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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六韬(4)

十一、堵塞敌国君主的视听,一般的臣民都重视富贵,讨厌灾祸、危难。暗中许诺给高官;偷偷地送给贵重的财宝,收买敌国的英雄豪杰。我国虽积蓄丰厚,外表却装作贫困。暗中招揽贤能智士,策划谋略;收纳勇士,提高士气。使他们的愿望得到满足,促使敌国君主左右近臣成为我所用之人,且不断地发展、增加,并结成帮派党羽,这样就能堵塞敌国君主的耳目。敌国君主虽有国家存在,却被人所闭塞,怎么能长保他的国家呢?

十二、扶植敌国的乱臣贼子,以迷惑敌国君主;送给美女引诱他淫乐享受;赠送良犬宝马,使敌国君主沉溺于田猎而疲劳;常常向他报告大好形势,使他忘忧忘危而贪图享乐;而后等待时机与天下人共同谋取他。

这十二项文伐方法都掌握了,就能够进行军事活动。所谓上观天时,下察地利,等待有利时机,就可兴兵攻击。"

顺启第十六

【原文】

文王问太公曰:"何如而可为天下?"

太公曰:"大①盖天下,然后能容天下。信盖天下,然后能约天下。仁盖天下,然后能怀天下。恩盖天下然后能保天下。权盖天下,然后能不失天下。事而不疑,则天运②不能移,事变不能迁。此六者备,然后可以为天下政。故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生天下者,天下德之;杀天下者,天下贼之。彻天下者,天下通之;穷天下者,天下仇之。安天下者,天下恃之;危天下者,天下灾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

【注释】

①大:指心胸而言。

②天运:自然的气数。

【译文】

文王问太公说:"怎样才能治理天下呢?"

太公说:"心胸气度盖天下,然后才能容纳天下;诚信盖天下,然后才能管束天下;仁德盖天下,然后才能怀柔天下;恩惠盖天下,然应才能保有天下;权威盖天下,然后才能不失天下;处事能当机立断,就如同天道不可改变,四季不可更换一般。这六个条件具备了,然后就能治理天下。

所以为天下人谋求利益,天下人就拥护他:危害天下的人,天下人就反对他;为天下人谋生存的,天下人则感念他;杀戮天下人的,天下人就毁灭他;顺应天下意志的人,天下人就归顺他;使天下穷困的人,天下人就讨厌他;使天下安居乐业的人,天下人就依靠他;残害天下的人,天下人就背叛他。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惟有道德高尚的人才能统治天下。

三疑第十七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予欲立功,有三疑,恐力不能攻强,离亲,散众,为之奈何?"太公曰:"因之,慎谋,用财。夫攻强,必养之使强,益之使张。太强必折,太张必缺。攻强以强,离亲以亲,散众以众。凡谋之道,周密为宝。设①之以事,玩之以利,争心必起。欲离其亲,因其所爱,与其宠人,与之所欲,示之所利,因以疏之,无使得志。彼贪利甚喜,遗疑乃止。凡攻之道,必先塞其明,而后攻其强,毁其大,除民之害。淫之以色,啖之以利,养之以味,娱之以乐。既离其亲,必使远民,勿使知谋。扶而纳之,莫觉其意,然后可成。惠施于民,必无爱财,数衣食之,从而爱之。心以启智,智以启财,财以启众,众以启贤。贤之有启,以王天下。"

【注释】

①设:安排。

【译文】

武王问太公说:"我想建功立业,但是有三点疑虑:怕力量不足不能攻击强敌,不能离间敌人,不能使敌人兵力四分五裂。对此应该怎么做呢?"

