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焰喝茶已经喝到快要掀桌的时候,一道湖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白兄,久等了。”白焰抬起头,只是在下一瞬间他的整个人就被震在了原地。
换上了一身湖蓝色儒衫的楚飞羽正怀抱着两坛酒向他走来,回廊间微风迴转,轻轻吹起他半束在脑后的黑发,额前发丝飞舞,嘴角笑意轻扬,白焰发现此时楚飞羽的黑眸里竟闪烁着一如记忆中的那一夜里清澈的光芒。他呆呆地看着一身蓝衣的楚飞羽微笑着走到桌边,呆呆地看着他将手里的酒坛放下,然后呆呆地看着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掀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对自己说:“白兄,楚某有这么好看么?”
楚飞羽的话让白焰瞬间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收回目光,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楚兄去了这么长时间,白某还以为你亲自去酿酒了。”白焰带刺的话楚飞羽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他却并不动气,只是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抬手将酒坛的泥封拍掉,为自己和白焰面前的酒杯各斟上满满一杯,清澈的酒液映射着他云淡风轻的笑,恍惚了白焰先前的那些疑惑。
“白兄说的是,的确是楚某怠慢了贵客,楚某在这儿愿自罚三杯。”话说着,楚飞羽已经端起酒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抬手就要为自己添酒。白焰微微一惊,本能地抬手想要阻拦,却无巧不巧地碰到了楚飞羽也搁在酒坛上的手,只是甫一碰触,白焰就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急急地缩回了手。楚飞羽也停下了动作,看了看白焰缩手的动作,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光芒,只是心绪有些纷乱的白焰并没有发现。
“楚兄不必客气,白某并无责怪之意。”白焰稳住心神,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然后不着痕迹地将楚飞羽手里的酒坛接过,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既然白兄不见怪,那楚某就放心了。”楚飞羽任由白焰从自己手里拿走酒坛,而后将另一坛酒开启缓缓地为自己斟上一杯,一边小口地品着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上次听白兄说起凤王大喜之日将近,我还以为你这段日子会忙碌得无法分身呢。”
楚飞羽看似无心的问话却让白焰心里轻轻一动,果然,楚飞羽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不管他表面上掩饰得有多么好,心里是不可能没有波动的。而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猜错没错,楚飞羽就是莫夕颜?想到这儿,白焰亦是装作随意一般地回应道:“忙碌是在所难免,不过有些事还是要白某亲自打点才放心,毕竟凤后是凤王最心爱的女人。”
楚飞羽握着酒杯的手略略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笑道:“说的是,说的是啊!不知白兄今天可有想听的曲子?楚某也好借此提前恭贺凤王大喜。”
白焰略略皱起了眉,被楚飞羽的反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是自己的猜测错了?还是,她的心里根本就已经将自己完全丢弃了?这个想法一出,白焰的周身突然腾起了无形的暴戾之气,他紧握着酒杯,一字一句地挤出冰冷的话语:“楚掌柜的好意白某就却之不恭了,只是不知道楚掌柜最拿手的是哪一首?”
完全无视白焰周身散发出的怒气,楚飞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人已起身走向摆放在窗边的瑶琴:“既然白兄这么说,那么楚某就献丑了。”
当那修长的手指缓缓地落在纤细的琴弦上的时候,白焰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那骇人的怒气也在瞬间蒸发,他只是握着酒杯,愣愣地看着那个湖蓝色的人影,期待着从他指尖流淌出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他没有发现处于半垂首状态的楚飞羽的嘴角竟是掠起一丝狡黠的弧度。
下一刻,琴音响起,楚飞羽的歌声更是随琴而扬,只是这歌声却让满心期待的白焰差点一口酒喷死在桌前。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