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翃由李言陪着来到大厅里,正碰上缓缓而来的李夫人和幽兰一行,韩翃心中忐忑,赶忙向李夫人解释,哪知李夫人一笑,“贤弟不必拘礼,你和李生亲如兄弟,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代劳的了。我想幽兰妹妹也不会介意的。”说着用手故意捅捅幽兰,让她说话,幽兰心中更是无比紧张,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李夫人道:“你瞧,妹妹都点头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没事的,只是代劳,一会行完礼就好了。”韩翃只好跟着往里走,进到里面一看,不由一惊,只见正厅的坐位上居然坐着四个人,正是自已的父母和王同夫妻,他赶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虽说李生父母已经去世,但这毕竟是李生娶侧室,李夫人应该坐在上面才对。
李夫人赶忙向他解释,“贤弟,你先别着急,这也是临时安排的,李生生病,又是行侧室之礼,他不露面甚是不妥,所以我们让伯父和伯母帮忙圆场,两位老人家也同意了,我们也是想给幽兰办一个像样的亲事,万望贤弟万全。”韩翃心中不悦,这不是胡闹吗?怎么办得好像是他和幽兰的婚事一样,这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呀!他刚想拒绝,只听李言大声说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旁边宾客都大笑道:“拜堂!拜堂!”韩翃骑虎难下,无法下台,就听身旁的幽兰低声恳求道:“韩兄,拜托了!”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在韩翃耳边响起,他看向旁边的新娘,红盖头下的声音绝对是柳云的声音,他怔怔的站在那,不能自已,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幽兰从来都是称呼他为韩公子,从来没叫过他韩兄,只有柳云才会这般低低的求他,他心中犯疑,已经被人按了下去,只听李言说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他们给四位老人敬了酒,韩翃又被人扶起身,心中仍是想着刚才的声音,他有那么一刹那突然想揭开这红盖头看看底下的人是不是柳云,但最终他放弃了,对面是谁还用看吗?今天只有一个新娘子,就是幽兰,他的柳云怎会出现在这婚礼上?又听李言说道:“送入洞房!”他目送着丫鬟把幽兰扶了出去,身旁的李夫人一看心中暗笑,“贤弟,好事做到底,你代替李生送幽兰回洞房,然后替他揭了盖头,就回到大厅喝酒就行。”说完推了韩翃一把,韩翃无奈,又想就差最后一步了,索性就做完吧。李言过来推着他往洞房走去。
到了洞房门口,众人停住脚步,李夫人道:“现在只准新郎和新娘入洞房,要闹洞房的要等新郎喝完酒才能闹,现在咱们都回去吧。”众人哄笑着都回了客厅。
剩下的几个丫鬟站在门口,小月先扶着幽兰进入喜房,片刻后复又出来说道:“韩公子,新夫人有吩咐,只准你一人入内,公子请吧。”
韩翃更觉得尴尬,没想到幽兰让他一人进去,要是让李生知道,不知他会不会误会,他正在犹豫,小月冲身边的几个丫鬟一使眼色,几人同时过来说道:“新郎官快点进去吧!”说着将他推了进去。
韩翃刚一进门,小月道:“新郎,请先揭开新娘的红盖头吧。”说完嘻嘻笑着把门关上,韩翃不知所措,他站在门口看着满屋的红色正然发愣,幽兰此时坐在床边也是心突突直跳,两人都沉默不语,韩翃偶然间忽然看到床头帐子的边上挂着一件饰物,他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原来那饰物不是别的,正是他送给柳云的平安符,柳云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他的心怦怦直跳,难道床上坐着的新人是柳云不成?联想今天李生夫妻的种种奇怪举动,他更加认定此人就是柳云,李生曾要和他打赌,说一定帮他找到柳云,莫非他们真找到了柳云,今日想给他一个大大地惊喜吗?他心头狂跳,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揭盖头,但心中又忽然犹豫不决,万一不是柳云,自己岂不失望至极?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久才哆哆嗦嗦地落下来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揭去新娘头上的盖头,盖头落地,一张容貌绝美的脸出现在面前,虽然美艳动人,但他却失望万分,此人正是幽兰,又哪里是他的柳云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僭越了。”说完转身就要出门,突然听到幽兰问了一声,“韩郎,云儿送你的青丝你可曾带在身上?”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定住,青丝?难道是柳云送他的青丝?幽兰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此事除去他和柳云无人知晓,他迅速回身,床边仍是幽兰,他声音颤抖,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幽兰也是激动不已,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我都叫你韩郎了,你还不知我是谁吗?”韩翃听她语音温柔正是柳云的声音,但,但,这怎么可能?他半晌没有说话,如在梦里,柳云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幽幽说道:“韩郎,我知道你找我找得辛苦,但我也在时时思念你,要不是李员外带你去乐坊,我们还不能相见,看来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我们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团聚,但愿老天让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离!”
韩翃见她泪流不止,不禁问道:“你若是云儿,那你的相貌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他并没有把手撤回,任由柳云握着,这世上除去他的云儿还会有谁叫他韩郎呢?
柳云道:“当初我逃出张府,一路上为了避祸才用了药粉把脸涂黑,没想到遇上你,我本想找到母亲后让母亲定下我们的亲事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哪知阴差阳错我们失去了彼此,直到今日才又见面。”
韩翃一听还是有些不相信,“我们从乐坊之后又在李府见过多次,为何你那时不说?”
柳云说道:“因我在乐坊呆过,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那毕竟是烟花柳巷,我只怕你瞧我不起,因此才不敢相认,后来见你时时思念我,这才决定对你说出实情,如果你此时嫌弃我,我也不怪你,我......”
她刚说到这里,就被韩翃一把搂入怀中,“云儿,云儿,你怎能这么不信任我?你难道不知我是多么想念你吗?你小小年纪就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