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宜兰

浊水溪啊，是你

冲积出这块土地，

你为什么这么浑浊，

是因为落在你心中的苦雨？

宜兰县位于兰阳平原上，所以也叫做兰阳地方。兰阳溪横贯东西，将宜兰县分为南北两个部分，习惯上称为“溪南”、“溪北”。县内多山，环抱兰阳平原如同畚箕，唯独向着太平洋的方向敞开一个口子，东北季风长驱直入，受到山地的抬升，形成充沛的雨水。宜兰的雨水和新竹的大风齐名，就叫做“竹风兰雨”。冬季固然常常连月不开，梅雨季节又名如其实，宜兰县水汽淋漓，植物的生长丰饶而茂盛。

兰阳平原是噶玛兰族（Kavalan，平原的人类）人的居住地，原本遵循着狩猎的生活方式。18世纪初期，汉族渐渐进入，同原住民一起开辟出广阔的农田，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转变。那时的兰阳溪尚叫做浊水溪，贯穿73千米长的冲积平原的榛莽丛林之中。在后代的眼睛中，却不能看见那过往的光景。兰阳溪，只是依旧向东方流去，进入到太平洋。

对于宜兰的富庶，现代人宁愿这样解释。从得子溪入海口到兰阳溪的入海口，在大洋的沿岸有着一段连绵不绝的沙丘，像一条长蛇。在长蛇之外，海水之中，则有一座龟山岛。龟和蛇是传说中的灵物，给合在一起则就是神玄武。“龟蛇守海口”护佑了兰阳平原的风水，方得以如此。至于这种解释，不去辩驳也罢。

龟山岛却是宜兰境内的绝胜。惟妙惟肖的石头并不罕见，但是像龟山岛这样的火山突发所形成的岛屿，头和身体各自突起，脖颈的一半潜伏在海水里，在半圆弧型的海岸上，从每个角度观看，都与真实的乌龟无异，实属少见。所以人们常常忘记了是自己的立足点有了不同，而疑惑这只谨慎的乌龟在扭动着头颅。况且不甘沉默的火山岩浆尚在龟山岛的前端喷发出磺气，便是乌龟在吞云吐雾。

在龟山岛海域附近，鲸和海豚是常见的嬉戏之客。除却这些庞然大物，从宜兰的海岸上望过去，便只有苍苍茫茫的海天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