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趣？

那面酒旗，果然十分显然，一下子就映入了齐凌云的眼帘，其实就算是没有那面酒旗，他也能够很轻易的找到那间酒肆的所在，因为大老远的地方，他已经闻到了酒香，淡而清，果然算得上是好酒。

有酒，他的脚步自然就放得快了些，毕竟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如果还能保持得了自己内心的冲动，那他就不是一个爱酒之人了，齐凌云不但爱，甚至有些发狂，你让他三天三夜不吃饭，或许他还可以忍受，但要是一天不喝酒，那可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当然，难受的又不不止是他一人，只是杜老头的心里面多出了一丝失望来，他喜欢的是浓酒，那种一进喉咙就要让常人觉得难受的哪一种，毕竟，那才算得上是享受，要是淡了，又和喝水有什么区别呢，虽然是这么想，但杜老头可不想回头，再淡的酒，也会有那么一些酒味，总比没有来得强，再说了，他可不是简单的只是来喝酒的！

这个时候喝酒的人也不是很多，或许是最近生意不太好的缘故，连累着这些靠力气吃饭的人也遭了殃，原本喝酒这样的事情，多在黄昏收工之后，但这大渡河上的水路客，却只能在中午的时候喝上那么一两杯，毕竟他们晚上还需要在江面之上劳作。

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有没有那一两膀子的力气，就算是有，这河面上的水汽要是不用这酒劲去驱散几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病根，这病根一旦落下了，整个家也就完了，哎，世道不太平，赚点钱也就不容易！

当然，齐凌云和杜老头可不在乎这些，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先前那个行迹诡异的少年，还有，那一屋子的好酒，约为张望了一下，便能很轻易的发现，那少年此刻早已经做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之上！

朱三倒是显得十分的热情，毕竟这是他的本分，像白三姑这样不在乎生意好坏的人，自然的找一个能够罩得住场子的人，他原本打算为他们安排到角落里，江湖人嘛，多多少少是有这样一个习惯的，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并不是朱三能够认出他们，只不过那身上的长剑，做不得假，看一个人的装扮，就能大概看出他们是做什么的，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特有的本事。

但这一次，他的安排可没称对方的意，齐凌云的目的很明确，他的做法也显得很直接，当经过那少年面前时，他突然侧身坐了下来，正好面对着那少年，而杜老头也不犹豫，板凳一拉之间，已然做到了齐凌云的上首边！

那少年道是不介意，仍是自喝自酒，就仿佛没有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一般，再说了，这店不是他的，这桌子也不是他的，非要强行占着，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这一坐下不要紧，却又两拨人先后不一的走了过来！

先过来的是白三姑，她路走得缓缓，手中的酒壶也自然显得十分的平稳，但是齐凌云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所谓的老板，本身的武功可不低，和自己比较起来，谁高谁低的，也没有个谱，但她那种脸颊之上流露出来的婉约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异样，妩媚而不做作，让人看着就觉得亲近！

这个人是冲着自己而来，这一点他十分明确，但她身后的那四个人，却断然不是为了自己，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要让这大渡河上的向家四兄弟亲自前来问安，既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那就只能是这个少年！

少年还是自顾自的喝酒，兴许是没有感受到那种压迫感，又或者是他本身就不在意，他手中的酒杯从来不曾满，也从来不曾喝个见底，这样的举动，倒有点像个书生，扭扭捏捏的劲，可不像是江湖中人的做派！

“你就是方青卓？”那老者的眼神，在少年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最后停留到了他折扇的扇坠之上，老人说话的语气之中，透露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觉，就如同生怕给弄错了一般。

少年突然抬起头来，脸色之上流露出一丝吃惊的味道，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呆在北邙山中，回嘉州也不过是最近十余天的事情，而且还极少出门，再看这老者，方青卓可以断定的是，他和自己那定然是素不相识，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一眼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的确是一个疑惑，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了齐老三的身上时，他突然间找到了理由，对了，这个瘦小个子，比武的那一天，貌似出现在自己家里过！

