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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盏琉璃,梅女殢

守着守着便成了一生的距离。

——杳杳

碧色的天,悠远又高阔,她穿着裘衣披风,踏入这个琉璃的世界,原来,有下雪了…

鞋履所经之处,是沉沉的响声,片片雪花,白茫茫,洗尽铅尘,却等不及融开来浸湿鞋面。

洛阳城外被悠扬的大雪覆盖,她守着万亩梅林,一点一点扫落寒雪,轻轻捻断冰柱,若冰柱太厚,一定会影响花期的,这片林,整个家族守了几百年,望了几百年,曾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梅林片片朱丹色掩映雪中,枝枝梳桠,位于寒峭里,雪过则愈香,近观则愈美,那是洛阳城最美的地方,最大的美林。

十五岁那年父亲离世,形单影只的她不哭不闹,一直守在这片梅林,春华秋实,她依旧照着父亲的方法,轻轻敲开覆在嫩芽上的冰柱,或以手沾上温水,滴散在它们的枝条上,融化了冰柱的嫩芽,似乎的到了花神的力量,舒开身子,一朵一朵绽开,一瓣一瓣聚合,而她,在这个寒冬中,皲裂了双手,却也享受着,父亲说:“守好这片林。”她记住了一身,也守了一生,她在梅下起舞,广袖流裙,姿意蹁跹,簇簇花瓣零落肩头,借的落红染眉妆,浅浅淡淡,像半盏忽烁的琉璃灯。

暮色西沉,天空像打碎了的胭脂盒,倩影映着梅枝,逐渐远去,轻轻折下一只梅,带它一同回去。琉璃瓶中的梅,傲雪绽放,瓶中映着她独自起舞的画面,似幻似梦,似花非花,繁花碎树,琉璃半盏,她,要守好这片林。

衾衣:飞雪未停,看着隐没在梅林中的女子,一身如火的红裳,落英缤纷,与漫天白雪相辉映着,似是她舞步未歇,如梅般清冷,如梅般寂寞,不知是入了谁的梦,倾了谁的心。

——2017/12/29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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