太公说:"一是因势利导;二是谨慎地策划;三是巧妙地使用钱财。想攻击强敌,首先要助长敌人的凶蛮骄横,使他狂妄,过分狂妄必定要受到挫折;过于凶蛮骄横必然导致失败。想攻击强敌,先要助长他的强暴;要离间敌人的团结,先要收买敌人的亲信;要想敌人军队分裂,先要收买敌国的民心。凡是使用谋略,必须以计划周密为首要。许诺敌方一些好处,给敌方一些可图的利益,致使敌人去相互争权夺利。想要离间敌人的团结,应从敌国君主宠爱的大臣着手,赠送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并给以重利。利用他们使其君主疏远忠贤大臣,不让忠贤得志。奸佞之臣得到财物便非常高兴,并不怀疑我方的意图。

要想攻击强敌,最重要的方法是,蒙蔽敌国君主的耳目,而后才可以攻击强大的军队,破坏他的国家,为民除害。利用美女引诱他淫乐,利用重利诱惑他贪财,利用美味使他贪食,利用音乐使他沉醉。

敌国君主远离了他的亲信,必然会使他疏远人民,却不能让他发觉这一阴谋,因势利导使他陷入圈套之后,还不明白我方的意图,就能够做成大事业。

对百姓施恩惠,决不能吝惜财物,百姓如同牛马,国君经常喂养他们,他们必定会爱戴你。

心机敏锐则能生出智慧,智慧可以产生财富,财富可以笼络民众,民众可以产生贤才,贤才涌现,就能辅助君主统一天下。"

龙韬

王翼第十八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王者帅师,必有股肱羽翼,以成威神,为之奈何?"

太公曰:"凡举兵师,以将为命①。命在通达,不守一术。因能授职,各取所长,随时变化,以为纪纲。故将有股肱羽翼七十二人②;以应天道。备数如法,审知命理。殊能异技,万事毕矣。"

武王曰:"请问其目?"

太公曰:"腹心一人,主潜谋应猝,揆③天消变,总揽计谋,保全民命。谋士五人,主图安危,虑未萌,论行能,明赏罚,授官位,决嫌疑,定可否。天文三人,主司星历,候风气,推时日,考符④验,校灾异,知天心去就之机。地利三人,主军行止形势,利害消息,远近险易,水涸山阻,不失地利。兵法九人,主讲论异同,行事威败,简练兵器,刺举非法。通粮四人,主度饮食,备蓄积,通粮道,致五谷,命三军不困乏。奋威四人,主择才力⑤,论⑥兵革,风驰电掣,不知所由。伏旗鼓三人,主伏旗鼓,明耳目,诡符印,谬号令,闇忽往来,出入若神。股肱四人,主任重持难,修沟堑,治壁垒,以备守御。通才二人,主拾遗补过,应对宾客,论议谈语,消患解结。权士三人,主行奇谲,设殊异,非人所识,行无穷之变。耳目七人,主往来,听言视变,览四方之士,军中之情。爪牙五人,主扬威武,激励三军,使冒难攻锐,无所疑虑。羽翼四人,主扬名誉,震远方,动四境,以弱敌心。游士八人,主伺奸候变,开阖人情,观敌之意,以为间谍。术士二人,主为谲诈,依托鬼神,以惑众心。方士三人,主百药,以治金疮⑦,以痊万症。法算二人,主会计三军营垒粮食,财用出入。"

【注释】

①命:指发号施令的人,今谓之司令。

②七十二人以应天道:古以为七十二是个与天道有关的数字,一周天是三百六十度,以五行之数相除,即得七十二。

③揆:度量,揣测。揆天,指揣度天意。

④符:祥瑞。

⑤材力:勇力。

⑥论:通"抡",选择。

⑦金疮:金属锋刃造成的创伤。

【译文】

周武王问太公说:"君主要统领军队,必须有辅助的人,以便成就他的神威,应该怎样做呢?"

