香二斤,芸香一两,甘松八两,乳香一两,沉香二两,丁香一两,馢香四两,生香四两,焰硝五分,共为束,入香印印成,焚烧。

万春香方:沉香四两,檀香六两,结香,藿香,零陵香,甘松各四两,茅香四两,丁香一两,甲香五钱,麝香,冰片各一钱。用炼蜜怍湿膏,入磁瓶封固,焚烧。

撒馥兰香方:沉香三两五钱,冰片二钱四分,檀香一钱,龙涎五分,排草须二钱,硽叭五分,撤馥兰一钱,船香五分,苏合油一钱,甘麻然二分,榆面六钱,蔷薇露四两,印饼焚烧,特美妙。

芙蓉香方:沉香一两五钱,檀香一两二钱,片速三钱,冰脑三钱,合油五饯,生结香一钱,排草五钱,芸香一钱,甘麻然五分,硽叭五分,丁香二分,郎台二分,藿香二分,零陵香二分,乳香一分,三柰一分,撒馥兰一分,随油一分,榆面八钱,硝一钱。和印或散烧。

龙楼香方:沉香一两二钱,檀香一两三钱,片速五钱,排草一两,硽叭二分,片脑二钱五分,金银花二分,丁香一钱,三柰二钱四分,官桂三分,郎台三分,芸香三分,甘麻然五分,揽油五分,甘松五分,藿香五分,撒馥兰五分,零陵香一钱,樟脑一钱,降香二分,白豆蔻二分,大黄二钱,乳香三分,硝一钱,榆面一两二饯。印成饼。

如果是制散香,则用蜜和,不要榆面。

黑香饼方:用料四十两,加炭末一斤,蜜四斤,苏合油六两,麝香一两,白芨半斤,榄油四斤,硽叭四两,先炼蜜熟,再下榄油,化开,又放入硽叭,再放入料一半,将白芨打成糊,放入炭末,又入料一半,然后入苏合油、麝香揉匀,印成饼。

炒香方:近有用苏合油拌沉速,入火微炙,收起,趁热将冰末撒上,入瓶收用,谓之正宗制法。其香气没有其它的香浓,反而失却了沉速天然雅昧,知香者一般都不会用此香。

金猊玉兔香方:用杉木烧炭六两,配以栗炭四两,捣成末,加炒硝一钱,用米糊和成揉剂。先用木刻成狻猊、兔子二塑,圆混形似,如墨印,大小可随意。在兽口处,开一斜入小孔,兽形头昂尾低是其要领。将炭剂一半,倒入塑中,作一凹,放入香剂一段,再加炭剂筑完,一将一根铁线或针条,从兽口孔中搠入,至近尾处止,取起晒干。投猊,用黄色金粉涂抹周身,上盖黑墨。兔子,用救细的云母粉腔调涂抹,也盖以黑墨。二兽俱黑,内分黄、白二色。每用一枚,将尾部就灯火上荧灼,放置炉内,口中吐出香烟,自尾部起,颜色有所变化。金猊从尾黄起,焚尽,形若金妆,蹲踞炉内,经月不坏,一碰就化成灰末了。玉兔形如银色,极为好看。虽不登大雅,倒也经得起赏玩。其中香料忧、劣,可随心所欲。或用前面印香方取料,和榆面为剂,捻作小指粗一段,长八九分,以兽腹大小为准,以使香不露出炭外为妙。还有什么金蟾吐焰、紫云捧圣,仙立云中,种种杂法,大多都没有验证过,像金蟾一方,不入清赏之列,所以不予择录。

日用诸品香目:棋楠香(有糖结,有金丝结。糖结锯开,上有油似饴糖,焚之,初有轻做羊膻气。糖结黑白相问,黑如墨,白如糙米。金丝结,唯颜色金黄,上面有绺如金丝。糖结较之金丝结佳)。黑角沉香(质重,劈开如墨色者好,不在于沉不沉水,好的速香也能沉水)。片速香(俗名鲫鱼片。有野鸡斑纹者,比较好。有伪制者,也以重实为佳)。硽叭香(又名黑香,以软净、色明者为佳。手指可捻为丸者,尤其妙,这种上品只有都城才有)。铁面香、生香(俗名牙香。面有黑烂色者为铁面香,纯白未经烘焙者,称为生香。生香的香味特好。在广香中价格也比较高)。降真香(紫实为佳,茶煮出油,再焚烧)。黄檀香(黄实者佳,茶浸,烧黄以去腥味)。白腔香(有如明条者,佳)。茅山细梗苍术(产自句容茅山,样子象描粪者佳)。兰香(以鱼子兰蒸低速香而成,牙香块者佳。近来有用末香滚竹棍蒸者,极差)。安息香(都中有数种,俗名统称安息。其中最香的是刘在所制的越邻香、聚仙香、沉速香三种。百花香就差一些)。龙挂香(有黄、黑两种,黑的价高,富庭内府所用最好,刘在所制也可以)。甜香(唯宣德年所制清远、味幽可爱。燕市中出售者坛黑如漆,白底上有烧造年月,每坛二、三斤。有锡罩盖罐子一斤装,才是真货。而今也已经没有了。近来许多品种,合和香料,皆从甜香改头换面而来,另立名目罢了)。芙蓉香(刘隺制造者为妙)。万春香(属内府香)。龙楼香(内府香)。玉华香(雅尚斋所制)。黄暖闻、熙暖阁(刘隺制造者为佳品)。黄香饼(王镇住东院所制,深黑色,无花纹青,极妙。伪造者色黄,很差)。黑香饼(都中刘隺二钱一两者,佳。前门外李家印各色花巧者,也不错)。河南黑芸香(短束,城上王府啻佳妙)。京线香(前门外李家二分一分一束者,设好)。

香都总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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