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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怡亲王

云阳,江南重镇,慕俊炜一直想得到这个地方,可是他虽已称帝,但中州之地却是一个是非之地,让他每天都心急如焚。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是显然是来不及自我反省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主要的,就是对付北境联盟的入侵。

四年前他矫诏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杀死了跟他关系最好的慕俊业的生母先皇贵妃年音瑶,母后让他也杀死慕俊业以绝后患,可是他最终还是心软了,也许是多年来的兄弟情义,也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是慕俊业还是逃到了江南,在其舅舅年富的帮助下,和自己的统治形成了对立的局面。他现在很后悔没有杀了慕俊业,后悔没有听母后的话。他也不知道,一向性格羸弱的弟弟会跟自己作对,所以,他很懊恼。

然而跟让他深感威胁的,却是北境联盟,他知道,在他以前,是没有北境联盟的。文帝慕凌辰时,大楚统治了江南,中州,北疆,这三个地区,大楚天下,幅员辽阔。那时,北疆以北的地区生活着一支叫做“羽祝”的外族人,他们凶悍至极,善于骑射,着水草而居,以放牧为生。文帝十七年,这支羽祝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拥有了自己的军队,他们模仿楚人的制度,建立了属于羽祝人的秩序。文帝后期,这些羽祝人经常南下,入侵大楚的北疆,掠夺财富和人口,这也致使了大楚和羽祝人发生了多次的战争,然而楚人重文轻武,北疆的领土大部分都落入了羽祝人的手里。

文帝慕凌辰驾崩以后,慕俊炜夺得了皇位,在其母后萧莲意的怂恿下,大肆的屠杀自己的宗室皇亲。迫使了这众叛亲离的局面。

慕俊炜登上皇位,北疆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了,他不知道先帝留下的大好江山为何到了自己手里却只剩下了中州之地了。这一次,北境联盟挥兵百万来攻,目的是让自己的统治灰飞烟灭,他并不甘心这样的结局,所以,他想到了江南的慕俊业。

云阳城并不大,却是江南北方抵御慕俊炜的重镇之一。虽然不大,但城墙却很坚固,所以,慕俊业选择了这里,做为自己事业的起点。

慕俊业知道宇文懿轩会来,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北境联盟的事情。他也许应该感谢他的那三个好弟弟,没有他们,就没有北境联盟,没有北境联盟,慕俊炜就不会向自己低头;但是他也苦笑,他知道,如果慕俊炜被北境联盟打败了,北境联盟也会顺手把自己给干掉的,无双军团绝对不是羽祝人的对手的。

云阳城正中,有一座非常豪华的府邸,在大门上方,挂着一幅牌匾,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怡亲王府”。这位怡亲王,正是先帝慕凌辰的皇弟慕凌玉。

宇文懿轩知道,他想见到自己曾经的学生,就必须得先来见见这位怡亲王。虽然自己并不想和已经划分阵营的故人见面,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怡亲王府,是云阳城里最宏伟的建筑,是慕俊业退居江南给自己的皇叔建造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叔叔给了他太多的东西,这一点东西,并不足以回报。

慕凌玉也知道宇文懿轩回来,就在今天,他会来拜访自己,所以他让门童在大门口等候,如果看到一位手执羽扇,鹤发童颜的老者,就迎他进来。

云阳城还算很热闹,街市俨然,商铺林立,人群来来往往的,虽然这是抵御中州的前沿城市,但是还是有很多老百姓选择在这里生活下去,因为这在里,有某个人做为支柱,让他们还有勇气拥戴着他,跟随着他。

宇文懿轩来了,带着慕俊炜的野心来的,也带着一颗期盼的心,期盼他还活的好好的。云阳东城门离怡亲王府只有一条大街,所以,仆人赶着马车,径直来到了怡亲王府的大门前。

门童看到了宇文懿轩,一袭素衣,一纸羽扇,老态龙钟,却不失文雅的气息,直觉告诉门童,这就是王爷让他迎接的人,所以,他迎了上去。

“敢问这位老先生可是宇文丞相?”门童走到了宇文懿轩身边,双手抱拳,对他深切的鞠了一躬,恭敬的问道。

听到了门童的话,宇文懿轩微微一笑,转身对门门童说道:“看来王爷已经料到我来拜访了,在下就是宇文懿轩,今天特来拜访,望小哥前去通禀王爷一声”。

门童听了宇文懿轩的话,暗自佩服自己的好眼力,然后对宇文懿轩说道:“王爷早就让小的来此迎候丞相,此刻王爷正在大堂等着丞相呢,请丞相跟我来吧”。

宇文懿轩看到了这类似皇宫里的宏伟建筑,他想,慕俊业在这里,应该过得还好吧。

穿过照壁,在门童的指引下,走了一段走廊,又穿了一个大堂,宇文懿轩来到了一片园子当中,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人,头戴金凤冠,身着一袭春风过,水苍玉佩在腰间摆动着,却手拿着木瓢,在一群花丛中来回移动,从背影中宇文懿轩就能认出,这就是自己要来拜见的怡亲王慕凌玉。

“丞相来啦?”一句话打破了正在沉思中的宇文懿轩,宇文懿轩赶紧行礼道:“王爷,正是在下”。

慕凌玉很年轻,只比慕俊业大七八岁而已,因为辈分,所以慕俊业得叫慕凌玉为十一皇叔。虽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感觉自己在外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但是他很年轻,三十岁出头,正值玉树临风。

