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博的脑子快速地思考着黎乐冰说出的骇人事实,他拉着黎乐冰快步回到房里,详细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种种细节,黎乐冰甚至把那封书信拿出来给苏雅博看。
苏雅博前前后后把手里的罪证看了三遍,才定下心神,看着黎乐冰许久,感慨一般问她:“你爹不是让你无论怎样也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口的吗?怎么竟然愿意告诉我?你不怕我其实是丞相的人,目的是要夺取那封书信吗?”
黎乐冰摇摇头:“我觉得你不是,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苏雅博感动无比,这样单纯直接的情感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在他的世界里了?接近他的人,在他身边转悠的人,除了生身父母,有多少人抱着自私的目的,又有多少人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利益?像黎乐冰这样纯挚无暇的情感,珍贵到令人不忍玷污,也令他更加喜欢她。
“傻丫头。”苏雅博伸手轻拍黎乐冰的头,“以后别再这么轻信于人了,人心太过复杂,只凭你觉得是不够的,不想吃亏,除了自己,谁也别信,记住了吗?”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爹爹和师兄也都教过我,不应该随便相信别人,但是……我不喜欢这样。”鲜有表情的黎乐冰第一次出现皱紧眉头的样子,眼里更是难得盛满了倔强,“我和你认识的时间可能不是很久,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也很让人讨厌,但是一直以来,你其实……其实从来没有害过我,相反,你其一直都很照顾我,甚至很纵容我,害我有时都忘了你的身份,还对你发过脾气。
你……知道我嫁给你的目的不简单,但是你没有揭穿我,还让我在苏家待下去,说起来我该谢谢你的。我不知道自己看人准不准,但是直觉告诉我,你并不像你表面看起来那样浮夸,所以……我信你。”
苏雅博嗫嚅着嘴,一眨不眨地看着黎乐冰,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能从自家“娇妻”的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心跳随着黎乐冰的剖白一点点加速,胸口好像溢满了海水,一波一波,汹涌澎拜。
这番话,简单质朴,却比他听过的更多溢美之词都让他感动、充实。他慢慢地拉住黎乐冰的手,微微收紧,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既然娘子对我这么情深意重,那我必不负娘子的深情厚意。”
黎乐冰也看苏雅博,她不知道他的话是调笑还是承诺,她只觉得被苏雅博捏紧的手掌一直烫到了心底,让她整个人都微微发热,眨了两下眼,微微喘息,她轻声问:“你真的能帮我爹爹?”
苏雅博垂眸而笑,刮了一下黎乐冰的鼻尖:“岳父都把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嫁给我了,我做女婿的当然要好好报答岳父大人。”
“谢……谢谢你。”没有原因的,黎乐冰看着苏雅博笑,便也跟着笑了出来。
四目相对,无声浅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间。
当朝重臣通敌卖国,这毕竟是大事,需要从长计议。虽然苏雅博说了要帮黎震,但要如何做,却是没有和黎乐冰详说,只让她安心就好。
黎乐冰选择了相信他,对他的话自然不会有质疑。
转眼到了大年初一,本该是喜庆日子,苏大少却感染了风寒,裹着被子躺在榻上,萎靡不振。
是的,你没有看错,因着风寒的缘故,苏大少睡觉的地方,成功从美人榻转移到了榻上,而且还是黎美人主动要求他转移的。
年初一那天,黎乐冰醒来起身,却见苏雅博闭着眼缩在在被窝里,脸红的不太正常,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当即把人叫了起来,扶到榻上躺好,给他盖了三层被子,才招呼下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把过脉,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着了凉,得了点风寒,喝两副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虽说苏大少的病不算严重,可架不住黎美人内心愧疚啊。要不是因为她让苏大少睡的美人榻,苏大少也不至于着凉得病。
黎乐冰一愧疚,就想着做点儿什么弥补苏雅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好好照顾生病的苏雅博,让他尽快好起来。
于是乎,从煎药到喂药,从大事儿到小事儿,但凡是能照顾苏雅博的,黎美人全都一手包办。这可乐坏了苏母,见着儿媳和儿子如此“恩爱”,她总觉得距离自己抱孙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苏大少虽不如苏母那般欢欣,但有美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心情想不好都很难。心情一好,病也好得更快,第二天烧就退了,就是精神还差了点儿。
蔫头蔫脑的苏大少披着厚实的外衣,捧着暖手炉坐在被窝里等黎美人把药煎好了端来给他。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还是挺滋润的,有媳妇儿鞍前马后地伺候,这感觉就是不一样,而且他烧了之后,媳妇儿也没有要求他搬回美人榻去睡,两人晚上“同床共枕”,虽然是两个被窝,但好歹是同一张床。
因为苏雅博的风寒,房间了又多放了一个炭盆,整间屋子暖洋洋的,黎乐冰端着药进屋,赶忙把门合上,不让暖气跑出去。
“相公,喝药了。”
苏雅博放开暖手炉,坐正身子,拿起黎乐冰端到身前的药碗,一口气很晚,张着嘴,等黎乐冰把蜜饯喂到他嘴里。
自从两人把话都说开之后,关系虽不至于一日千里到甜甜蜜蜜,但也比之前亲昵了不少,尤其是苏雅博这次风寒,黎乐冰明显地不排斥与他亲近了。
砸吧了两下嘴里的蜜饯,苏大少拉住黎美人的手开始占便宜:“娘子啊,你说咱们这都躺一张榻上了,什么时候能躺一个被窝里啊?”
黎乐冰听着没羞没臊的话,脸上大窘,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苏雅博拉得更紧:“你……你说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想明白的。”
“那这都好几天了,你想明白了没有啊?”苏大少得寸进尺,从拉一个手变成拉住一双手。
“我……我……”黎乐冰也挣扎了,她本就不排斥苏雅博和他亲近了,拉拉小手就拉拉小手吧,“我有些想明白了,有些还没有想明白。”
“那你说说,还有哪些想不明白的,说出来,咱们一块儿想想。”
实诚的黎美人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是苏大少在和她调情,老老实实地说:“你说……说你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是我也挺喜欢和你呆在一块儿的,你这人虽然挺不正经的,但你愿意带我去茶楼听说书,带我看好看的烟花,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不明白这样算不算喜欢,所以……所以在我还没想明白之前,你不能……不能对我做……那些事情。”
黎乐冰说得结结巴巴,不过苏雅博也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是自己希望的答案,但这样也不错,至少在他跨出一步的时候,他的妻子没有退却,也在慢慢向他靠近。
苏大少心情大好,就忍不住开始“调戏”美人,伸出食指挑起黎乐冰因为害羞而低颔的下巴,靠近她的脸,笑得一脸痞气:“不能对你做什么?你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
黎乐冰的脸本就因为害羞和窘迫涨得通红,此时被苏雅博这么一问,烫得都快赶上昨日发着高烧的苏大少了:“就是……不能轻薄我,不能对我行……行……周公之礼。”
苏雅博看黎乐冰话都说不利索了,憋着笑,继续逗她:“那只要不做那些事情,做这些事情就可以咯?”说着,本就靠得很近的嘴唇贴上了黎乐冰的脸颊,轻吻一下便离开,随即,轻吻便落到了她的唇上,见黎乐冰没有反抗,轻吻变成了唇齿交缠的深吻。
等到苏雅博心满意足地放开黎乐冰,黎乐冰的大脑早就一片空白了许久。
“放心吧,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苏雅博轻刮黎乐冰鼻头,也不知道她是否把自己的承诺听了进去。