太公说:"率军作战都是以将帅为主宰者,这是军队的命脉。将帅着重在掌握全盘情况,并不在于精通某一技能。应该量才录用各种人才。取用他们各自的长处,使他们根据情况变化处理各项事务。因此将帅要有七十二人辅助,以便集中各方面人才的智慧。惟有这样去添置助手,才能详细地掌握各种情况,作出正确的选择。使具有特殊才能、特别技能的人,各尽其才,圆满地完成各项任务。"

武王说:"请您一条一条详细解释。"

太公说:"腹心一人。负责出谋划策,应付突然情况,观看天象,消除灾祸,主持计谋,保全民命。

"谋士五人。负责谋划时局的安危,考虑尚未出现的情况,鉴别将士的德行,才能,负责赏罚,授官任职,决断疑难问题,裁决不同的意见。

"天文三人。负责观察天象,预测气候,推算时间,考察凶吉的征兆,查验灾祸与意外事件,按照天意的顺逆而不失去大好机会。

"地利三人。负责整个军队行进、停止的地理环境,分析利害信息。距离远近,地形险易,江河水情,山川险阻等,使作战不失地利。

"兵法九人。负责研究敌我双方形势的差异,讨论作战胜败的条件,训练部队使用的各种武器,举报非法行为。

"通粮四人。负责后勤给养,物质储备,保证粮道畅通,使粮草定期输送到部队,全军不缺乏给养。"

"奋威四人。负责选拔有才能的勇士,挑选坚固盔甲,锋利兵器,组织突击部队,风驰电掣,出其不意地袭击敌人。

"伏鼓旗三人。负责军队的旗鼓,传达统一信号,随时变换符节,传布号令,掌握我军的来往消息,神出鬼没。

"股肱四人。负责重要基地保卫工作,要害部门的守护,修筑防御工事,做好防守准备。

"通材三人。负责指正将帅的漏洞,弥补疏忽之处,接待宾客,研究问题,消除祸患,解决疑点难点。

"权士三人。负责执行运用诡诈计谋,摆设奇兵异阵,使敌军无法识破其中的无穷变化。

"耳目七人。负责侦察,与敌军来往中,听风声,看变化,侦察四方的事项与军事情报。

"爪牙五人。负责宣传军威,鼓舞三军士气,使军队面临强敌时,不畏艰难,冲锋陷阵,奋勇向前。

"羽翼四人。负责宣扬将帅的威名,使主帅威名震动四方、邻国,以便削弱敌军斗志。

"游士八人。负责游说敌军奸细,侦探敌国的变化情况,测度敌国民心以及敌军意图,进行间谍活动。

"术士二人。负责施行诡计谋略,装神弄鬼,迷惑人心。

"方士二人。负责研制各种药物,治疗创伤,诊治各种疾病。

"法算二人。负责统筹全军营盘、粮草、财物的使用计算出入数量。"

论将第十九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论将之道奈何?"太公曰:"将有五材①十过。"武王曰:"敢问其目?"太公曰:"所谓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所谓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勇而轻死者,可暴②也。急而心速者,可久也。贪而好利者,可赂也。仁而不忍人者,可劳也。智而心怯者,可窘也。

信而喜信人者,可诳也。廉洁而不爱人者,可侮也。智而心缓者,可袭也。刚毅而自用者,可事③也。懦而喜任人者,可欺也。"故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将者,国之辅,先王④之所重也,故置将不可不察也。故曰:兵不两胜,亦不两败。兵出踰境,不出十日,不有亡国,必有破军杀将。"武王曰:"善哉。"

【注释】

①材:资质,这里指为将应有的素质。

②暴:用为使动词,使之暴怒,即激怒。

③事:侍奉。

④先王:指周文王。

【译文】

武王问太公说:"评论将帅的原则是怎样的呢?"

太公说:"将帅有五种德行十种缺点。"

武王说:"请问具体指那些方面?"