先帝在时,慕俊玉已经是怡亲王了,但是他不喜欢这宫墙内的生活,所以,他经常乔装打扮成给后宫后妃采购生活用品的太监逃出皇宫,去欣赏这个权利斗争之外的生活,更他一起“逃跑”的,还有跟他同为王爷身份的八王慕凌风。因为年级相仿,所以经常合伙做一些“坏事”,惹得皇帝哥哥经常以慈父的身份来教育他们。

然而世事无常,他的皇帝哥哥突然驾崩,他失去了那个疼爱自己的兄长;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曾经一起玩闹的八王慕凌风,竟然倚仗英格,屠杀自己的皇室宗亲,最后,他还要杀死自己,但是自己命大逃到了江南,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能够对抗那个想杀死自己的人。

慕凌玉看着宇文懿轩,问道:“慕凌风还好吗?”这句话是充满杀机的,宇文懿轩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也算是看着慕凌玉长大的,他也明白,无论是谁,都讨厌自己被背叛。

“王爷你希望好呢还是坏呢?”宇文懿轩跟恭敬的说道。他知道自己在南国说的话,最终都会传到慕凌风和慕俊炜的耳朵里。无论他说好还是坏,都是死路一条。

慕凌玉哈哈大笑,笑宇文懿轩太聪明了。慕俊炜派这个人来,其实早就做好的打算,宇文懿轩是慕俊业和慕俊炜的老师,所以,慕俊业不会杀他;同时,宇文懿轩在先帝时也是慕凌玉的朋友,慕俊玉喜欢作赋,常常把自己比作司马相如,对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有着莫名的喜爱。而宇文懿轩,也是一位擅长作赋的文学高手,所以,他和慕凌玉,成了忘年之交,经常在一起讨论诗词歌赋。

对于慕俊炜这个侄子,慕凌玉只想用一个人来评价他,那就是晋朝的开国皇帝晋武帝司马炎。慕俊炜虽然有帝王之才,却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为人奸诈,凶狠。做为皇子时,就在其母萧皇后的庇护下,在其封地内为所欲为,慕凌辰经常责骂他,但是他却一如既往的如此。

如今慕俊炜已经做了皇帝,对于慕凌玉来说,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力量只能抗衡,却不能推翻慕俊炜。然而他能做的,就只有好好的保护慕俊业,让他不受到伤害。

慕凌玉让宇文懿轩就坐,这个花园里有一面圆桌,三方石凳。周围是慕凌玉亲手种的花,很多花,很多都是宇文懿轩不知道名字的,却很香,这种香,是心旷神怡的香,就好像曾经感受过的,可是仔细的回想,却没有一丁点回忆。

慕凌玉给宇文懿轩斟酒,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宇文懿轩没有动,而慕凌玉却端起了酒杯,在鼻前扫过,说道:“好酒”,然后一饮而尽。

“王爷,你觉得慕俊澄这个人怎么样?”宇文懿轩看着正在品味酒香的慕凌玉说道。慕凌玉放下酒杯,继续斟酒。然后说道:“宇文丞相此次前来就为了我对慕俊澄的意见吗?”宇文懿轩略有些尴尬,他知道慕凌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企图,与其这样雾里观花,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道“慕俊澄本是先帝皇子,天子同兄,然而却北投了羽祝人,现在却勾结外族人,组成北境联盟,挥军南下试图灭掉自己的母国”。慕凌玉道:“那丞相你的意思是?”宇文懿轩道:“北方狼族,凶狠暴虐,如今连下我中州五城十八县,来势汹汹,傲视军团虽然勇猛,但在人数上是不占优势的,所以天子想求助南国,望无双军团能够解中州之急”。

慕凌玉淡淡一笑,道:“中州有英格在,有傲视军团在,就算羽祝来了百万,英格将军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赶出中州之地的”。

慕凌玉的话让宇文懿轩苦笑不得,英格不是神仙,傲视军团也不是天兵天将,都是肉眼凡胎的人,会生病死去。

“如果中州抵挡不住狼族的来犯,如果英格将军失败了,那么南国将面对的是什么?王爷你想过吗?”慕凌玉沉思了一下,还是那微微一笑的面容,说道:“如果北境联盟真的灭掉了你们中州,那么肯定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南国欺负一头受伤的狼,宇文丞相还觉得有问题吗?”

看到宇文懿轩那纠结的表情,慕凌玉差点笑出声来,他在想,这位曾经敬仰的老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王爷,先帝在时,大楚尚且只能保存三分之二,何况是在国家没有****时,如今天下三分,敌强我弱,我们为何不能学孙刘联盟,共同对付北境联盟呢。此刻的傲视军团和无双军团还是先帝时的军队吗?战斗力已经下降了很多,如果中州落入羽祝人手里,跟着覆灭的,一定是南国”。

慕凌玉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存亡齿寒的道理,而且他也清楚傲视军团和无双军团的实力,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两方不合作的话,肯定会被北境联盟逐个击破的。跟何况,先帝五子慕俊澄,是一个很懂军事的人,他又熟悉中州。如果不施以援手,大仇未报身先死,他怎么去面对先帝。

宇文懿轩看到了慕凌玉的表情变化,也许是多年来的朋友关系,能知道彼此所想的一切。

“我可以保证,如果此战得胜,我一定会让无双军团完好无损的回到南国”。慕凌玉看着他,此刻,宇文懿轩知道,慕凌玉已经同意了联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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