齐凌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但从这老头的话以及少年的反应来看，他心中的疑惑已经清楚了一半，看得出来，这少年并不是故意在装深沉，他只是太过于年轻，年轻到还没有来得及学会自我伪装，白三姑步调慢了一下，当她走进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以她多年的经验，一眼便能看得出这几个人绝对不像那些普通酒客那般简单，但却怎么也没有将他和那个风头正盛的方家二少爷方青卓联系起来！

若只是齐凌云和杜老头两人，少年还能从容的应对，可一时间这么多人压了过来，不大的桌子之前，怎么都给人一种黑压压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压抑，既然坐着要矮人一截，让人难受的话，不如索性就站了起来，方青卓抱了抱拳，有些恭敬的招呼道：“几位，怎么称呼？”

“我们是谁，你不用知道！”那向姓老者拒绝了他的问话，他的目光仍旧一直停留在方青卓的身上，按理说，在这江湖之上，既然先来打了招呼，就应该自报家门，不报也就算了，可对方已然问了起来，却不表明自己的来历，这就有些不合规矩，如此一来，方青卓的脸上好不尴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自从这些人过来，齐凌云就没有打算理睬的意思，他拿过白三姑首山的酒壶，慢慢的倒满了两杯，只是这用的劲巧了，那酒虽然漫出杯沿些许，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流出来，就连他用手端起酒杯的那一举动，也丝毫没有带动酒的晃动，这两杯，他先是递了一杯给了杜老头，却转手将另一杯递到了少年的面前！

“你说这样的局面是不是有趣了一些？”齐凌云突然开口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在说眼前这四个怪人，还是在说那少年，当然，莫名奇妙的接到一杯递过来的酒，方青卓也显得十分的茫然，反倒是杜老头，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这就如喉的那一刻，他也饶有兴致的回答道：“有趣，当然有趣！”

再看那四人，除了那向老大之外，其余人的颜色都有些轻微的难看，但是大哥既然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也不便发作，在说了，正要是动起手来，还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局面，很显然，刚才齐凌云这个举动，让这些人误认为这三个人本身就是一伙的，这其实就是他这般做想要的效果，在这嘉州城内，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仰仗方家来得更加的有效用！

“承天闭月，朔寒无期，你将这句话带给方文卓，他就会明白！”老者突然念叨这么一句，听起来有些像是口诀，可又不像是任何口诀，方青卓想要问个清楚，但很显然，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人说完这一句，转身就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在酒肆之外了！

“他让你记住，你就记住了便是，不过是一句话，替他带到也死不了人，你又何必这般纠结，倒不如坐下来，咱们慢慢的喝杯酒，岂不是快活！”白三姑也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反正这桌子还有一方是空着的，现在看来，倒像是为她而准备的，她虽然知道这其中的渊源，却不想说出来，毕竟，这些事情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多一事也远不如少一事那般自在！

“这老头的话有趣也就罢了，这美丽的老板娘口中冒出来的话可就更加有趣了！”见白三姑坐了下来，齐凌云突然轻轻的笑出声来，好在桌子上的杯子倒是不少，递出两杯之后，那酒壶中的酒，满上自己这一杯，也算不得什么难事，毕竟，看着别人喝，算不得什么幸运的事情，这喝一杯，可就要少一杯。

那些背影终究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方青卓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要说那四个算是怪人，那么眼前这桌面上的三个也未免好得了多少，手中拿着的那杯酒一下肚，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玩世不恭了起来，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喝酒没什么，但万不该喝得这么急，就连脑子里都觉得有些晕沉沉的难受感，不过，这人嘛，在了江湖，还终究得洒脱一点，否则岂不是毁了兴致，让喝酒这般悠闲的雅事都少了几分趣味，那可就太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