太公说:"所说的五种德行是:勇敢、明智、仁慈、诚信、忠实。勇敢就不可冒犯,明智就不可扰乱,仁慈的人爱护他人,诚信的人不欺骗,忠实的人忠心保国。所说的十种缺点是:勇猛的人容易轻于赴死,暴躁的人急于求成,贪婪的人爱好利益,仁慈的人易姑息,聪明而懦怯的,诚信的人易轻信,廉洁的人多刻薄的,足智多谋而犹豫不决的,坚强而刚愎自用的,懦弱而好依赖他人的。勇猛而轻死的人,可以用激怒的方法战胜他;暴躁而急于求成的人,可以用持久战拖垮他;贪婪好利的人,可以贿赂他;仁慈而流于姑息的人,可以骚扰使他疲惫;聪明懦怯的人,可以威胁他;诚实却易轻信于人的,可以欺骗他;廉洁而刻薄的人,可以羞侮他;足智多谋却犹豫不决的人,可以袭击他;坚强而刚愎自用的人,可以骄纵他;懦弱而依赖他人的人,可以哄骗他。

"战争,是国家的大事,关系着国家的存亡,而国家的存亡又在于将帅。将帅,是辅助君主的重臣,先王极为重视,因此任命将帅不得不慎重考察。通常情况是,战争双方不可能都胜利,也不会都失败。军队出国越境,不出十天,如果没能使敌国灭亡,就一定会被敌国破军杀将。"

武王说:"您分析得太好了!"

选将第二十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王者举兵,简练英权,知士之高下,为之奈何?"

太公曰:"夫士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十五,有贤而不肖者;有温良而为盗者,有貌恭敬而心慢者;有外廉谨而内无恭敬者;有精精①而无情②者;有湛湛③而无诚者;有好谋而无决者;有如果敢而不能者;有悾悾④而不信者;有恍恍惚惚⑤而反忠实者;有诡激而有功效者;有外勇而内怯者;有肃肃而反易人⑥者;有嗃嗃⑦而反静悫者;有势虚形劣而出外无所不至,无使不遂者。天下所贱,圣人所贵;凡人不知,非有大明不见其际,此士之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

武王曰:"何以知之?"

太公曰:"知之有八征⑧,一曰问之以言,以观其详。二曰穷之以辞,以观其变。三曰与之间谍,以观其诚。四曰明白显问,以观其德。五曰使之以财,以观其廉。六曰试之以色,以观其贞。七曰告之以难,以观其勇。八曰醉之以酒,以观其态。八征皆备,则贤不肖别矣。"

【注释】

①精精:即精细,细密。

②无情:不踏实。

③湛湛:厚重貌。

④悾悾而不信:倥倥,诚恳的样子。

⑤恍恍惚惚:不可捉摸的样子。

⑥肃肃:严正貌。易人:平易近人。

⑦嗃嗃:严酷貌。

⑧征:验证。

【译文】

武王问太公说:"君主兴兵想挑选英明而有智谋的人为将,如何了解他的才能高低呢?"

太公说:"人的外表与内在不一致的情形有十五种:有的人外似贤能内里实是无才无德,有的人外似善良内里实是盗贼,有的人外似恭敬内心却是傲慢,有的人外似廉谨内心却不诚,有的人外似精明却无真才实学,有的人外似敦厚却无诚信,有的人外似多谋略却不果断,有的人外似果断却无作为,有的人外似老实却无信用,有的人外似不可捉摸却很忠诚,有的人言行过于激动却少有功效,有的人外似勇敢而内实懦怯,有的人外表严肃实际是平易近人,有的人外表严厉而内里实温和厚道,有的人外表丑陋、貌不惊人,却没有到不了的地方和完不成的任务。往往是天下人都认为无用的人,圣君明主却器重他。普通人对他不能了解,在实际中无高明的见识就难以看清他的实质。这就是人们的外表与内在不一致的状况。"

武王说:"用什么方法才能识别呢?"

太公说:"识别他们有八种验证方法:

一、提出问题,观察他的才学多少。

二、以疑难问题问他,观察他的应变能力。

三、让间谍去观察他,看他是不是忠诚。

四、明知故问,看他有没有隐瞒,以便观察他的人品。

五、派他管理钱财,看他是否廉洁。

六、利用女色试探他,看他的操守。

七、告诉他有危难,看他是否勇敢。

八、让他醉酒,看他是不是能保持常态。

利用这八种方法验证之后,就能够区别将领的贤能与不才。"

立将第二十一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立将之道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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